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從漢城那里說起……。」謝容目光歸于寧靜,整理著心緒慢慢地將近一年的事情,簡單的復數了一遍。
「這麼說,你當初在漢城遇到了刺客,和處月漠龍一起走入了大山,徒步走到這里?」辰龍長眉微揚,不知該慶興那處月漠龍保護了她,還是該將那拖累她走入大山吃苦的罪算到他頭上,竟然走的將近大半年,難怪他們出動了所有人,在那大山附近尋遍了連一片衣服都沒有見到,原來人已經穿過了那一片森林了。
「不然呢?」謝容同樣揚眉,不是走路她還能坐車不成?以為她這半年來都躲在哪里享受嗎?她可是吃盡了苦頭才活下來的。
「是誰派去的刺客?王賦之?」辰龍握著三弦琴的手緊了幾分,隱隱之中透著殺氣,誰敢動他想要守護的人?
「當時天黑戰亂的,我顧著逃命沒有看清楚。」謝容聳肩如今回想照著那情況來看,誰都有可能,指不定還是那些漢城的貴族派來的呢,牆倒眾人推的道理誰都知道的,好容易等到她落單,估計人人都爭著派出殺人來殺她。看來是她氣場太強大了,人人都能感覺到威脅。
「你認為是王賦之?」為什麼會認為是他呢?腦海之中久未出現的那一抹白袍公子,心中竟然沒有了半絲的波瀾,若不是他現在提及,她都已經將這個人埋在記憶之下了。
「他與司馬維暗中合作,一個得漢城一個分江陵,如今得益的正是他們王家,這事不是他還能是誰?」辰龍冷哼,不管是不是他,善自離開北門與司馬維相勾結將敵人放入境內,害的謝容落于如此境地,這個過不記在他頭上記在誰頭上?
「你怎麼知道他與司馬維合作?」謝容眸色瞬間凝住,腦海之中事無巨細的翻出當時的記憶來。
「我認識司馬維。」何止認識,那司馬維奉他為知己,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時常听取他的意見,說他是半個軍師也不為過,自然,這軍師所想的都是對付處月漠龍的手段,在他看來會對吳國構成威脅的人,就會對謝容構成威脅,對謝容構成威脅的所有人,都要在她還不為其感到煩惱之前一一產除掉,為她鋪一條平坦大道,這就是他們十一人所奉行的道。
「我想明白了。」謝容手中酒觴重重放下,臉上暢快的姿態讓人心驚。
「當時我就想不通,他王賦之怎麼可能會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埋伏了呢?江陵到漢城不過十里開外的距離,他竟然還能死傷過半的慘重。」當初她就很是懷疑的,可恨她當時鬼迷心竅,注意力在他帶來的謝雲身上了,難怪、難怪他帶著謝雲前來,還由著她無禮胡鬧的作亂,根本就是故意的,這根本就是針對她的。
好,很好,真好!十指緊緊握著,謝容從來沒有如此的輸過給他王賦之的,該為自己當時的兒女情腸悔恨呢,還是感慨他王賦之瞞天過海的招數利害呢。
「現在江陵城完全在他掌控之中了?」大口灌下一口烈酒,如此通天的手段,只怕江陵也已經在他手中了吧。
「沒有,百里越仍在醉月樓,午馬、未羊他們兩個也都回了江陵了,劉冠也在江陵,謝家嫡子也在江陵,王家想獨霸一城短時間之內並不可能。」江陵是她注入了心血最多的地方,他們怎麼可能會允許她這些心血白白的讓別人佔有了呢?
「是麼?」謝容平靜的再喂自己一口酒。
「阿容!」辰龍褐色的眸子直直的望著她,熟悉的人卻染上了陌生的情緒,當初那意氣風發,肆意張揚的性子退去,只剩下一種沉靜,無所謂的沉靜,那種灰霾感……是了——
墜落,一種墜落,麻木的情緒在她身上泛濫成災了,仿佛已經無所謂了,對江陵,對所有的一切,少了一份熱愛,或生或死,仿佛都不在意了……
「難道失敗一次就再也站不起來了?你不是說過就算人已經要越挫越勇的嗎?」辰龍奪過她手中的酒杯,叱道。
「失敗?」謝容抬眼望著他,自尊心強大如她,怎麼可能會認可他說的話呢?
