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姬孽冷冷一笑,隨著司徒蕊走到自己的埃幾上坐下。
殊不知這一動作讓跟在蕭姬孽身後的人大跌眼鏡。皇上從來不喜歡被人踫,更別說還被一個女子拉著坐到座位上。
榮帝猛璽杞哈哈一笑,將身邊的女子推開,「今日四國相聚一起,莫不如有請碩帝為我們大家演奏一曲?」
蕭姬孽喝著司徒蕊斟的酒,冷冷的附和道「是啊,今日你我在蒼天之下,皆為兄弟,朔朝為大,理應由碩帝來演奏助興。」
「好。」邵雍杰咕咕咕喝下一盅酒,招呼太監「來人,拿缶來。」
太監急忙抱來金缶遞交給邵雍杰,邵雍杰接過缶,洋洋得意的敲打,悅耳的缶音在殿中回蕩。
一曲終了,猛璽杞拍著手招呼身後的史官「記,碩帝于元年仲月于在泰山為榮王擊缶助興。」
噗——
司徒蕊心里冒火,**果的侮辱!
環顧四周,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太監宮女,無一人出聲,反而各個眼中含笑,事不關己的站在原地看好戲。
國之大恥,他們也要受著?
司徒蕊端著酒壺的手不由的顫抖。
遙想當年趙國貧弱,尚有廉頗以命相互誓死護國;衛國將滅,尚有荊軻以命報恩獨身刺秦;清朝淪陷,日本入侵,多少戰士憑著一腔熱血,誓死保衛祖國山河。
今日在場的,受國之恩惠者,有,受君主恩澤者,也有,往日割土讓田無一人站出,而今國之受辱也無一人敢挺身而出。
她一個異世族人尚且如此心寒,那傳出去對本國百姓又將是何等的心寒!
何等的絕望!
司徒蕊丟下酒壺,走上前微微施禮「啟稟陛下,民女有一首歌想獻給陛下,望陛下恩準。」
邵雍杰笑意依舊,懶懶的托著腮端著酒杯,優哉游哉的道「好好好,快快獻上。」
司徒蕊壓著怒氣,從女婢手中拿過古箏,站在埃幾正中央,五指在上面輕輕滑動,單調悠揚的琴聲如清泉般流出。
如此反復,琴音流淌不絕。
猛璽杞眉頭深皺,正要喝退,琴音戛然而止,緊接著,司徒蕊扯開嗓子高唱「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哦哦,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哦哦,嘻唰唰,嘻唰唰,1!2!!3!4!GO!」
輕快的節奏,讓所有人為之一振。但隨即所有人臉上漸漸浮現出不滿,這種歌似乎女子不適宜唱。
司徒蕊抱著古箏,一邊向榮帝猛璽杞靠近,一邊繼續唱「冷啊冷,疼啊疼,哼啊哼,我的心哦~等啊等,夢啊夢,瘋啊瘋」
猛璽杞眯著眼,十分享受。
雖然曲風怪異,但是能讓碩帝和朔朝的侍女相繼對他示好,也是無上的榮耀。
想著,猛璽杞捏起一顆葡萄放進嘴里。
「請你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欠了我的給我補回來,偷了我的給我交出來。」
噗——
猛璽杞剛吃進嘴里的一顆葡萄盡數噴出,一臉怒火的看著司徒蕊,後者笑的格外甜美,猛璽杞正要發作,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已經抵在他的脖子上。
這把匕首是她從秦羽手里奪來防身的,她用它曾割過牛肉,曾割過繩子,而今天,它終于達到了它作為匕首應該做的事——挾持皇帝。
司徒蕊半眯起眼楮,似破雲劈下的利劍將天地之怒,蒼生之怒溶于一人眼楮,排山倒海的壓在猛璽杞的頭上。
猛璽杞面如土色,渾身顫抖,脖子間閃著寒光的鋒利深深刺痛他的眼。
白紗之下,司徒蕊笑的更加溫柔,白紗之外,她的眼楮幾乎眯成一條縫,輕輕的將古箏放在猛璽杞懷里,隨著古箏的下落,她手中的匕首也漸漸顯露。
「咦——」
所有人都吞口唾沫,老太監嘴里含著的‘護駕‘也噎在嗓子眼兒里,榮國侍衛手里緊緊的握著刀卻不敢胡作非為。
老太監忙走到前尖著嗓子大喝道「段凌玥,你……你好大的膽子,你難道不想活了嗎?你……你快把刀放下!」
司徒蕊不曾回頭,冷冷的看著猛璽杞「還望,榮王為我奏一曲助興。」
什麼?
