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人修建房屋無不講究精致,謝府布置上按照陰陽五行風水本就是依勢而建佔地面積極大,長廊彎轉亭台池院無一不少,無一不缺,也因此每次從謝容院子走出大廳就要一盞茶的功夫。
謝容披著白裘如雲似雪的走到時,大廳之上已經站滿了謝家眾人,而中間那穿著主母衣服的夫人正板著臉威儀訓話,臉形之上與謝容有著三分相似,七分不同的謝夫人。
「可是家中規矩都不要了?竟如此怠慢?」謝夫人臉色極黑,覺得自己的威嚴全被不重視了,語氣越發的冷。
「讓我這當母親的在這里等你們也就罷了,可知那城主府中可是個個金貴的少爺千金,你們可是還要那名聲了?若是我管不了等老爺回來便叫老爺親自來管你們。」
下方的人齊齊喊不敢了,謝容揚了揚眉,望著上面那個強調自己權力的女人,悄無聲息的插了進來。
可惜偏偏有人不如她所願。
「喲!容兒可是來了?」開口的正是謝府那屈之大夫人之下的王夫人,強硬的打斷了謝夫人的話,聲音不可謂不大。
「早來了,姨夫人現在在瞧見?」謝容風不驚雲不動,抬舉輕拂衣袖,姿態灑月兌自然之極,要不是別人親眼看見還真是不知她說了大話。
王夫人又被那一聲姨夫人給氣到了,當初就是因為生了個不帶種的,生生的讓那姓謝的壓了一頭,這成了她終生的恨,而謝容卻永遠是正眼不瞧的喊姨夫人,分明就是刻意的給她添堵,尤其還當著這一眾下人的臉面喊,分明就是不給她留面子。
「容兒,給我過來。」謝夫人目光一直就放在那王夫人身上,見她還要開口發難,自然是不許的,一個姨夫人也配教訓嫡子?痴人作夢。
「母親,可是渴了。」謝容從容的越過眾人,走了上去拿起桌上的茶杯,借花獻佛。
「你們都給我听著,下不為例,誰若不知規矩就家法侍候。」謝夫人接過茶杯又重重放下,聲音響亮,配合著兩眼發著威儀的光芒,震懾著在場眾人。
「听清了。」下面的人凜冽著齊齊回答。
「喲,我說這容兒明著比所有人都來晚了,就可以這樣尋私的過了?」王夫人氣憤的很,怎的能放過?十幾年來這謝容便是她的心頭刺,讓她吃之無味寢之難眠,時時刻刻都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然而,她有所不知的是,這身體里面所住的人早已被她得手害死了,只是換了一個靈魂又重生了而已。
不過,此事估計她若是知道了之後氣得老得更快。
「王夫人怎麼可以這樣說呢,弟弟可是謝家嫡子,未來的繼續成人。」開口的正是王夫人的長女謝雲,兩母女向來同心同德的針對謝容,昨日被謝容所激的怨氣到現在還沒消。
「容兒,為何來遲?」謝夫人一听也耐不住臉的問了。這些年來就沒親近過她半分,合著王夫人這些人都巴不得她下台,好讓謝月坐上這嫡子之位。
「母親,兄長定然是有事。」謝月扯著謝夫人的長袖開口道,粉粉一團可愛的很,幾乎是望著他長大的謝容對他也是很喜歡的,只是別人見不得她們兄弟情深而已。
「母親,城主怕是已候多時,出門罷。」衣袖一甩,謝容目中空無一人,根本就沒將這些人放在眼里,信步一馬當先的走了出去,身背景慵懶之中添著瀟灑從容。
不是都不想她坐這嫡子之位嗎?她便是要將這嫡子之位高高的坐著,氣不死你們也要你們心里不舒服。
果然,她這一走謝夫人臉上也很是扭曲,猙獰從眸中一閃而過。倒是王夫人看著謝容那不把謝夫人放在眼里的態度心中又平衡了幾分,哼!生了兒子又如何,還不是與你不親;丈夫不親,兒子不親,你謝氏又有哪一點比得上我王氏。
「王夫人,我扶你。」謝雲如同所有貴族貴女一樣,得體有禮,且溫雅從容,扶著她的生母高貴而有禮的走了出去。
「貌兒站在姐姐旁邊。」王夫人滿意的喚著小女兒道。
謝家有兒女四人,雲容月貌。其中謝容與謝月乃謝夫人所出,而謝雲與謝貌乃王氏所出。除此之外再無兒女,其他姬妾倒有幾人,那站在大廳被訓的便是。只是這些人莫說懷胎生子,這些年謝王兩人互相斗法,泱及池魚的害死了不少,不過她的父親謝惠前幾月前又納了幾位自都城而來的嬌嬌。
春風吹不盡,野草長不完。謝容覺得這宅中只要謝王兩人在,自然就會一直死人,只是她父親會不知?自然是知道的,但是這謝王兩人都是娘家家大業大的,她們霸著後院,父親雖不敢光明正大的出去尋歡作樂,且可以時常的更換府內的姬妾,顯然他也是樂在其中的。
宅院深處的門道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道得明白的?不提也罷。
謝府門早已準備好了數量馬車,一字排開,而最前面的正是她謝容的車輛,這一人一輛的倒真是講了排場之余,又可以避開哪些無聊的爭斗。望著那金藍相瓖的馬車,謝容沒由來的走快的幾步。
「大兄等等我,大兄。」小胖子謝月本就不瘦,加上這初春還穿著不下于冬天的厚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那八月十五的月,圓的。
「嗯?」謝容頭一側,身子卻是不轉的。
「我要與大兄共乘。」小子濡喃著,臉蛋因為跳動而漲臉,此時他已經跳到了謝容腳跟前,抬頭望著她,天真無邪的眸子帶著渴望。
這小子一直就親近于她,不知是缺父愛還是血液親情之故。
「為何?」彎腰扭了扭他的臉頰,打趣的問著。
「月已長大,兄不可挑戲月。」謝月嘴巴一鼓,整張臉都漲了起來了。
「就讓月兒坐你車。」不遠處的謝夫人倒是開口了,語氣帶著命令。
「如此也可。」大不了她不睡覺便是。
「月要兄抱。」謝月眼中一喜,緊緊的拉著她的水雲寬袖。
「不是長大成人?竟還要索抱?」謝容含笑道。
「弟為弟也。」弟自然是可以索抱的,謝月小臉仰著認真道。
「也罷,為兄便再抱你一抱。」謝容兩手用力,夾著他腋窩用力抱了起來。
「月兒又重了幾斤。」
「不然,不然,乃衣物重也。」謝月小嘴嘟著,小手抓著她的衣襟,抵死不承認自己胖了,深怕這樣她就不肯抱他了。
「誰敢讓我弟穿如此重之衣?定然殺之。」謝容嘴角含笑,大步上車,也不見沉重。
「無事,弟不累。」謝月眼中神色一緊,依然狡辯。
「出發。」也罷,謝容對這弟弟向來縱容幾分的,對著車夫喊道,抱著謝月往車內一躺。
隨著她聲音落下,謝府門外的馬車以她為首,便朝著那江陵城主的主府緩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