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昆明城內,夏天的氣息隨處可見,氣溫一如春天般那麼溫和,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使人產生一種懶洋洋的感覺。現在的昆明,不僅市容整潔,就是整體也比前請那會兒繁華了不少。馬路上也開始跑上了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有漸漸流行的轎車、自行車,以及人力車。
今天是周日,經過三個月的強化訓練之後,按照學院的條例,陸軍學院的學員們每個班每個周末都可以有那麼幾個人申請外出。不過來到昆明這麼久了,李宗仁和白崇禧兩人還從沒有出去過。而這個周末,打定好主意的他們,便想著一起出去走走逛逛,感受一下風土文化氣息,順便買點東西之類的。
來到昆明市區,兩個人也不著急,只是慢慢的沿著街道走著,在商店間走走停停,逛了一路,兩手卻仍是空空如也,顯然沒能買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也難怪,白崇禧眼光高,李宗仁品味不俗,一般的物件還真難入他們的法眼。
「德鄰!健生!」剛從一家商店走出來的兩人,忽然听見有人喊自己,回頭一看,卻是滿臉笑容的黃紹竑。黃紹竑是他們在學院認識的廣西老鄉,只是沒有在一個學員隊。
「季寬?你小子今天也出來了啊?」看到來人,白崇禧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對于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幾歲的老鄉,他的才能也是得到了白崇禧認可的。
黃紹竑顯然也很是高興︰「想不到能在這里踫見兩位大哥。」
「怎麼?季寬,不跟我倆介紹一下?」看到黃紹竑身旁站著的兩名陌生青年,李宗仁淡淡的笑著道。
「這兩位是王銘章和楊虎城,他們都是我們學院的學員,是我的同學。」听聞這話,黃紹竑卻是憨笑著,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後,指著身邊站著的同伴說。接著又指著李白二人對道︰「這兩位乃是我的老鄉,乃是如今學員大名鼎鼎的李宗仁和白崇禧。」
白崇禧為人平時雖然比較高傲,但是被人這樣當面夸,他還是挺不好意思的,于是微微一笑,伸出手道︰「呵呵,別听這小子瞎說,認識一下,我是白崇禧,你們叫我健生就可以了。」
「李宗仁,你們叫我德鄰就可以了。」李宗仁說著,也是友好的和兩人握了握手。
老話說的好,金子在哪都會發光,在陸院三個月的強化訓練中,李宗仁、白崇禧兩人隨著自身才華的綻放,其大名早已為陸院廣大師生所知曉。听到黃紹竑的介紹,兩人也是滿臉的欣喜,紛紛打點精神打算好好結交一下這兩位名人。
這一帶的茶館旅社不少,幾人就近找了一家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交流思想促進感情的重要場所就是茶館。而昆明作為首義光復之地,革命氣氛很濃,茶館也自然成了年輕人暢述己見、品論時事的最佳場所。
一群人都顯得有些興奮,落座不久之後話題就轉到了革命和當前國內的時局上面來,每個人都很熱情,也都很投入。
卻听李宗仁嘆口氣道︰「如今民國草創,內部紛爭,又有外敵環伺,中央政府凡事卻不能以國家利益為重,外戰外行,內斗內行,這不是國家之福啊!」
「德鄰說的極是,眼下局勢不容樂觀,听聞眼下英國人在滇緬邊境虎視眈眈,並且意欲干涉西藏戰事。」白崇禧皺著眉,顯得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
黃紹竑畢竟年輕,一听到這些,眼中露出恨意,輕蔑的哼哼兩聲︰「英國人狼子野心,圖謀我西南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最可惡的是中央政府,崇洋媚外,對外軟弱無能,對內殘酷無情。我看像袁世凱這樣的軍閥,封建主義殘余分子早就應該被打倒,不打倒這樣的軍閥,中國怎麼會有希望?要我說,只有我們共進黨,才是這個國家的希望。」
「對,只有打倒列強,打倒軍閥,中國才有希望;只有我們共進黨執政,才是挽救中國的唯一道路。」楊虎城身材魁梧,嗓門也大。
嗓門大,這喊出來的聲音也就大。果然,听聞這話,坐在不遠處的幾名以一名中年人為首的年輕人明顯的眉頭一皺。這幾人乃是同盟會會員,也就是現在的國民黨黨員,此番他們前來昆明,其實乃是奉命在中年人的領導要下在雲南為國民黨發展組織的。其實在听到打倒北洋軍閥,打倒袁世凱的話的時候,幾人也是頗為贊同的,可是在後來听到只有共進黨才能救中國的時候,他們顯然不樂意了。這是個什麼意思?這幾人身為國民黨員,那心中也是有驕傲的,要知道,同盟會可是執中國革命牛耳的黨派啊!如今改組後的國民黨,說是國內第一大黨派也不為過。共進黨?共進黨算老幾?
「什麼共進黨,我看其所謂也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其中一年輕人輕蔑的道。
「就是就是,這年頭,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那個什麼肖沐白,居然挑釁大英帝國,簡直是不知所謂。」
「我看,不過是自身為共進黨宣聲勢的一種手段,賺唬頭罷了!」
「說的也是!」
幾個年輕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口了,是越說越起勁,一聲聲的冷嘲熱諷就此出口。中年人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是一種放任的態度。
黃紹竑年紀最小,也最是容易熱血上涌,听到幾人的冷言冷語,當下毫不客氣的道︰「嗑瓜子嗑出幾個臭蟲來,充人來了。」
「小子,有種的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顯然,這位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
黃紹竑正要張口還一句,這時,坐在一邊喝茶的白崇禧卻是開口說話了︰「行了,行了,季寬你也少說兩句,何必跟那種人一般見識,也不怕辱沒了你的身份。我看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李宗仁一听白崇禧開口,就知道要壞事,雖然他的動機是要勸架,息事寧人人,但是白崇禧為人高傲,說出來的話可不是那個味道,實際上成了火上澆油。果然,那年輕人一听白崇禧的話,更是不滿了,頓時便沖著他來了,朝著白崇禧冷哼一聲道︰「你管的著嗎?找個涼快地方待會兒好不好?我說話礙著你什麼事了啊?」
早就窩了一肚子火的王銘章立刻大怒,跨步向前,一把揪住那年輕人的衣領道︰「你怎麼說話呢?還反了你拉?你再罵一句試試?看我不抽你這個狗日的。」
這年輕人此時被那麼多人看著,在同伴面前自然要表現些英雄氣概,哪里肯示弱,便一個直拳打過來。見此情況,王銘章拿左手一擋,松開衣領的右手閃電般的照對方的眼眶一拳。那人吃了虧急于報復,沖上來便和王銘章廝打在了一起。而年輕人的同伴見此情況也是沖了上來,可楊虎城、黃紹竑和白崇禧,又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的同學吃虧,當下也是毫不猶豫的沖了上來。
李宗仁心里暗暗叫苦,也顧不上多想,趕忙去拉架,那被王銘章打了的年輕人見李宗仁拉架,早就認定了他們是一伙的,此時更是不含糊,一聲大吼,一拳搗在了李宗仁的背上。李宗仁猝不及防,背上突然挨了一拳,他這輩子好像還沒挨過打,這一下子可把他打火了,便回身一拳打去。
這下可好,茶館里頓時大亂,桌椅板凳齊飛,好一通亂戰。茶館四周也是擠滿了人,一個個滿臉興奮,嘴里的不停得叫好「好,使勁。」
「小心後面!」
「沒想到這些年輕人看上去文縐縐的,打架竟是毫不含糊。」
「這不廢話麼。」
一時間,國人將看熱鬧的嗜好可是發揮了個淋灕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