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山澗之下,謝容月兌去外袍露出那金色絲綢的里衣,小心翼翼的月兌下襪子,往水里一放,頓時痛的她如熱鍋上的螞蟻,扎扎的亂動著,激起層層漣猗,卻又咬牙把腳放在水里泡著不抬起來,一連幾天的山行,光是水泡就磨起了五六個了,再加上那些磨破皮的,往水里這麼一放瞬間有一種下油鍋的感覺。
「嗖嗖!」在她下游的不遠處,處月漠龍也同樣解下了一身鐵甲,只穿著那高貴神秘的紫袍,手里舉著新做的木槍,在謝容亂叫的瞬間出手往水里扎去。
兩條肥大的魚立即翻白肚子浮出水面,等他再想出手時,所有的魚兒都被驚跑了,只留有不遠處謝容雙腳擊打溪水的聲音。
「若不想挨餓,就別發出聲音。」處月漠龍微微側目豐肇事者望去,頓時一愣。
倚著岸邊大石散坐,潔白的外袍早已退去,只穿著松褲的金色里衣,襯的那身形越發的清秀縴細,烏發披肩而下,零星的發尖滴落著水珠子,明眸善睞嬌艷皎潔,清澈溪流之上赤著一雙細女敕嬌小如藕的玉足,整個人幾分天真幾分嬌艷,美的雄雌莫辯,宛如山澗精靈超凡月兌俗,難怪世人傳頌,江陵有玉,如珠如月,皎潔無瑕,過目難忘。
謝容被他出聲打擾,那偷得浮生半日閑的自然歇息之樂被打斷,整個人都僵了一下,月兌俗的精靈如墨的眸子瞬間染上了屬于世間的警惕防範,天真無邪的神態立即換上慵懶紈褲的神情。全程目睹的處月漠龍忽的因打擾了她而生出一些後悔,轉眼間那悔意又因她眼中的防範而變成了生氣。
事到如今竟還防範于他?在這深山野林之中他想把她怎麼樣的話,她還有反抗的余地?還會有人憑空生出來助她不成?就算是現在要她性命,她也完全只有束手等死的份。
「謝嫡子好大的膽子,竟把皇帝的里衣穿在身上。」處月漠龍眼神深幽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的開口了。
「不就是一種顏色而已?再說你身上不也穿著王爺才能穿的紫色?」謝容抬眼望向他,語氣漫不經心的,穿黃色綢衣,她睡的舒服,她樂意怎麼了?
「你一向這麼囂張?」處月漠龍腦海之中浮現出城牆之上,她眯著眼楮乖巧的由著王賦之整理衣服的情景,語氣甚是不悅,顯然她並非對誰都這麼乖張的。
「你一向這麼目中無人?」謝容更不滿了,她這人一向恩怨分明的,別人對她怎麼樣,她就對別人怎麼樣,別人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她,她自己也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別人了;他若不跟她計較,她也並非要跟他計較,這幾天一直是她在前面帶路不說,走慢些還拿著那卑鄙的眼神居高臨下的俯視她,靠~!四肢發達就了不起了啊!未了還三天 不出一句話,三問一不答,說一句話還是能讓人氣半天的那種。
不理不就理真以為她稀罕著討好他不成?她謝容可殺不可辱寧死不屈,拿熱臉貼冷那種事永遠也別想她做出來。現在是誰囂張?若不是在這深山之中,她立即拍拍分道揚鑣,最好老死不相往來,誰想受他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鳥氣?
處月漠龍只望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滿腦子的怨氣了,分明是她每天在這里冷嘲熱諷的,嬌生慣養什麼都不做也就算了,每天走那麼點山路就累死累活,慢的跟螞蟻一樣,怕這怕那完全沒有丈夫氣慨。罷了,漢人贏弱膽小又不是第一次見,處月漠龍繼續沉默著,目光重新回到魚上面,將打獵到的魚通通收拾著。
看看,就這樣,每次都這樣,你說好好的洗個腳得罪誰了?生生的打斷她,三言兩語把她激的滿是怒氣之後,又開始這樣高高在上目中無人,還一副君子不與小人計較的模樣。
受夠了,真的受夠了這鳥氣了,老天爺為什麼要把她穿越到有這處月漠龍的鬼地方來?謝容心中徒生出即生諸葛何生周瑜之感,在她憤憤不平的注視之下,殊不知在處月漠心里的想法卻是,這驕貴傲慢的公子脾氣又上來了。謝容注視之下處月漠龍儼然無視,在溪邊收拾著所捕殺到的魚,拿著那兩米長的刀,低頭勾勒出處于認真之中的完美下巴。
「喂!處月漠龍。」
「嗯?」聞聲望去,只見謝容赤著一雙粉女敕縴細的玉足走了過來,圓潤又晶瑩剔透的肌膚之上,那些水泡與破皮處顯的觸目驚心,如此完美的玉足竟傷成這樣了?
