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羅明,願與閣下好生切磋一翻。」羅明冷著臉,酒觴重重擱下長刀一揮,明知山有虎偏向山上行的氣勢被拿了出來,真當他們沙陀一派無人了?這便是要瞧瞧這虎賁將軍的手下有何過人本領。
「寅虎。」冷漠的報上名號,寅虎戴上面具,一青一白的臉如盯住獵物般望著羅明。
嗤~!好歹你也給本公子想個假名字吧,謝容口中酒水噴簿而出,然而全場眾人無人注意到她的失態,所有注意力在這一山兩虎之上,唯有處月漠龍在听到寅虎這個名字時,眸光一閃滑過一絲睿智的光澤,其余的人皆被場上踫撞的一男人所吸引住了。
羅明是眾所周知的悍將,用著與處月漠龍相似的大刀,一身磅礡煞氣隨即籠罩了下來,黑雲壓城城欲墮的驚人氣勢,而寅虎戰場上的遺孤,長年累月游走于黑道之中,殺人舌忝血完全不在話下,那身陰鷙的戾氣比之羅明有過之而無不及,所有人都聞道了旗鼓相當的味道。
「踫!踫!踫!」有人酒水傾倒在地也不自知,目光閃亮的望著他們,血氣沸騰暗暗吶喊著,心跳瘋狂的加速,好似就是自己站了出來要決斗一般,熾熾逼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織對視,哪里是什麼大臣宴席,分明就是兩個山頭的土匪在談判。
「咳~咳咳!」就在一觸即發之時,坐在處月漠龍身側的謝容,一陣干咳響起。
「難得相聚一堂,何必傷筋動骨呢?本公子看這美味佳肴,良辰美酒相伴,何不餐飽裹月復之後再作較量?」如狐狸般眯眸而笑,慵懶的眼神含著精光望向寅虎。
快給老子停下來,她的人跟處月漠龍的人打起來,那司馬維干什麼好?閑的在一邊看戲不成?除非她腦袋被驢踢了才會讓他們真動起手來。
而另一邊的處月漠龍听到她的話之後,也朝著羅明使眼色,讓他不可輕舉妄動。
可憐兩位神高氣昂的手癢著大干一場的男人,你眼看我眼,最終只得冷哼一聲作罷。
「哈哈~!謝容所言甚是,寅虎,還不快退下?」卯兔立即附合著謝容的話,居然敢仗著這臨時身份對寅虎下命令。
「虎賁將軍果然魄力不凡,叫本公子大開眼界一翻。」謝容淺淺一笑,居然敢命令寅虎,卯兔今晚可得小心你項上人頭不保啊!
「在此敬虎載將軍一杯,祝將軍步步高升。」謝容此話一出兩邊的人頓時念想四起。
司馬維一派的人,這謝容還算是個上道的,知道恭敬伏低作小的。
沙陀一派的人,這謝容是怎麼回事,居然對區區一個虎賁將軍底三下四的,實在丟將軍臉面,果然漢人就是膽小懦弱毫無魄力可言。
至于謝容,本公子恭喜自己的屬下謀的高位關卿何事?
至于卯兔听得謝容如此贊美,頓時一晚上的冰封的臉笑開了花,完全無視現場其他人的存在了,對著謝容便虔誠的開口道︰
「是是是,我一定會往上走,努力不讓謝公子失望的。」
聞言,司馬維臉上一黑,這人會不會講話,為何听起來就跟是為那謝容賣命的走狗一般?
