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漱玉齋格外幽寧靜謐,園子里樹影斑駁,茯苓正要出來關上院子的門,一抬頭卻不料撞上了出現在門外的裴沖。
茯苓瞪大了眼楮看著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一時間結結巴巴,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好半晌才問道︰「侯……侯爺……你怎麼來了?」
「念兮呢?」
「小姐在屋里面。」
茯苓伺候念兮這段時日,雖為主僕,但念兮對身邊的人都是極好,兩人又一同住在這漱玉齋中,更是有難得的情分。
她一見到裴沖,不由一陣激動,定下神來,趕忙看了看外面,確定沒人忙將他拉了進來︰「侯爺,快去屋里吧,這些日子小姐可都一直在盼著你。」
裴沖心口一酸,無限感慨涌上了心間。茯苓將裴沖帶到了屋門前,拜了一拜說︰「侯爺進去吧,奴婢到外面守著。」
站在門口,裴沖深吸了一口氣,伸出去的手欲要推門,卻反倒有了一絲躊躇。
今日相見,卻是為了告別。此一去關山萬里,烽火連天,縱有千萬般不舍依戀,可他卻仍要扛起這個責任。
許是里面的人感覺到了外頭站著人,只听一個微帶著慵懶的聲音走到門前,一邊開門一邊問道︰「茯苓,是你在門外嗎?」
「念兮……」懸在半空的手,頓了一頓,伸手輕撫上了門里面站著的女子。
她的櫻唇輕輕顫著,恍惚間只疑自己看錯了,可是又明明那樣清楚。雖然夜晚的光線晦暗,裴沖穿著一件月白袍子站在門外,碧眸之中神色一如當日,脈脈情深凝視著她,輕喚著「念兮……」
念兮,念兮……每日里,這名字留戀于口中心間,不知是要念過多少遍,可今日再見,卻發現,除了一遍遍喚她的名字,不知該說什麼好?
排山倒海一樣,她的手捂住了上下起伏不定的胸口,一顆心跳得那樣急,那樣快,好像什麼東西要迸發出來一般。
他靜靜佇立在門外,夜風吹動著疏影橫斜,這一切恍若夢境,卻又那樣真實,真實得令她欣喜激動。
「裴沖。」她低聲哽咽著,趕忙將裴沖拉進了屋子里,將門關了起來。
他就那樣真實地站在她的面前,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念兮撲在了他的懷中,聲音遠得不像自己︰「你……你是怎麼進來的?爹爹不是不讓你再見我嗎?」念兮抬起頭看他,不可置信地問,「難道……你答應了爹爹的條件?你真是瘋了……」
他微笑起來,他終是沒有錯愛了她,在這世上,她和他是心意相通的。
什麼也不說,只是灼熱的吻落了下來,輾轉纏綿,那身上淡淡的香氣將她整個人都裹卷了起來,如同一個漩渦一般,要帶著她一起深陷。
許久,才抬起了頭,她的眼就印在自己眸中,裴沖淡淡笑著,無限愛憐︰「念兮,我沒答應,你可會怪我?」
她使勁搖頭,那條件她自是听說過。從來,她只是一介小女子,不想涉足男人的世界,他們的爭斗,可是她知道裴沖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在他心中,道義責任以及對皇上的忠心是更重要的東西。
她愛他,因為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愛護,更因為他是這個大雍朝獨一無二的英雄。
也許,早在那雨夜的叢林,在她見到飛鷹將軍凱旋回朝的時候,心中便早已印下了他的影子。
「我怎會怪你?若你答應了,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寧折不彎的安慶侯了。」
「念兮,我今日是偷偷過來找你。北疆動亂,明日,我便要率軍出征,所以……」喉頭一陣發緊,他眼見著念兮的眸子漸漸黯淡下去,終究不忍再說。
「你要去多久?」她的眼中彌漫著氤氳水汽,臉上滿是留戀不舍。
「我也不知道會去多久,快則一兩個月,慢的話,也許一年半載……」
「那你帶我一起去!」念兮打斷了裴沖的話,攥著他的手,眼神無比堅定。
「一起去?」裴沖怔怔望著她,旋即搖頭,「那怎麼行?戰場上刀光劍影,傷人無情,我不能帶你去冒險。」
他從未知道她用力攥著人的時候也能這般有力,念兮看著他的眼眸,語調平靜,可卻透著她的固執︰「我要去,我要同你一起去。生也好,死也好,我都要同你一起。裴沖,你曾問我可願做你的妻子。如今我便告訴你,我願意,我願意做你裴沖的妻子,一年也好,一個月也好,哪怕只是一天,我都願意。這一世,我的心給了你,無論什麼困境我都不會害怕,也要同你一起去面對。」她頓了一頓,無比堅定地說道,「願與君同生共死。」
「念兮……」縱是鋼鐵男兒,這個時候也再也禁不住,眼角打濕了一片。溫暖的唇又一次覆了上去,呼吸逐漸凌亂,他微刺的胡渣摩挲著念兮的臉龐,她仿佛整個人都要被吸空一般,輕咳一聲,微喘了一口氣,定定望著他的如水眼眸。
那一回在將軍府,她就決定了要這樣做,如今更是沒有了一絲的猶豫。
她的雙手攀上那闊實的背,唇瓣輕輕貼了上去,舌尖輾轉糾纏,就如世間上最纏綿的火焰,她的眼中全是朦朧,全是迷離。
他也再沒有半分猶豫,他要她做自己的妻子,哪怕只是一個月、一天也好,若是有情人,就算時光短暫,一日也便是一世。還有什麼好顧忌,還有什麼好怕的?