「鞋子呢?穿上鞋子再走路。」處月漠龍心里莫明的鈍痛了一下,聲音之中帶著生氣的冷意,整個人升起一股駭人之意,連語氣都含著命令,好像謝容不穿鞋子犯了什麼濤天大罪一樣。
鞋子剛剛被她洗了好麼?這神經病、更年期、喜怒無常的變態,她能不能找些藥草把他迷暈之後殺了?被處月漠龍喝住僵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謝容臉色變了幾次生生的將火氣壓下去,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本公子大人不計小人過,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這種野蠻人一般見識。
「接著。」拿著兩米長的大刀殺魚,看不下去的謝容站在那里也沒有再走上前,直接將身上藏了多時的匕首丟了過來。
「嗖~!」一道孤線劃落,處月漠龍接過那把匕首,目光在瓖著寶石的鞘上打量著,若是單從表面上看,這把匕首相比他的千人斬真是貴太多了,銀白彎月形的外表,柄上是一塊軟玉,握在掌心多久都是舒適無比的溫度,鞘身上瓖著七顆顏色各異的寶石,以金線相連成北斗七星狀。
「嚓。」處月漠龍拔出利刃,目光深處終于閃過贊賞,竟是與他的千人斬相同的玄鐵所制,出鞘瞬間寒光乍露,月兌去外表那層華麗的外衣,里面藏著的竟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好劍。
「神錘老鬼當年無意之中得到一塊天外玄鐵,閉關十年,終將此鐵鑄成利器,共兩把。一把名︰破山刀,長兩米,寬十指,霸道鋒利,可開山破石碎骨,可砍斷任何器銘,鋼硬霸道所向無敵,刀身之上刻有日月,喻為刀中之王者。而另一把用其余鐵所制,二指寬兩指長,名︰鞘劍,此劍小巧可藏于長袖之下,故又名︰袖中劍,善于藏收多用于暗殺,與破山刀的霸氣相比,它如同星辰可隱于青天白日之下,因此它身上刻有七星,喻如星辰出入無常,鞘劍與破山刀一陰一陽,一霸一隱,含了老鬼一身熱血,當世再無其外之利器。
破山刀當年我父贈送于我,便一直想睹這同母所出世間同名的鞘劍是何等模樣,不想竟在這里見到了。」更不想這劍竟在謝容手中,甚至還在鞘上瓖上了名貴寶石,若不出鞘,只怕就掛在臉間也只認為是一把貴族子弟用來表示身份的裝飾之一,而不知其寶。兜兜轉轉的,這麼一把不世名劍竟然落到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漢族貴族手中了。
「記得用完洗干淨還我。」謝容手中哪樣不是寶貝?這劍是她手下十一之一的申猴送她的,那輕功過人手腳靈活的申猴在送她晨,還一個勁的在哪里吹噓此劍如何如何利害,不世神劍乃他如何如何冒著生命危險盜來雲雲。
其實就是用稀有金屬所制,可吹毛斷發,加上是名家打造才名聲鵲起而已,不過可藏于身又小巧鋒利,造工又精致,她確實喜歡就一直留在身上了,不會武藝的她根本不稀罕什麼好武器,這些她自然不會對處月漠龍說了。
「你想去何處?」
「我去那邊尋些有鹽味的野菜~啊!」謝容邊說邊扭頭指著前方,聲音忽的高出幾個分貝變成尖叫,在她身側一條巨大的蟒蛇,正張著血盤大口出現在她面前……
「……。」謝容驚叫到一半,就緊緊的舉手捂住嘴巴,生生的停住了,瞪著渾圓的眼楮,以一種麻木的嚇傻了的模樣站著,不知道逃跑,所有的反應都定在哪里了。
那蟒蛇比她大腿還粗,通身青黑,盤在她身側的灌木叢里,一圈一圈的盤踞層疊著,頗大的頭顱高揚著,艷紅的信子在她頭頂上方吐出,帶著濃濃的腥味,發出沙沙的響聲。
好大,她從未見過這麼大的巨蛇,遇到巨蛇了,山林之中比猛虎更為可怕的生物,謝容努力的壓下心中驚恐,身子微微向後一動,只帶動著那輕微的氣流,頭頂上的巨蛇立即感應到了,那紅盤大口快、準、狠的朝她撲來,巨口之上兩顆森寒的獠牙明晃著,傾刻間已到眼前。
「快走。」比蛇更快的處月漠龍瞬間來到了她身邊將她推開,整個人擋在她與巨蟒蛇之中。
「踫!」謝容被推的整個人站不穩載入了溪流之中。
「咳咳咳!呸!」謝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從水中站了起來,扭頭一看,處月漠龍已經和那蟒蛇扭打成一團了。
那本來咬向她的血盤大口,竟然被處月漠龍單手用力捏住,另一只手扣在蛇腦袋下方脖子處,那巨蟒上肢無法移動,長長的信子吐出發出沙沙聲,長長的尾巴卻纏在了處月漠龍的身上,兩者意圖都很明顯,皆是想捏死對方。
