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左悠正在等她。♀(八=零=書=屋)
「你干什麼去了?怎麼無精打采的?」
許艾青倒了杯水灌進肚子里,這才有氣無力地回答她,「微微出國了,今晚的航班。我本來想送她的,可是她不讓。」
「哦……是麼……」
面對左悠風輕雲淡的口吻,許艾青只是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她想,難怪剛剛魏斯微不讓她叫左悠一起,原來她倆的關系已經惡劣到了這個地步。許艾青自顧不暇,兩人又都是她的好友,這下她倆不用踫面倒也不用擔心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了。
晚上左悠興致高昂地拉著許艾青去吃飯,但許艾青還在為魏斯微的離開傷神,加上已經一整天沒和陳北歌聯系了,她夾了兩筷子菜便沒了胃口。♀
飯後,左悠要去江邊散步。許艾青無可奈何,只得陪著。
暮春時節,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香甜氣息。夜景如魅,五顏六色的燈光映照著天邊墨色雲朵,像一出變幻莫測的啞劇。來江邊散步的人很多,三三兩兩,很多都是附近學校的年輕情侶。
許艾青掏出手機撥打陳北歌的號碼,仍然是關機狀態。望著江面綽約的瀲灩水光,她的心也隨之恍惚起來。
濱江路分為三道,按照高低順序排列,最低的那條路離江最近。♀許艾青和左悠走的是中間的那條路,此時正要從一處拐角的台階往下走。
然而,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卻讓她頓住腳步。
走在後面的左悠不明所以,「怎麼不走……」
「噓——」
她定定地站在那兒,胸腔內的心髒卻加速跳動。
最下面佇立著兩道身影。因為高高的階梯的原因,那里是背光的。盡管如此,許艾青還是憑借敏銳的視覺一眼認出那兩道身影。
「我已經無路可走了,北,你願不願意要我?」
除了遠處的喧嘩,沒有回應。
「還記得小時候的約定嗎?你說過,只要我願意,你一定會娶我。現在這個約定還算數嗎?」
仍是沉默。但被問的那個身影伸出一只手在詢問者的臉上模了模,似乎是在為她擦眼淚。然後她便一把擁住他。
許久,被擁住的人才艱澀緩慢地吐出一句,「讓我想想吧。」
許艾青只覺得腿一軟,便一跌坐在台階上。左悠反應靈敏,趁她哭出聲之前將她扶起來匆匆帶離現場。
一路上,許艾青虛步前行,整個人幾乎全壓在左悠肩上。夜色在光影交錯中變得分外厚重,她拖著一具沉甸甸的軀殼行將就木地晃蕩著,靈魂早已被鬼怪抽空。她的臉像是覆蓋著了一層冰霜,凝結在微涼風中,沒有溫度,沒有眼淚。
難怪一整天都打不通電話。難怪每一次提起沈沉星他總閃爍其詞。難怪在沈沉星面前他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難怪,難怪。
原來他們的關系比她想象的還要復雜一千倍一萬倍。原來他們早在她遇見陳北歌之前就已許諾彼此的一生一世。
懊惱,憤懣,絕望交織一起。許艾青露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冷笑。陳北歌,他牽起她的手的那一刻,難道就沒有想到過有一天他定會辜負她麼?
手足無措的左悠懊悔不已,「對不起艾青,我不該拉你去江邊散步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罵我吧,求你說句話。」
許艾青抬頭,面如死灰,「我為什麼要罵你?你又沒有錯。」
她越是這樣不動聲色,左悠就越感到心慌。
過了好一會兒,許艾青才又開腔,「悠悠,你幫我個忙好不好?」
「好,你說。什麼忙我都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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