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陰雨綿綿。」
「那就好。」梁越在電話這邊長吁了一口氣,心里也輕松了不少。他自我安慰般地問,「一定會好起來的吧。」
一個月前的一天,也就是沈沉星自殺那晚,他在路上踫到一身狼狽的許艾青。喊了幾聲沒有回應,他怕許艾青出事便跟上前去一探究竟。他跟著她一路到了舊公寓樓,听到了她和陳北歌的對話。
只是他沒想到,許艾青卻是更加狼狽地出來了。沒走幾步,許艾青便因為體力不支跌倒在地。他上前扶她,她卻根本不動。無奈之下他只好將她背起,跌跌撞撞地走到醫院。一路上,他感到背上都有熱淚流淌。
在醫院的那幾天,他和左悠輪流著照顧許艾青。左悠只在偶爾談話間听過梁越這個名字,因此對于他的鞍前馬後很不解。但聰明的左悠從來不會莽撞,她在一次換班的時候,望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許艾青,不可思議地笑了笑,「如果你早點遇見她該多好。」
他想,相遇這件事從來都不是由自我做主,也許他早一點遇見她,或許他根本就不會對她產生好奇。所以人人都說命中注定,人們懷疑著並相信著,到頭來其實每一件事都有命中注定的結果。他所要的,不過是遵從自己內心。
回到宿舍將飯盒洗好後,左悠拍了拍許艾青的肩,「我先走了,晚上再過來。」
坐在書桌前的許艾青雙眼盯著面前的一本席慕容詩集,對左悠的叮囑充耳不聞。也許她真的沒听見,也許她听見了,但無論如何她現在都說不出一句話。不想說,沒力氣說。這樣她就可以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依舊真真切切地規劃著她和陳北歌的未來。她不想一開口就清醒認識到周遭,以及那昭然若揭的傷口。
她在流著血,但她失去了痛覺。
她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那些無法磨滅的甜蜜回憶。
某個陽光晴好的午後她路過圖書館,卻在不經意抬頭的那刻望見陳北歌俊美安寧的容顏。這個時候的陳北歌,眉頭舒展,薄唇輕抿。陽光落在他的發梢上生出茸茸光線,他像被天使自黑暗中救贖的靈魂,整個人都煥發一新。
她雀躍地鑽進去逮住正想逃離的他,就那不久前的牽手共舞事件一探究竟。哪知他惱羞成怒,從書架上隨手取下一本書扔給她,「太閑了就看點書,別只知道追著男生跑。」
那個時候即使被他罵,許艾青也覺得很開心。後來她沒有把書還給圖書館,她央求圖書管理員以高價買了過來。沒事的時候就翻翻看,總覺得能看見陳北歌氣急敗壞的樣子。
那本書,就是現在她日日夜夜擺在面前的席慕容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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