猛璽杞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為一個舞女助興?
榮國顏面何存?
猛璽杞心里著急,眼看脖子上的匕首寸寸畢竟,放眼望去,在場的人各有各的姿態,碩帝淺笑,連帝品酒,墨帝純屬看好戲。
強壓著心中的害怕,猛璽杞冷喝「一個小小的舞女,也配。今日你若傷朕絲毫,你就休想走出這間大殿。」
司徒蕊伸出左手前後翻翻,目光冰冷「古語有雲,士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我就沒想過活著出去。」
世人喜生厭死。
猛璽杞篤定司徒蕊也會像一般刺客一樣貪生怕死,所以才會如此威脅,可現在司徒蕊的態度,像是貪生怕死的人嗎?
「還請榮帝為我奏一曲助興。」司徒蕊手中的匕首又逼近一分「這匕首可重,萬一我拿不動,不小心劃傷了榮帝,這可不好。」
威脅!
**果的威脅!
可司徒蕊將這種威脅用極其平和,帶著命令的語氣道出,到讓人覺得她才是統治者,刀下的人無非是個不听使喚的僕人。
無人作聲。
司徒蕊在猛璽杞第十二次猶豫的時候轉了轉手,挑了挑眉,隔著面紗,輕輕的哼了一聲「看來——」
匕首又靠近一分。
「鏘——」
琴音刺耳,猛璽杞抓著一把琴弦直接扯斷。
司徒蕊也不在意,仰著頭對呆在邵雍杰身後的史官喊道「記,朔元年元月仲月,榮帝猛璽杞于泰山為一舞女演奏助興。」
猛璽杞臉漲成豬肝色,咬牙切齒的問「還不拿開。」
「別急,」司徒蕊打了個哈哈,「既然話都說開了,我們也就算算帳,听聞去年榮國一些不懂事的站了南方城池,朔榮兩國深交至此,不如……」
猛璽杞呼呼的喘氣。
司徒蕊一副商量的口氣「不如就借今日的氣氛商量商量,把那些荒涼之地還給我們,如何?」
邵雍杰眼楮發光,不由的正視這個身穿素衣,半面蒙紗的女子,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依稀能感覺到這個女子身上的傲骨。
那種清冷的,孤獨的,百折不撓的傲骨!
一瞬間,他仿佛看見那個清冷的女孩兒孤獨的站在遍地開花的園子中,清冷絕望的凝望著他。
自飲的尉遲啟明手中一頓,嘴角會心的彎起,商量?她這是商量嗎?
突地,他腦海中閃過那個大大咧咧行為怪異的女子。
莫非,是她?
猛璽杞閉著眼,從牙縫中奔出一個字「好!」
碩帝昏庸,失去的土地在奪回來不就是了?
司徒蕊打了個哈哈,「那就請把這件事敲定吧,省的我在牢里還得出來再找你。」
國書寫好,等猛璽杞蓋了國章,司徒蕊才將匕首收回,立刻有侍衛沖進來將司徒蕊團團圍在中間。
「慢!」
一個字,三個人同時出口。
蕭姬孽率先將司徒蕊拉出,居高臨下的捏著她的下顎「看不出來,你還有點意思,我不想把你送給宦官了,要留下自己玩兒。」
「自古朔女去留雖有君王決定,卻也該由她們本人決定」尉遲啟明插嘴「連國正是用人之際,若你來,我定高官厚祿相送。」
猛璽杞氣的眼楮發紅,拍著桌子站起來「你們都瘋了嗎?難道,你們要和榮國作對?」
「榮國?」蕭姬孽模著頭做冥思裝「榮國是什麼國家?」
噗——
司徒蕊汗顏,這丫毒舌起來不是人啊!
「你們不需再爭,」邵雍杰從埃幾之上走下來,「今日,你們誰都帶不走她。」
「她是我先挑選的。」蕭姬孽衣服當仁不讓的樣子「朔女自古都由君王挑選,這一點,就算是國書也無法改變。」
「若她選擇連都,我也不會讓。」
「哼!你們——」猛璽杞氣結。
邵雍杰不慌不忙,對著司徒蕊深深作揖,「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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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生病,今日才更,萬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