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過後謝惠不給任何人有發難的機會,便揮手都趕走了,使著眼色讓謝容跟他去書房。他回來可不是為了听這些芝麻蒜皮的心煩之事的,平日里一個個私底下的手段還少麼?這麼大一家子就沒一個讓人舒心些的。
「父親。」書房內,對著這個已有多月不見的謝惠,謝容恭敬的行了為人子應當的禮。
「這些日子府內可有大事?」謝惠對這個嫡子很是滿意的,甚至他們兩人的感情是府于對于其他人來說最親的了,亦父子亦友,總而言之則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謝惠放心謝容的能力,將謝府交給她打理,自己除了應付一下那副城主之位的事務之外,其余時間都有的是閑情去尋歡作樂悠閑的過日子。
謝容亦信任謝惠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出賣于她,畢竟有一種利益是兩人共同擁有的,就是這謝府。
「不曾,只是戰事將至在生意上有些沖突,影響了最近謝府的進帳。」謝容站在一側道。
「又是這戰事。」謝惠重重一聲嘆息。
「父親此是何意?」謝容不動聲色關心道,心中有了計較定有與戰事有關的事要相告了。
「關門。」謝惠面容嚴謹,謝容知道他回來定然是有大事的,卻不想還是不簡單的事,謝容也不多說直接關好門。
「今日,孫城主與我和王家主議事,建康的命令下來了。」謝惠眉頭緊鎖,顯得心事重重。
「父親憂心的可是戰事?」謝容隨意的坐到他對面,漢人贏弱懦弱,既不好戰也不善戰,一直以來便是一退再退,遠在建業的哪些高貴門弟更是完全漠視邊疆領土百姓,甚至有人提出隔地賠款請求近戰的恥辱條款,而支持者自然是甚多的。
哪些大家族根本不管是誰家江山,只怕那連年征戰損了自己的利益,從建康傳來無一不是哪些貴族如何驕奢婬逸,只顧著及得行樂鼠目寸光,上行下效奢侈成風。
「漢城被晉軍圍困了,漢城城主已經上書皇上,讓皇上派兵援救漢城,聖上的意思是謝王兩家出兵,而功勞大的為江陵城主。」今日孫城主便是向他與王家家主兩人表達了這個意思。
「孫城主呢?」孫青這個老狐狸臨陣之前竟是要開溜?真沒想到反應竟然是這麼快的,往日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城主。
功勞?軍功?誰人不知漢人對上那胡人簡直就是不堪一擊,十去九死不說,就算萬幸之中的萬幸,他們真的攔住了晉軍,誰又能保證還有性命回來按功受賞?
「他本就是要到荊州上任,而這上任之事不知為何竟然提前了一年。」不用想也知道那孫城主借用了關系,提前的給自己按排的退路,未了還陰了王謝一把,把王謝兩家定死在了這江陵城,往日表現如此無能之人竟是陰了謝王兩家,謝惠臉色不用看也極之不好,正在暗自頭痛。
「為何?如今不是謝家的人當宰相麼?」竟不管不顧?虧得他們還在為謝家賣命。
「為父得到消息,如今正得聖寵的那妃子乃王家所獻,本來這江陵城主之位皇上已經暗示過族長(即當朝宰相)將此位給謝家的,不想被那妃子吹了枕邊風,此事又經那孫城主上頭的人插了一腳,便成了我們共去漢城應戰,功大者便為江陵城主。」朝中之事錯中復雜此是他們這些遠離權力中心的人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的?自前去了一趟建康之後,發越的明白個中的交錯復雜了。
「真是權傾天下也難敵那枕邊風。」謝容冷笑,怕是那皇帝就想著鷸蛙相爭魚翁得利吧?只是當今那聖上有那份睿智嗎?憑著她所了解到了,她真的表示很懷疑。
「漢城的城主是皇帝的?」謝容猜測著,否則皇帝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兩家去漢城保衛?