抬手拔下她頭上的發簪,一縷烏發垂下,映襯著她如玉的面龐,更顯清麗。裴沖輕呼了一口氣,食指穿過她的發絲,捧著念兮的後腦,一個吻便落在發心。
裴沖打橫將念兮抱了起來,將她放在床上,默默凝視,只要看著她,那些煩心的事情便仿佛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姐姐說,沖弟,人有時候要自私一些,你為大雍做的已經夠多了。
是啊,夠多了。他累了,如今所想只是盼著能和心愛的人一同攜手相伴一生。
哪怕浪跡天涯,他也可以心滿意足了。
手輕輕拂過念兮的發鬢,最後落在了衣襟的前扣上。他微微遲疑,身子半伏在念兮身上,灼熱的呼吸一點點噴著她白皙的脖頸,陣陣酥癢。他緩緩解著衣扣,拉下了衣帶,將她的外衫盡數褪去。
念兮如玉脂一般的身體呈現在他面前,穿著褻衣的身子微微起伏。她美得就如一件精致的瓷器,令人不敢觸踫。
她終究是個女孩子,見面前的人這般定定望著他,臉上漸漸一陣滾燙,雖打定了主意,早已是決定要這般做的,這時候卻仍多了一絲窘迫。
念兮微微坐起身,小聲說︰「我去吹熄了蠟燭……」
「不要。」裴沖將她拉過,仍是將她按到在了床上,「別吹,念兮,我想好好看看你。」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眼角眉梢,滑過他帶著香甜芬芳的唇角,滑過她美麗精致的鎖骨,一直滑到了她褻衣的扣繩之處,輕輕一扯,便落下了滿目美景。
他的吻是熱的,忘情地輕吻,卻不再攻城略地,只是柔柔地輾轉不止。手貼在念兮的腰際輕輕摩挲,而後便貼著小月復,一路向上撫模,那團白玉輕握在手,輕輕地揉捏著,不由令他的心跳得愈發的快起來。
不自禁地便繃直了脊背,額角兩三滴熱汗滴在了她的脖間,慢慢向下劃去。
手指探向了那幽密之處,如甘泉一般沁出許多芬芳花/液,陣陣的酥麻令念兮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聲,仿若半夢半醒一般,她喃喃地只會喊他的名字,「裴沖,裴沖……」
他喜歡听她喊著自己的名字,他們在一起是那樣真實,縱然中間重重阻隔,可是那全都不重要了。
「念兮,會有點痛。要是痛,你就咬我……」他俯在念兮耳邊輕輕說著,將她的腿拉起高過肩上,緩緩地想要進入。
仿佛如被撕裂一般,從前看過《醫經》,念兮知道,女人第一次的時候一定會痛,可不知道會這麼的痛。她喊了一聲,終是不忍咬裴沖,而是咬著自己的下唇強自忍著。
裴沖見她這般,趕忙停了下來,撫著她的臉小心翼翼問︰「怎麼,很疼?」
她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咬著唇,憋著淚,倒像只受了委屈的小貓一般。
裴沖在她額角輕吻,抱著她柔聲道︰「念兮,你還記不記得我在樹林遇見你的情景?」
「唔?」她仰起頭看他,不明白為什麼裴沖突然說起了這個。
「那一次並不是我們第一次相見……」
「不是第一次?」念兮疑惑道,「可是……可是我不記得之前還見過你。」
「你當然不記得,因為你並沒瞧見我。那時候我帶著一隊騎兵從南疆和北疆的邊境穿過,要趕往荊川打一場突襲。一天晚上,我在叢林休息,到了溪邊想要取些水喝,卻見到一個穿著青衣的女子,赤腳坐在溪邊,梳著如瀑長發,正在唱著歌。那歌真是好听——誰家的情郎,眉目俊,誰家的妹子,笑如花,小妹子對情郎,恩情深,你莫負了妹子,一段情……」
她怔怔听著,止不住的淚水沁滿眼眶,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見過了她。
裴沖一邊輕吻著她的唇瓣,她的脖頸,一邊繼續說︰「那個時候,我只是遠遠站著看你,卻好像被施了魔法,再也動不了腳步,目光都釘在了你的身上。念兮,都說你們苗家女子會給人種蠱,這一輩子,我便是墮入了你的蠱中。」
他一邊說著,望著念兮有些愣怔的眼神,突然之間挺腰而入,她輕喚一聲,堅硬抵破了柔軟,血絲漫了出來,滴在了潔白的床被上。
「痛嗎?」他仍是柔聲問著。
有了第一次的探入,這一回好像好了一些,裴沖抱著她,緩緩動了起來。
起先是一陣接著一陣的銳痛,而漸漸的,卻有一股奇異的酥麻感涌了起來,反倒減輕了痛楚,令念兮不由自主抬起了身子,迎合著他的律動。
他早在她之前就已經深深愛上了她,她的愛雖晚了一些,可是他們終究還是在一起了。
心也好,身子也好,這一世就只給他一人了。
喊著裴沖的名字,念兮的身子不由陣陣痙攣抽搐,緊緊絞著他不放,他的喉中悶哼一聲,愈發加快了起來,直到那如雲的頂端,顆顆灼熱的種子灑在了念兮的身體里面。
她想要笑,可不知怎麼卻止不住抱著他低低抽泣了起來。
裴沖抱著念兮,將她整個人擁在自己懷中。輕輕吻著她的臉,呢喃道︰「念兮,你是我裴沖的妻子,這一世我都要同你在一起。」
這一夜,她睡睡醒醒,仿佛是怕他突然就會消失一般,總是會醒來拉著他喊︰「裴沖……」
他拍拍念兮︰「別怕,我在。」
直到天色將明,她才漸漸安下心來,終于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