處月漠龍同樣臉上泛冷,對于這個曾經強摟著謝容不放,現在又屢屢的討好謝容,完了還色迷迷的盯著謝容不放的卯兔印象差到了極點,(其實那只是鐘馗裝可愛的星星眼而已。)恨不得直接將謝容納入懷中,完全擋去所有人的窺探。
感受到司馬維的怨念及處月漠龍身上發出的酸氣,再抬頭望著卯兔一副恨不得撲上前來撒嬌求表揚求的忠犬模樣,謝容口中那句「好好干」被卡在喉嚨里輕呷一口酒又咽了下去。
「據聞虎賁將軍祖籍是漢人,不如便玩那漢人發明的喜鼓傳旗游戲助興吧,到誰手中鼓聲停止,便要受罰如何?」處月漠龍底下的一位軍師模樣的年青男子站了起來,目光直直的望著卯兔,那請柬上的大字如此丑陋,一看便知是個沒讀過多少書的寒士出身,沒文化的山野粗人了,定要借此好生羞辱一翻,讓他知道這虎賁將軍的位置不是這麼好坐的,不是誰想坐便能坐的。
「這人是誰?」謝容臉上一黑低聲問著處月漠龍,最不喜歡便是那些所謂的游戲了,一個個賣弄那點本領,還要裝著一副才高八斗的模樣,放眼之下有本事的人會出來賣弄麼?早就隱歸在那座大山之中了。
「郭書禮,正武的軍師。」也就是上任虎賁將軍的軍師了,目的自然的是為了給正武出氣了。
「好啊!」卯兔來者不拒,因謝容的表揚而得意揚揚的他,完全不記得自己胸無點墨,大字只識幾個的情況了,只想著要在謝容面前好好表現,這樣日後有事,謝容一定會第一時間想到找他,而非那鼻子眼楮上了天的辰龍。
「如此便開始吧!」早已準備好的郭書禮當即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立即讓身後不遠的屬下上前將一面紅色小旗傳了上來,恭恭敬敬的送到處月漠龍手中,還好,還沒狂妄到那個是主子都忘了的地步。
「如此便開始吧!」處月漠龍幽幽的望著手上的旗子,臉色不變,等著那鼓聲如淙淙流水般響起之時,隔空捏著謝容的手,將那旗子傳給了她,謝容手拿旗子剛想往下遞時,那鼓聲居然停了。
空舉著手一僵,謝容臉上一黑,這不是為了讓卯兔出丑,敢情是為了讓她出丑的局麼?只要稍微打听便可知她江陵謝容文不成武不就,完完全全的紈褲無能無才子弟,十幾年來就沒出息過。
目光落在司馬維身上,發現他也愣了,再看向郭書禮,此人更是強裝鎮定的望向那擊鼓之人,他明明不是這麼安排的為何會如此出錯?
不是郭書禮也非司馬維那會是誰給她下套?誰的人能深入護國公府之中?謝容轉眼望著處月漠龍,忽地靈光一閃,不是外人反而是自己人,那除了坐在這里的這些人,護國公府還有誰可能命令那士兵?如此一想,答案便呼之欲出了,謝容臉色不由的冷了幾分。
「謝公子,要表演什麼節目?」司馬維只是輕微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望著僵在那里的謝容,陰沉一笑開口催道,不管是誰想讓她難看,都堪合他意。
「本公子什麼也不會。」平生最煩這一類游戲了。謝容慵懶一笑,收回手臂完全放松的靠到後背上,抬起如墨的眸子,首次正式的與司馬維對視,坦然的讓人感覺被人扇了一記耳光一般。
「喔?吳國謝大家族以詩詞稱世,乃當世曉楚,謝公子還是不要謙虛了,簡單的來兩句吧。」被人扇了耳光般難堪的司馬維臉色難看之極,答復的字里行間也越發的嘲諷。
「本公子沒那心情作詩。」當她是戲子不成?以為想讓她作她便會作?莫說真不會了,就算是會,她憑什麼別人讓她作她就作?
「喔,不知謝公子怎麼沒有心情了?」司馬維陰鷙的望著她,兩人陰深深的對望著,里面擦出了什麼樣的火花,唯有當事人清楚。
「嗤~!挺多的,司馬大將軍確定要听?」把玩著手中的酒觴,目光悠悠的轉著帶著幾分妖嬈,幾分神秘的慢不經心,輕易的便可盞惑人心。
「該不會謝公子作不出來吧?」
「本公子沒說作的出來。」激將法對她根本就沒有一點用。
「那便罰酒三杯罷了。」郭書禮開解圍,此事因他而起,不過是想捉弄那新虎賁將軍,萬不可讓將軍的心上人當眾難堪了。
「我看便罰酒三杯罷,我代謝公子喝了便是。」卯兔更舍不得謝容難堪,不但搶過話,更是直接海飲了三杯。
坐他對面的處月漠龍臉上一寒,便是喝也輪不到那小子喝吧,他這個正牌的夫君都還沒發話呢,那小子居然敢代阿容把酒給喝了。
「踫~!」結果謝容誰的帳也不賣,直接將面前的酒觴一掃而空,連那盛著美食的碟子也被她掃到地上,大廳瞬間鴉鵲無聲,死死的看著謝容心隨其動著,只見謝容站了起來,根本連一句客套話都不講,直接朝著大門口處走去,心情不痛快那便發泄出來,沒必要賣誰的臉面,目中無人的謝容將那股囂張傲慢表現的淋灕盡致了,在朝為官數十年的老人都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肆意妄為人的,一時間居然都不知道該作出什麼反應來應對這種性情外露莫無禮節無視法度情面的人了。
處月漠龍反應最為快速,立即跟上她的腿步站到她身側隨她離開,見此同屬沙陀一派的人也紛紛學著前面兩個人的模樣,挺著鼻子抬著下巴,傲慢的起身離開,有心之人事後必然會發現,所謂的宴席從頭到尾根本就是謝容有主導著,明面上是新虎賁將軍是主角,實際上謝容才是那真正的主角,宴會從頭到尾除了那擊鼓傳物之外,完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