「漢城已是靠北常受戰事牽連,我們謝家家主根本看不上。」不僅謝家看不上,王家自然也是看不上的,兩家不爭自然便是皇帝的人了。
這麼快便要打起來了?謝容酣默剛剛攻下平陽城,如果竟然不多做準備便要圍困漢城?那晉軍已經強大到這個份上了麼?她還以為起碼還有三個月備糧他們才敢宣戰的。
「容兒,此事你一定要想想辦法,謝家本家已經傳了命令下來了,要為父無論如何也要拿下江陵城。」這才是謝惠最為擔心的,若是沒有這個命令哪怕他上漢城打戰敗了,大不了舉家遷回建康便是了,可是本家竟要他守住江陵城,這就代表了他們謝家哪怕是對上晉軍也要守著江陵城,若是他們敗了便是要面對被謝家本家拋棄的危險。
「謝家本家?」謝容語氣泛著微冷,對著哪些遠在千里之外建康享樂的謝家本家之人早已厭惡透頂了,也難怪父親會如此緊張,他雖為江陵副城主然而這一切不過是依靠著謝家本家而已,若是被本家放棄所有一切都不復存在,家族相關的榮譽與聲望都將不復,做回平民還好怕是連做平民的命都難保。
若是反抗那麼不听話的棋子換作她,她也要棄掉。他們不過是謝家庶出一脈的人而已,謝家家族百年之久,不提庶出一脈便是那嫡親一脈都人口眾多,何況還有哪些門徒弟子親信們,若是父親拒絕相信他們明日起便要派著听話的謝家之人前來接替謝惠的位置。
「容兒,你一定要想辦法替為父保住這江陵城主之位。」謝惠聲音有些急躁,他這個兒子向來是個聰慧的,若是連她都想不出辦法,謝惠想自己這一門便真是無路可走了。
「估計那王家之人也得了那王家本家的命令,否則那王家嫡子也不會這個時候回來的。」謝容輕聲道,兩家向來相互合作也相互爭斗,謝家若是如此那麼只怕王家也相差不遠了。
「什麼?」謝惠猛的一驚站了起來,隨後臉色極之蒼白的緩緩坐下,臉敗如色灰,扶住膝蓋的手微微顫了顫。
「罷了,此時若是敗了,為父便以死謝罪,到時候本家的人相信也不會過多的為難你們,日後你便記得好好經營謝家,為父便死而無愧了。」謝惠長嘆一口氣道。
「父親,此事尚有一爭的余地,你萬萬不可現在便放棄了。」謝容對他的性子起碼了解了九成,她的父親謝惠可以說是所有貴族中一個典型的代表,既不思進取又愛享樂,卻又極重門風,他們懦弱怕戰確又絲毫不俱死,有時她亦不明白為何時人會如此?既不怕死又何俱一戰?若是拿出那不懼一死的勇猛,任他晉軍再是強大也不如何如此輕易攻下吳國城池。
「好,為父便盡力而為,此次事關重大容兒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謝惠臉色依舊蒼白,只要想著那胡人將至,便恨不得舉家遷回建業。
「父親放心,我回去仔細思索,一但有了辦法便會馬上來與父親商討。」謝容眸光堅定,不管如何她也不能讓認了多年的父親自隘而亡,否則她定會派人將那謝家本家的族長項上人頭給取下來,以祭其父。
「听說你得了病?」謝惠心神微微一松,便將注意力轉移到她的身上。
「不過是風寒,不礙事。」整個謝家之中除了謝月與春,便是這個父親謝惠讓她感覺到幾分親切感了。
「如今正是多事之時,好好注意身體萬不可先垮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謝惠端著為人父的模樣對著謝容交待了幾句。
「是,孩兒知曉。」說罷謝容也不再停留便離開了書房。
說真的她越來越懷疑那劉冠與晉軍勾結了,否則那晉軍怎麼會如此之快便集了糧草,有了實力準備攻城了?胡地本就環境惡劣,就算他們戰斗力強大,然而生產力與糧草根本上是比不得吳國的。
劉冠真是一個讓人頭痛的存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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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