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房門被人推開。
「公子,天早亮了。」乳媼春直接走了進來,對著床上那卷成一團的人喊到,絲毫也沒自己的下人的感覺。
「乳媼,公子我困呀。」謝容痛苦萬分,深深的覺得太過寵一個下人實在不好,這不,都上天了都。然而每每在起床後她便又是如此,完全的把春當作母親一般的疼愛著。
「謝府上下都吃完早膳了,一日之計在于晨呢,公子怎可日日懶睡不起?」上午睡大半天,下午又是睡一下午,怎的這麼能睡呢?可知夫人如今可是看公子萬分不順眼,日日想著法子讓她下台,若她再不上進一些,怕是保不住這嫡子的位置的。知道實情的春心中急如火燎,深怕謝容被夫人棄而除之。
「反正也無事可做。」謝容不理會反身再睡。
「有、有呢,雲貴女可不在外面正等著公子。」
「嗯?她能有何事?」都是些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不過謝雲倒是很少來找她的,互相不順眼嘛,再者她生母可是王夫人,什麼本事沒有?
「謝容,你竟然還沒有起來?」結果謝雲已經等的不耐煩闖了進來了,一看不由的高聲尖叫,她竟然睡到這個時辰還沒起?虧得這春奴還騙她說什麼在處理事務。
「有事?」謝容半坐而起,滿頭青絲順勢而下,慵懶之中憑添了幾分傾城柔美。
謝容竟如此之美?謝雲平日見慣了的人也微微一愣。
「陪我去一趟醉月樓。」謝雲立時收斂心神,下巴微抬一慣的高傲清貴。
「我若是不呢?」謝容斜目而望。
「你要是不去,我就去告訴母親,你睡到現在還沒有起來。」謝雲很有把握,這樣去告訴母親就算不處罰她,她身邊的乳媼免不了受罰的,看她平日對這乳媼比母親還好,她就不信她敢不去。
此話一落,謝容目光徒然一寒,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她了,由此是拿著她在意的人來威脅她。
「告訴你可是王賦之約的我,你要清楚謝家只有我一個長女,王謝兩家婚聯可離不開我,你要是誤了這大事父親也饒不了你的。」謝雲被她看的心虛,想著懷中的信又生出幾分膽量來叫囂了。
王賦之?該死的竟然讓她帶著謝家女去跟他約會?捏著被子的那一角驀然就皺成一團,昨日剛提起的婚事,他今日就要親自見上一見謝家長女了?
「怎?春天剛來,百花還沒開,就思春了?」謝容嗤的冷冷一笑。
「你……。」謝雲臉色瞬間白了,不管如何也不過一位少女如何受得住,她這樣明著說?
「要我去也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下巴一抬,謝雲催道。
「把你名下那三家鋪子讓給我。」謝容算計到了家了,想她這樣去給他們陪襯,她出場費可是很貴的。
「你……謝容那可是我的嫁妝,你不要太過份了。」謝雲自然不依了,王賦之再是吸引人,可要是沒了這些錢財,以後她就算過了門也要底人一等呀,難道想她跟母親一樣要讓著別人做小?做夢,謝雲手帕扭成一團,怒煞的望著謝容。
就在此時,一個下人走了進來,那人正是崔一他對著謝容耳邊底語了幾句,又匆匆離開了,從頭到尾竟然完全不把謝雲這個長女放在眼里,要是在平時謝雲肯定要為這事爭吵一翻了,只是此時她一心掛著醉月樓的郎君,連帶著這些不重要的事也無視了。
「我過份?看在你是姓謝的份上,給你算便宜點,就要路口那一間鋪子。」謝容兩眼微眯又躺了下去,壓根就沒有要起床的意思。
「你……好,你立馬給我起來。」謝雲瞪了半天,最後忍痛咬牙允了。
呵!謝容就知道王賦之那樣的人,就算為他散盡所有也是值得,估計所有貴女都這麼認為呢,若不是崔一剛剛進來告訴她,那傳說中的劉家嫡子突然出現在醉月樓了,她非得詐了謝雲剩下的兩間鋪子後再點頭。