「我該干什麼?」望著那巨大的蛇身之下的處月漠龍,謝容心急如焚,方寸大亂,他要是死了她怎麼辦?千萬不要有事呀。
「把刀拿給我。」處月漠龍死死的捏著那想咬向他的蛇頭,在他用力捏著蛇的同樣,身上也同樣的承受著巨蟒那驚人的力道,必須全身繃緊才可以避免被蛇勒斷骨。
「刀?好,我這就去。」謝容順著下游走去,溪中的石頭又滑又細,著急著走路的謝容根本就沒有去細看慢走,踉踉蹌蹌的連跌倒了兩次,濕了個半透才來到他放著的破山刀前。
「啊!」謝容握著刀柄連吃女乃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整把刀卻連都沒動一下,謝月那三歲小兒抱起來都吃力的她,要想拿起一把兩米巨刀,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呃~!」再一次發力,謝容腦袋一懵,差點兩手一松朝前面栽下去了。
「呼~呼~!這破刀有多重啊。」謝容拼盡全力只拖動了那麼一點點,頓時又怒又急的罵著。
「踫!」回應她的卻是處月漠龍無法支撐著巨蛇的重量,和那巨蟒一起朝著灌木叢倒了下去。
「處月漠龍!」謝容大驚。
「你堅持住,是個男人就給我堅持住,我就來了。」謝容松開雙手,拾起自己那把鞘劍,一邊朝著那邊跑去,嘴里著急的喊著。
「不要過來。」同樣掙扎著的處月漠龍見她這樣冒失跑來,不由喝道。
「七寸在哪里?我來殺。」謝容哪里還顧得上這些?匆匆走了過來,此時那條蛇已經纏上了處月漠龍的脖子了,那巨大的蛇身完全的覆蓋在他身上,一圈又一圈的纏著。立即喊著七寸,雙手朝那蛇模去。
「啪!」謝容手剛模到蛇尾,那蛇就跟听懂人話一樣,尾巴狠狠的用力,直接將謝容撞擊到一邊。
「快,按住它的尾巴。」謝容被那一甩,震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了,卻完全顧不上的對著處月漠龍大喊,早先的驚怕早已被濃濃的怒氣掩蓋了,真是虎落平陽被太欺,一條蛇也敢在她面前得瑟囂張了。
「沙沙~!」巨蛇開始拼命掙扎著扭動身子,連纏著處月漠龍那一段都松開了,想要掙月兌處月漠龍朝謝容撲去。
「七寸在這里,快動手。」時機一現,處月漠龍的腳又快又準的踩到了七寸之上,雙手緊緊的按著蟒蛇的腦袋跟上肢,將其按在地面上,對著謝容喊道。
「好。」謝容手起刀落,第一刀連皮都沒劃破。
「用力些。」處月漠龍手臂青筋暴起,眼神之中已隱約現著疲態,地面的蟒蛇更是在瘋狂掙扎著。
「我已經用盡全力了。」謝容改用兩只手握住那匕首,連吃女乃的力氣都用上了,一刀接一刀,無數次的手起刀落,她就不信它的皮那麼厚,可以刀槍不入。許久之後那蛇結束停止了掙扎,血在她面前流成了一條線,順著高處流入溪中,染紅了大片的清流。
「好了,它死了。」處月漠龍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謝容抬頭一看,處月漠龍已經松開手了,再看向地上的蟒蛇,那七寸的地方已經被她砍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了,已經完完全全的死掉了。
死了,終于死了?
回過神來謝容全身一松,拼盡全力之後的虛軟感襲來,頓時毫無形象的往地面上坐去,衣服半濕著,雙手滿是鮮血,帶著火辣辣的痛感,連殺雞都沒殺過的她,首次執刀竟然就是這條千年巨蛇。目光望向處月漠龍,一時間她心情凌亂,剛剛他求了她,若非他出現將她推開,只怕此時她已經成了這蛇的口中之食了。
「今晚我要吃蛇肉。」謝容望向處月漠龍豪情萬丈的開口道。
「嗯?」連毛蟲都怕的人敢吃蛇?
「這蛇沒一個一千也有八百歲,吃了它指不定能長生不老呢。」敢來吃她,那就要做好被她吃的準備,謝容齷齪必報的性子一覽無遺。
「刀給我,去把手洗干淨。」處月漠龍應允,拿過她手中的利器,目光嫌棄的落在她雙手上,竟然染的指甲都紅了。
「知道了。」謝容重新站起來走過去,經這巨蛇這麼一嚇,她也完全的不敢走遠了,彎腰把手上的血洗去,才發現剛剛去拿刀時摔倒的那兩次,竟然將掌心的皮都摩擦去了一些,兩只手掌都通紅通紅的,難怪感覺火辣辣的痛著,原來已經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