「哎喲!我的容少爺呀,你怎的還不快些,夫人都等了三盞茶的時間了。」穿著綠藍之衣的春匆匆推開房門一看,頓時兩眼一瞪望著那仍躺在床上的謝容以手叉腰喝道。
「乳媼,怎的還如此慌張?」謝容身穿著金縷里衣富貴逼人,慵懶惺松的睜開睡眼,看到打擾她的正是乳媼春,只得將那火氣收了回去。
「是是是,我沒大公子鎮定,你信不信再躺下去,夫人就來燒房子了?」春氣的跺腳,直接就上來將被褥扯開,公子真是越發的懶了,青天白日要睡午覺不說,今天竟然一睡睡了一下午,現在進來竟然還躺著不起。
「乳媼,你莫急嘛。冷,好冷。」身上一涼,謝容眸子瞬間睜大,身子如同沒了骨頭似的貼著那被子。
「公子去見了便知,夫人臉色已經黑的嚇人了。」站在大廳之上的下人都嚇的不敢喘氣,她只得借著無人瞧見之時,匆匆趕來結果果真是跟她想的模樣差不多,一時間火氣沖沖而上。
「媼,你吃火藥了?」紅丹丹的臉頰做出無辜可憐的模樣,竟比那紅樓夢里面的賈寶玉都要俊俏,討人喜愛。
可惜那春今日不吃這一套了。
「火藥是何物,春不知,我只知道你若再不起來,夫人罰你。」春急急的用手指著她。
「她那是更年期,隔三差五就這樣,你懼甚?這不公子我罩著你嗎?」謝容整個人感覺微冷縮腳卷成一團,眼楮糾糾然而望。她都來這麼久了,還會不知道那個生母是什麼性子不成?除了作威作福的,還會什麼?
「我的大公子呀,趕緊把衣物穿上,別著涼了。」春可是真心實意的寵著她的,急急忙忙的拿著一旁的衣服為她穿上,生怕她冷著了凍壞了,白紅相交的華衣襯著她那張白里透紅的小臉越發的若人憐愛了。
「夫人如何你還不知?可千萬別害自己染了病魔呢。」反正謝容時常吐出一些她听不懂的語句,她早已習慣了。這些可都不是她關心的,她關心的只是她家公子是否餓著了病倒了。
「嗯,這衣服倒是暖和。」初春天氣甚寒,衣服往身上一穿,謝容又眯著眼楮享受了。
「當然暖和,這可是白狐毛皮,整個江陵獨此一件呢。」春好笑的給她理了衣袖,又重新束好烏發,手指快速熟練,眨眼之間一個芝蘭玉樹的青蔥少年便活月兌月兌的出現了。
「這江陵呀,還真找不出幾個有我謝家容兒這般俊俏的。」春眼楮笑眯眯的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翻。
「乳媼,可是喜之愛之?抑之慕之?」謝容淺淺一笑,輕挑的勾起春的雙層下巴,這年代一個下人還能如此玉圓玉潤,確實是惹人羨慕的。
「你呀,再不去出去,夫人就把你給吃了。」
「怎的催得如此之急?難道謝家破產了?」語氣盡是不滿且又隨意。
「這話怎的能說?行過路過的神鬼千萬莫怪,公子只是一時心急口快。」春被她隨意的話一驚,趕緊兩手合著朝著四面八方拜去。
「公子趕緊呸了改說。」語氣少有的凌利,好似她要是不改就真會讓這謝家破產似的。
「好好好,我錯了。」點頭如蔥,最怕就是死纏爛打呀。
「平時還不是你太過懶了?今日可是說好了的,一個個都晚到夫人可是一個人坐在大廳之上整整換了三盞茶呢。」那大廳的氣氛可叫一個駭人,虧得她避了出來了。
「嗯?今天有什麼事?」
「去那城主家的宴會呀,人家那可是下午便去了的,謝家若是再不去連那宴會都錯過了。」
「喔,賞梅宴。」謝夫人正是因為這事,才急急的讓下人前去軍營中叫她回來的,說什麼父親不在她身為嫡子務必要領這個情去的。謝容嘀咕了一聲,沒有因為想起來而多了半分的熱情。
胡人南下在即,眼看著都快國破家亡了,虧得這些貴族還日日想著法子找樂,變著法子玩著,那花樣多的連她都不得不感慨,自虧不如。
「據說王家嫡子也去呢。」這幾日那王賦之已成了江陵城最知名的人物了,只要與他有關的事一定是眾人皆知的,人人伸脖引目的盼著一見其風華。
「他去與我何干?」謝容語氣冷漠道,一想著在暗處與自己爭了這些年的人是他,一回來又裝的很熟一般模樣,如此虛偽之徒在這里她還是平生僅見。
「公子你這是不知,王家嫡子與謝家嫡女自小便訂了親的,以後呀說不準就是一家人了。」那王家嫡子俊美有才,配謝容可真是剛剛好呀,春完全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沒注意到謝容那愣著的模樣。
王謝訂親?是了各大家族為了利益勾結,互相婚嫁是再正常不過之事,她父親不就娶了那王家的王夫人?只是王家嫡子王賦之要娶謝家嫡女?呵,那也不是她吧,她算嗎?謝家嫡子能是女的?也不知乳媼樂呵些什麼。
「好了,我去便是了,不過乳媼也少樂呵,那王賦之不過娶我謝家的女兒,謝家的女兒可就那兩個而已。」理了理衣服,是謝容收回思緒,瀟灑的邁步而出。
跟在後面的春吃愣望著,被她的話激醒過來,容兒這般少有的美貌,若是換上女裝定然傾國傾城呀,只是這世間知道少年是女子的便只有她與夫人了,公子說得對,謝家嫡子怎麼可能是女兒身呢,這傳了出去欺瞞之罪便足以難容于世了,可苦了她要這樣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