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算道︰「依你看,是魏軍嗎?」詩詩道︰「我也正在納悶此事。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若是敵軍悄悄進來了,哪為什麼不殺了我們,只是打昏呢?而且我們直到現在也沒什麼事,那黑影是敵是友,我當真想不出來了。」柯算剛才眼見無人,方寸大亂,現在見了詩詩無事,心神稍定,道︰「是了。我們沒事,看來並不是被敵人沖破了這里。」頓了一下,又道︰「太奇怪了,倒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商量了幾句,忽听到同時月復中一陣咕咕之聲。柯算在詩詩面前本就有些放不開,臉登時一紅,詩詩老練沉穩,又向來視柯算為小鬼,本來不會有什麼尷尬,可眼下偌大地方,就只有他們二人,一時間也有些扭捏,低下頭去。
兩人這一同時見對方尷尬,便覺有趣,又笑了起來,去居中尋找食物。詩詩對這里頗熟,從幽蘭閨房之內搜出了一些糕餅,兩人也不知道昏了幾天,饑火難耐,大吃了起來。詩詩倒也罷了,柯算能與這美艷成熟的佳人獨對用餐,只感大是香甜,吃的急些,噎著了,詩詩忙尋水來讓他喝,他打了幾個嗝,送下食物去,兩人又笑了起來。
吃完了東西,兩人便又商量。柯算道︰「莫非是羅將軍馬將軍他們已想出了破解敵人計策的法子,月兌逃而去了?」詩詩想了下,道︰「我想不是。對方這局是王異設下的,咱們這邊里,無一人是她對手,以武力強沖倒有可能逃出去些,但看這情形,並沒有武力沖突的跡象。」
柯算尋思一陣,忽然一喜,道︰「莫非是玉帥親臨了?」詩詩道︰「如果他到了,自然可以全身而退。他計謀不在王異之下,又擅統兵,是以比敵方決斷快不少,有他在,這種情形倒解釋的通。然而卻不是。」柯算道︰「你怎麼這麼肯定?」
詩詩知曉四下並無他人,但仍是低了聲音說道︰「實話跟你講了罷,玉帥此次入獄前,就已交待過我了,這是他一計,他早晚必歸。但他雖然神出鬼沒,但許多機宜也必須有人辦,他如果來了,有兩個人是必定會知道的。」柯算道︰「其中一個自然是你了,另外一個卻是誰?」詩詩道︰「十三門門主,司徒信。」
柯算恍然大悟,道︰「是了。你執掌幕府常務,乃是正,司徒門門執掌十三門,乃是奇,這一正一奇兩條引子,便在你們手里,他萬變無方,卻也難離其宗,所以但凡行事,你們兩個必然知道。」詩詩听了,尋思︰「他悟性果然奇高,一點就透。」神色稍厲,說道︰「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一來是因為咱們現在獨落此間,不知所以,想要商量,只能如此,二來玉帥曾說過你,忠心不二,天資聰慧,是個可造之材,所以我才沒瞞你。這些話你知道了,卻萬萬不能對其他人講,若透出半個字去,我必不饒你!」柯算忙道︰「詩詩姐姐放心,斷乎不會。」
詩詩又道︰「再者,就是玉帥當真又有奇策,沒有知會我,卻也絕無丟下咱們不管之理。所以,肯定不是他。」柯算道︰「那卻是怎麼回事呢。」他哈了一聲,道︰「總不會是鄧艾來幫的咱們罷。」他隨口一說,就是一樂,沒想到詩詩當真想了下,而後道︰「不會。」
兩人又苦思一番,總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先按下此節,想想下一步的打算。柯算道︰「要不,咱們回陽平關罷。」詩詩道︰「回是得回,可不知敵人在哪里,萬一敵軍正張網以待,單等咱們兩個漏網之魚,那就壞啦。」柯算想起一事,笑了下,道︰「要是封封在就好了。」詩詩奇道︰「怎麼她在就好了?」柯算道︰「她可以變啊,把咱們變成個別的模樣,或者干脆變成兩匹馬,也就不怕敵人了。」
詩詩笑道︰「她是能變自己,可又不能變別人。」柯算拍了下腦門,道︰「是,我忘記啦。」詩詩道︰「不過要是侍琴在就好了,她會些易容術,倒是可以幫咱們變變。」說到這里,自己想起一事,笑了下,道︰「十三煞里隨便一個在就更好了,他們是幻容術,變起模樣來是專業級的。」
兩人一面商量,一面說笑,之前的憂郁被消解了不少。柯算年紀尚輕,接觸的圈子不是毛頭小伙兒,就是青澀少女,雖然也認識馬陵等人,但終究沒甚麼深交。如今和詩詩空谷獨處,看她言談舉止,無一不透出成熟風韻,一言一行,都有種莫大磁力,更妙之處,好似一部溫暖的海水,把自己籠罩其間,慢慢的浸入自己的四肢百骸。忽地閃過一個念頭,要能永永遠遠這樣那該有多好。
詩詩卻也有一番別樣的感受。她自幼家貧,又逢戰火流離,直至二十來歲都沒有過過什麼像樣的日子。待得後來遇到玉正平,生活忽然之間就產生了反天覆地的變化,從此衣食無憂。她一時無法接受,只有對玉正平感恩戴德,極盡所能完成他交待的工作,待到習慣這種新的生活之後,已經是二十五六歲了。
換言之,她從來沒有享受過像樣的童年、少年,她開始活出個滋味時,就已經是落落大方的成熟女郎。所接觸的圈子又大,不是王爺、大將軍便是尚書令、各部尚書,像辛月、曾憲鐸這樣的四品中軍護衛,就已然算是小官了。做到這等階的人,不是個個都是人中龍鳳,起碼也是人中翹楚,心思極深,一步三計,老于世故,像柯算這種涉世未深的少年,還是頭一次這般相處,從他孩子般的笑容里,她一下子想到了「青蔥歲月」四字,仿佛自己一下子也年輕了似的。
兩人尋思,兵貴神速,不能再在這里浪費時間,須得馬上動身,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兩人都不擅易容,只好找了從居中兩件尋常客商的衣服穿了,詩詩又找了些干糧,一並帶上,二人向西行去,打算著若沒什麼意外,就由西轉南,回去陽平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