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我真的沒有……」
「滾。♀」波瀾不驚的口吻,卻鏗鏘堅決。陳北歌雙眼布滿血絲,灰青的臉上落滿塵埃,向來干淨整潔的他此時身上卻邋遢至極。他手里夾著一支正在燃燒的煙,和昨晚沈沉星抽的一模一樣。
「北歌,求你不要這樣。你罵我吧,你打我吧。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許艾青哽咽不已,緊緊握住陳北歌搭在門上的手。
她湊上前,小心翼翼地吻住陳北歌。一滴熱淚從陳北歌眼里掉下來落在她的臉上。♀她視而不見,顫顫巍巍地繼續著。突然,陳北歌扳過她的後腦勺,用力將她推進屋里,粗暴的吻疾風驟雨般降落。在昏暗的房間,他們無心顧及剛剛死去的主人,一心一意啃噬對方。陳北歌比之前任何一個時候都要粗暴,每進入一次,他就像在準備將許艾青挫骨揚灰。許艾青知道,他這是在報復。可自己甘心任其摧殘,在每一次痛苦而絕望的申吟中,她仿佛得到超度和救贖。
對許艾青痛苦的申吟陳北歌置若罔聞。♀他痛苦地摧殘著許艾青,痛苦地流著淚,一如多年前隔著鐵門面對沈沉星離開時那樣痛心疾首。可他明白,這一次,沈沉星再也不會回來。
凌晨四點,他打電話給沈沉星,說自己想出了答案。
沈沉星在那邊笑了一聲,說,「我已經猜到了你的答案。北,能為一個人踫自己吃了會過敏的東西,能將目光時時刻刻放在那個人身上,能為那個人放棄另一個人,這不是愛又是什麼?就算你先前沒有察覺,現在你也該承認。她剛剛來找我說她真的很愛你。相愛是世上最渺茫的機遇,北,許艾青是個好女孩,好好愛她。」
她在說這些的時候,也在流淚。他以為是她終于可以衷心祝福他,然而沒想到下午他收到她的短信︰北,我一直渴望飛翔,卻始終沒長出翅膀。我想人這一生能飛起來的方式大概只有一種。
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張慌失措趕到這里,卻還是來晚了一步。沈沉星,從七樓高的地方縱身一躍,終于飛了起來,卻再也不能停下。
都是許艾青的錯,都是許艾青的錯!如果不是許艾青來招惹他,他就不會放棄等待沈沉星,那麼在沈沉星問他願不願意要他的時候,他就能像多年前那樣斬釘截鐵地答應她。如果不是許艾青對沈沉星說那些話,那麼她可能還會跟許艾青爭一陣子。他知道聰明的她早就知道許艾青和他是什麼關系,一直以來她都只是不願將曾經那麼愛自己的男孩拱手相讓而已。他還知道,沈沉星已經不愛他了,因為她看他的眼神和許艾青的目光是那麼截然不同。
可是,如果許艾青沒有戳穿,那麼她就不會死。
是許艾青害死了沈沉星。
思緒歸並于此,他用力一挺身,隨即听到許艾青的慘叫。他停下來伏在她身上,重重喘氣,許艾青的手在他背上撫模,動作輕柔,像在安撫自己的孩子。
「許艾青,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冷冽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天花板上落下一絲灰塵,掉進許艾青的眼楮里,然後源源不斷的淚水拼命沖,卻還是洗不干淨。因為那絲灰塵,掉進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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