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藝也爽快,廢話不多直奔主題,「你知不知道,那次論壇帖子的事真的不是我干的。♀」細碎的雨聲將她的話擾得支離破碎。
「我知道。微微告訴過我了。」那次她和陳北歌因為她吵架,後來她主動前去道歉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魏斯微告訴她,帖子事件的始作俑者並非楊晨藝。但關于罪魁禍首是誰,魏斯微卻含糊其辭,只說另有其人。
「如果你是想要我道歉,那麼我在此很誠懇地向你說聲‘對不起’。」
「那倒不用。」楊晨藝聳了聳肩,人明顯更豁然了些。
許艾青頓了頓,又說,「如果是想找我要微微的聯系方式,我只能說抱歉。她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聯系過我。」
「哦。」聲音軟軟的。許艾青不知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她似乎听到楊晨藝輕輕嘆了聲氣。但她又能如何?沒想到魏斯微說話算話,當真沒有聯系她。
她突然有些同情楊晨藝,因為,她喜歡魏斯微。這是許艾青始料未及的,但魏斯微向她說的時候表情那麼坦誠,她沒有理由不相信。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了。喜歡上一個把自己當敵人的人,並且還是同性,這大概就如沾染上毒品的感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絕望中企望希望。人大概都懷有一種絕處逢生的僥幸心理,但多數時候,留予我們的只有絕望。
許艾青正欲走,楊晨藝又說,「我听說你和陳北歌……」
「嗯,沒錯。」
楊晨藝被她的反應弄得有點不知所措,許艾青認真等著下文。果然,過了幾秒,她小心翼翼道,「陳北歌接受了公費留學的名額,你知道嗎?」
許艾青腦子懵了一下,隨即震驚地看向楊晨藝。
楊晨藝看了看表,「听說是下午三點半的航班。如果現在……」
還不容她說完,許艾青早已拔腿而跑。
陳北歌接受了公費留學的名額。听說是下午三點半的航班。
許艾青只覺得有千萬只蟲蟻在心里用細密的腳踢她的心髒,她痛得難以自抑,于是眼淚毫無征兆地流出來。
她可以忍受陳北歌對她說出那樣的話。她可以忍受陳北歌怨恨她。她可以忍受時不時趁左悠和梁越不注意偷偷下樓在暗處看一眼陳北歌。但是,她就是不能忍受陳北歌遠離自己的生活。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靠仰望他的信念生活,如果失去這個信念,她無法想象自己的生活會以怎樣的方式繼續下去。
她不能讓他走,絕對不能。哪怕他恨她,哪怕他愛著的是沈沉星。
「陳北歌,你不可以離開……不可以……」她筋疲力盡地跑著,嘴里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仿佛這樣陳北歌就能听見。
天公似乎有意和她作對,雨越下越大,整條街一片灰蒙蒙,雨幕將天地融合一氣,整個世界都在大聲哭泣。早已丟掉雨傘的許艾青在雨中絕望地跑著喊著,但沒有人听見。
穿越十字路口時她全然沒有顧忌到紅綠燈,她抬眼只看見對面顯示的是綠燈,卻沒想到下一秒綠燈便跳轉到了紅燈。她已一個箭步沖進馬路,就在這時,一輛沒有打探照燈的汽車向她飛速駛來……
「陳北歌——」
「砰——」
兩個聲音同時刺破空氣。天地旋轉,雨水泛濫成災,整個世界一瞬間變成了一出啞劇。
可是陳北歌,我還是那麼那麼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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