「我現在可是投敵判國,我有什麼好失敗的?本公子哪里敗了?」謝容頓時冷冷一笑。
「這不像你,你應該回去……。」報仇。
「那我該如何?」謝容不耐的打斷他的話。
「我該如何?想說我是謝府嫡子?要擔起責任?現在那名正言順的真正的嫡子就在江陵謝府吧?我算什麼?充期量不過是一個指揮失悟的身懷有罪的敗將而已。」謝容直接拿起壇子抑頭就喝。
可惡,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這種工作根本不是他能做的,辰龍臉色鐵青的冷著,越說越僵。
「你想說我不該坐在這里喝酒是吧。」在他張嘴瞬間,謝容又粗魯的打斷了他。
「那你以為我該在哪里?我告訴你要不是那處月漠龍,我早就死了,我早就回去了,我需要在這里受這些人情冷暖,這些冷嘲熱諷?」謝容赤紅著眼楮,回想起當初雪山之上的一切,那撕裂般的痛,心中那種不甘心,那種讓人憤慨憎恨的情況,每每回想,都讓她回立即將所有人碎尸萬斷。
「你醉了。」辰龍搶過她手中的壇子,終于是看出來了,這劉伶醉極本就是烈酒,如此牛飲下來,謝容早就醉了。
「給我,我沒醉。你反了你?不要說本公子連喝酒都不允許,嗯?」謝容哪里願意放棄?站起來身子一晃直接栽到了他懷里,卻仍然不放棄的掙扎著。
「你這是什麼話?不是你就產我們是朋友,是兄弟,不管如何都會在一起的麼?給我清楚點。」辰龍抓著她的手,一邊將酒壇子推遠,從未如此親近的跟謝容接觸過,直到此時才發現原來她這般的縴細、這麼的軟柔、這麼的香,簡直比女人還要女人。
「既然是兄弟為何本公子喝那麼一點酒都不給?說,和本公子一起是不是沖著本公子的身份的?現在以為本公子落魄了看不起本公子?」謝容手趁他一時不察尖銳的指甲直接劃過他臉頰,右臉幾乎是當場浮現一道紅印子。
「給我,我要。」雙手揪著他的衣領,本來松散的衣服霎時拉到了腰帶處,辰龍整個胸膛都暴露出來了。
「踫。」就在此時房門被人粗魯的踢開,出現的人正好听到了她的話,看到了她那彪悍的動作,入眼處謝容整個人扒在那辰龍的身上,動作急躁神情曖昧,而辰龍更是臉上出現了紅印子,半身祼著……
「咦?漠龍?」謝容側頭望著踢開門入內的處月漠龍,看著這女人紅著一張嬌花般的臉,剝著男人的衣服,正在任性的喊著‘我要’,頓時心中岩漿噴發了,完全如同所有捉奸在床的男人一樣,無邊無際的怒火與油一般的醋融到一起,整個人如同上了戰場一般,煞氣駭人。
「你是誰?」辰龍反應極快,在處月漠龍走入內的瞬間,摟著謝容便站了起來了,同樣冷著一張臉對持著。
「放開她。」處月漠龍根本不想理他,只想第一時間將那分不清男女有別的女人直接帶回去綁在床上。
「好吵!」謝容不滿的罵了一句,干澀的舌忝了舌忝唇瓣,絲毫感覺不到現在劍拔弩張的情況,處月漠龍怒火騰騰而起,直接踢飛旁邊的矮座,朝著這邊沖過來。
「攔下他們。」辰龍臉色一寒,開口瞬間屋枯上方十個無聲無息的人悄然落下,攔在他們的前面,這正是神秘之極的隱士。
「哈,爺我早就想領教一下你王衍的身手了。」後面的正武哈的一笑,威武不阿的將軍袍也被他穿出了流氓的色彩,拔出手中武器據然先處月漠龍一步跳了過來,朝著辰龍沖了過來,那明晃晃的利器正面砍去。
「踫。」辰龍飛身取過自己的武士刀,堪堪的接下了那力道十足的一砍,而在他離開的瞬間,謝容已經落入了處月漠龍的懷里。
「你怎麼來了?」謝容感覺到腰間那只手力道極大,痛感讓她微微的清醒了幾分,再回頭時,那辰龍已經帶著他的人與正武他們打了起來了。
「辰龍……。」不要打了。謝容剛想喊住辰龍,誰知在她開口的瞬間處月漠龍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帶著人便從窗戶往外跳了下去,臉色鐵青之極,這種時候還敢給他想著其他男人,辰龍、辰龍叫的多親密,那是王衍的號?還是他的字?听著就讓人心里發火。
「殺!」辰龍從謝容在眼皮低下消失的瞬間臉色極之鐵青,舉起武士刀寒聲道,從來沒有試過被人如此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然而魯莽的搶走了自己口口聲聲說要守護的人。
「嘖!嘖!兄弟們上。」正武同樣看他不順眼,不,他是看所有與司馬維為伍的人都不順眼,恨不得除之後快,就算與將軍無關,好容易找到機會,他自然要給兄弟們好好訓練一下,這個幫著司馬維出謀劃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