「還不出去?想男人想到發瘋要看我換衣不成?」斜視望著謝雲,謝容手解著身上腰帶,一邊啟唇嘲笑道。
「謝容!你千萬不要太得意,遲早有你好看的。」謝雲被她羞辱氣的跺腳,為了可以近早的去與王賦之見面,又生生的忍了下來,走了出去。
「公子呀,你這是……。」媼春在一旁不作聲的看完,這才上前侍候她穿衣,深深的覺得她這樣得罪王夫人跟雲貴女不對,卻又不知說她什麼好。
「懼甚?一切有我呢。」這謝家最好的情況就是這一點,什麼都攤得開開的,光明正大的放出來,誰也看誰不順眼,誰也不屑去虛與偽蛇。
醉月樓是江陵最有特色的一個地方之一,高四樓有余,依江而建呈八角形,其中以井字形的空心,中間只有一個大舞台,四周都是四通八達的福式轉梯而上,每次樓都擴展陽台欄桿,使人可以倚欄而靠,舒展身心,又可凝江而望舒發豪情壯志。若是想舒情小意,樓隔內又有麗人美嬌為你紅袖添香。
只是醉月樓另一大特點是,不管你是什麼出身,不管你有多少錢,只有對上了選擇的題目才可入內。這可是從未听聞呀,一年前剛剛開業便生意火暴,掌櫃的手段高超再挑剔的客人也能讓其慕名而來盡興而歸,甚至不少建康的文人雅客也慕名而來。
當初謝容弄這地方花費了她將近兩年的時間才完全完善好這一切,如今更是名氣大增不減。
「這位貴女還請選題。」在謝容這不緊不慢的拖拉之下,她們總算是倒了這醉月樓了,只是入門處,又被那店小二給攔住了。
「為什麼她不用?」謝雲望著那已經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的謝容,頓時大氣。
「本公子這是人品好。」謝容燦然一笑,她就是老板她怎麼可能用?
「貴女莫怪,謝容公子是得了掌櫃的允許可以自由出入醉月樓的。」店小二態度很是恭敬,沒有絲毫因她的責問而不滿,反而是滿臉笑容的解釋。
任你一位大家貴女,敢這樣不顧面子的與一個下等人爭執?再者她自是听過進醉月樓的規矩,只是不知道謝容進去不用遵守而已。
「有何題。」謝雲果真放棄了,王賦之可是在樓內的,她怎麼能在這門外失了禮儀,降了身份,讓那王賦之看輕?
「上面這些可以任選一類。」店小二指著上面掛著的琴棋詩畫、風雅賦頌、歌舞刀劍,種類不可謂不齊全的。
「拿與詩相關的來。」謝雲對此處亦有幾分好奇的,只是醉月樓雖然出名,可是里面有著賭場甚至還有陪睡的猖婦,賣唱的伎女,凡是出生好的貴女都不會輕易來這種地方的,就算是萬分想來沒有人帶著也是不可以來的。
「請以欄桿為題做首詩。」店小二機靈又識字,明顯感覺到她趕時間直接就念了出來。
「筆畫紙硯在這邊。」又將謝雲引到了旁邊案前。
觸了觸墨水,謝雲略一思索便寫了下來。一旁的謝容伸個頭來看著那縴細透麗好看的隸書,只見她匆匆寫著︰
獨自莫憑欄,
憑欄須斷腸,
江水東不盡,
鷓鴣野岸啼,
相思何處尋,
小軒正梳妝。
嘖嘖!謝容依希記得在中國古代兩晉時期,謝家安西將軍謝奕有一女喚謝道韞,驚才絕灩,沒想到這謝雲也有兩下子,如果不是她太過計較處處為難仇恨于她,謝容倒是對她有幾分欣賞的。
「可否?」謝雲起腰問道,骨子里那貴族子弟的驕傲溢出。
「然然,貴客請進。」
終于,幾乎花費了一上午的時間,還以一間鋪子為代價總算入了這醉月樓,胸膛赤熱起伏著,想著那白衣翩翩的嫡仙,想著自己以他近在咫尺,謝雲心頭的跳動如狂。謝容嘲諷一笑也不去理會她失態的模樣,小臉微微抬起,目光正好映入樓上那白衣道仙,與此同時他身側一身火紅錦袍之人亦出入了視線之中,打量到那張臉時,如墨眸子驀地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