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陵小築之後謝容就臥榻不起,又是寒風又是刺骨的江水侵體,她病倒了。
「咳咳咳!」沙啞咳嗽聲不斷傳出,謝容頭重腳輕,想來是發燒了。
「公子、公子你可以不舒服?」綠珠那無邪明眸已經紅腫了,守在她的床邊那模樣比任何人都要緊張。
「無礙。小珠子這樣緊張,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你相好的不在了呢。」謝容扭頭望著她調侃道。
「公子。」綠珠聲音提高了幾分,生氣的瞪著她。
「公子怎麼可以這樣說自己?你知不知道綠珠听到公子遇刺有多擔心。」說罷還不依不饒的粉拳打在她身上。她擔心的食之無味睡之難眠,公子竟然還有心情這樣開玩笑,真是太讓人生氣了。
「你這日日守著我,功課可有落下?」謝容輕咳一聲趕緊攔住她的小手。
「公子出了這等大事,綠珠怎的還能有心情去操琴弄竹?」她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嗎?
「嗯?珠兒長大了也不听話了?」謝容立時斂眉正色。
「沒、我、我這就去,公子莫要生氣。」綠珠一慌深怕她真的生氣了,忙站起來便走了出去。
「呼。」總算清靜了,目送那嬌小的背景,謝容垂下眼皮子,細細的想著這幾日的事。不由的感嘆真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這三年富貴容華的日子,不僅令得她懶惰了,竟也將她養成了眼高于天目中無人了。
若非遇到哪個男子,她至今都會以為自己一個現代穿越之人,只要她願意絕對沒有人算計得過她的,如今可算是被人狠狠的上了一課,讓她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了。
古人言︰吾日三省吾身,三人行必有我師。人貴有自知這點接受能力謝容還是有的,躺了一日謝容漸漸的明白自己的錯處,連帶著對那男子的殺氣都淡了,只是那羞辱卻不能原諒。
正所謂︰有仇不報非君子。
那從容而來瀟灑而去的不羈模樣再次再她腦海中出現,無法控制的怒火便騰騰升起。
「咳咳咳!」真讓人生氣呀。
「公子,王家王賦之求見。」門外下人打斷了她的思緒。
「賦之?快請。」謝容披了一件外袍便準備起身了,等她走出小廳時王賦之那白袍挺直的身影竟然正在看她寫的那首小詩,想起自己那其丑無比的毛筆字不由一頓。
「賦之?」聲音有氣無力的傳來。
王賦之斂神回眸一樣,謝容散著發絲披著一件暖袍,面容蒼白之中帶著暈紅,整個人嬌小羸弱,使人徒然之中增了幾分憐愛,如此站著竟令得他心緊了幾分。
「容弟。」王賦之溫和一笑,邁步上前便是直接的給她把脈了,眉劍不由的攏起。
「那日回來可是又吹了風?竟是嚴重了幾分。」語氣含著責備。
還不是給那男子都害的。謝容咬牙徹齒,那麼大的事許是他知道,許是不知。他們這些大家族同輩之人相處的要領便是如此,知也裝不知,交那三分心吃喝玩樂,其余的便是酣默自知,互不捅破那層紗紙,也不邁過那條界線,如此平衡的交往著。
「估計是你的藥不管用了。」謝容嗔道,王賦之這樣的男子誰人不愛?才高八斗俊美出塵,且溫文雅爾進退有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連把脈這種俗事也懂一二。哪個少女不懷春?誰家姑娘不想人寵?謝容覺得如此跟王賦之這樣的翩翩公子過完一世,被他寵之珍之,人生真得是完美的。
「如此便再服兩顆。」王賦之淺笑作勢的要在懷里拿出瓶子。
「哎,別樣,是藥三分毒,你這是要毒害我。」她沒這麼嬌貴也沒病的這麼重好麼,再者這樣去去體內病毒增強體質也是好的。
「罷了。」王賦之也不勉強于她。
「听聞你圍困江陵正在搜捕?不知我能否為容兄盡幾分微薄之力?」
竟然是為此事而來?謝容淺淺笑了坐到特制的沙發之上。
「喔~!確有此事,我之前看上了一男子,本想養做內孌,不想竟是個練家子,這不一時大意傷了自己還讓他給跑了。」謝容指著額頭那依然可見的紅印子,話里行間或真或假教人無法探究。
「謝容。」王賦之聲音微沉,溫雅之中所含著的霸氣再次側漏。
他真的生氣了。謝容甜滋滋的想著,他為因她不愛惜自己而氣?還是因她胡作非為而氣?這些時候謝容可以清晰感覺到王賦之真的是在意她的,只是這種感覺太淡了,淡到她不認為那是喜歡,那不過是王賦之的假裝的裝過度了而已。
不過,再過兩年謝容想一定可以將他拿下的,這種完美男人一定要留給自己享受,而在沒有確認他對她是否有感情之前,她自己不可能會將自己的心交出去。
「嗯?」謝容無辜的眨了眨眼,抬頭望著他。
「現在你最主要的是休息好身子,那些男子等你好了之後想要多少為兄給你送來。」王賦之嘆息。
嗯,就是這樣,前一秒能感覺到他對她的在意的話,後一秒謝容就會清晰的感覺到這種在意帶著說不清的客套。
「君子一若重當千斤,賦兄可要記好了,本公子要王賦之這樣的。」謝容哈哈一笑,讓人感覺她之前所說的不過是為了調侃王賦之。
「真是胡扯,我好歹也是王家嫡子。」王賦之目光微斂,溫潤道。
「也是,一件衣服就萬金的,王家嫡子我可是養不成呀。」謝容故作打量。
「這樣,看在本公子生病的份上倍我出去走走?」頭腦微側著,臉上粉紅著,目光也是迷離光潔小巧的下巴微微揚著,感冒中的謝容竟顯得分外妖嬈。
「春風正寒,就在這屋內坐著吧,為兄陪你下棋如何?」王賦之心跳微微加快的幾分,又被他不著痕跡的壓下,含笑道。
「下棋?也罷,拿棋來。」
只是小小風寒謝容精力十足,兩人先是聊天後是下棋,自然謝容棋藝極爛,且毫無人品可言,非要王賦之要麼允她悔棋十步,要麼讓她五步。再連敗了三十盤之後,她表示不干了,最後在王賦之琴音之下緩緩睡去,王賦之來時江面耀陽歸時已月掛柳枝頭,竟是陪了她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