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迎風散落,潤物細無聲的滋潤蒼穹,而鳳鳴谷中,這雨,帶著血腥在風中盡情揮灑,飛天鼠手捏著刀,顫顫巍巍的站在雨里,黏在身上,冰涼刺骨,可比這更冰涼刺骨的是眼前站著的男子。
那男子手持軟刀靜靜佇立,他身上的海天藍色錦袍同遠處的青黛相互呼應,風雨交加,可他卻點塵不染,唯獨那雙眼楮,深邃非凡,似一把鋼刀自地獄劈來,森然駭人。
「你……你到底是誰?」飛天鼠顫顫巍巍的舉著刀後退,連聲音打顫「我們……我們五鼠到底哪兒惹到高人,為何……為何要滅我們滿門」
這麼多年來,他們五鼠佔據鳳鳴谷,做的無非是一些劫財的事情,要說殺人,也有,更何況他們對自己的武功有把握,佔據鳳鳴谷十幾年,還從未像這樣被人追得無處可逃。
驚雷劈過,一滴雨自天際無聲落下,那人翻手,軟劍‘唰’翻過,刀鋒縱立,垂直落下的雨滴被劈成兩半。
飛天鼠還沒反應過來,劍光豁然,一股熱流順著他的心口咕嚕咕嚕的向外冒,粘稠的血液融入雨水,那人面無表情,從容抽劍。
「為……為什麼……」
飛天鼠的身子癱軟,雙眼突出,不敢相信的看著那人從容而穩健的抽劍,眼底一片冰冷,這種冰冷,寒徹心骨!
雨水,比剛才更甚一籌,名噪一時的鳳鳴五鼠一夜之間被滅,沒有五鼠作怪,鳳鳴谷名聲大振,商旅倍增,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司徒蕊抽回手,捏了捏指尖的雨水,無視身後的雜音,低低的感嘆,「這雨,比剛才更大了。」
高玉成冷冷的橫了司徒蕊一眼,這都眼看要進鳳鳴谷,司徒蕊的身體也日日好轉,可這人就是不進谷,說什麼雨大。
雨大管他們毛事?這分明是拖延時間!
若不是他知道子弈在相府的重要性,以及來的時候相國特別囑咐路上一切都要听司徒蕊和子弈的,他現在早一拳揮過去,讓司徒蕊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是啊,看上去又大了不少。」子弈隨口附和,目光卻看著司徒蕊「你這幾日身體感覺怎麼樣?」
「不礙事。」司徒蕊漠然回答,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那就好。」子弈欣慰答著。
高玉成看著子弈和司徒蕊兩個人一唱一和的站在客棧前望著外面的雨,恨不得上去一人給上一拳,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們還沒送到玉。
一天沒送到玉,榮國就會多一天危險。
這兩個人竟然還有閑心思在這里討論雨勢?
「這雨連續下了幾天了,難道雨不停咱們就不走嗎?」高玉成語氣強硬,他絕不能放任這兩個人這樣漫不經心下去,
司徒蕊回頭,「高將軍若是想去,沒人攔著你。」
「你!」
「這雨勢果然比剛才更大,」司徒蕊轉身,「像這種天氣,最適合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覺,子弈,你覺得呢?」
無視身後高玉成憤怒的目光,子弈淡然開口,「果然是一個睡覺的好天氣,不過我更喜歡在這種天氣里下棋。」
「高將軍若是沒事,可以和你下棋。」說著,司徒蕊裝著很困的樣子打了個哈欠,「我還是美美睡一覺,保養保養皮膚。」
子弈聞言轉頭看向高玉成,「舞文弄墨,恐怕不是高將軍的所長,以己之長攻其之短,並非君子所為。」
司徒蕊懶得理青著臉的高玉成,直徑上樓,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思襯著轉身對子弈道,「或許,你可以和高將軍比武。」
高玉成「……」
相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念一站在慕容寒身後,順著他的目光望著進鳳鳴谷的方向「主子,她真的會來嗎?」
他們已經在這里等了三天了,往常還好,可這幾天來日日陰雨,再等下去恐怕慕容寒的身體受不了。
「再等等,或許……或許……他們在路上……」說著,慕容寒俯身咳嗽不止,喉嚨發甜,一口血噴出。
雨勢加大,地上殷虹的血慢慢溶解,蔓延。
「主子!」
慕容寒抬手示意念一不要說話,「不礙事。」
良久,他才停止咳嗽,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眺望鳳鳴谷的方向,雨水無情的打在他身上,濃黑的發絲黏在他的臉上,令他整個人看上去毫無生機。
念一單膝跪地,「念一不希望主子能饒恕屬下,只是希望主子不要這樣折磨自己,您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請您保護好自己。」
一路相隨,幫她提前處理掉鳳鳴谷那群盜匪,幫她去偷冰心訣,幫她鋪好所有的路,主子為司徒蕊做的,已經夠了。
若是再這樣下去,他身上的傷絕對會復發,到時候別說再見司徒蕊,就是連性命可能都會丟,他怎麼能容忍主子這樣折磨自己?
慕容寒漠然轉身,正要思考這句話的意思,就見念一毅然起身,從懷中掏出信號彈,毫不猶豫的拉動。
「咻。」
一聲脆鳴,陰霾皚皚的天空中,褐紅色的流光妖艷在雲層中綻放,絢麗的紅暈自陰雲中心向四周蔓延,在編輯勾勒滑行。
傳訊彈!
「你!」一字剛說出口,慕容寒感到肩上麻木,耳邊傳來「砰」一聲悶響,強行支撐的意識陷入混沌。
雨中,一人身穿素衣,舉起的手緩緩放下,斗笠遮著她的容顏,縱然如此,念一還是透過面紗看見那雙不喜不怒,深沉如海的眼楮,以及,那雙眼楮背後的怒氣。
「帶走。」
「是。」
同一時刻,要回來睡美容覺的司徒蕊站在窗前,望著天際一閃而過的迤邐冷笑,悟空雙眼無神的蹲在司徒蕊的肩上,懊惱的捏著腰上的游泳圈,表情憂傷——哥的身材啊,咋又成了土肥圓了?
煙雨蒙蒙,悟空君默默咬了一口雞腿安慰受傷的心靈。
樓下,子弈也看到了天上的信號彈,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信號彈所指的方向正是鳳鳴谷,難道有人在那里埋伏?
可又是誰?
這次行動的路線,知道的人也只有他,高玉成和司徒蕊三個人而已,就連周仲也不知道,最重要的是,臨走的時候周仲特地吩咐,但凡需要就可以私自更改路線,所以下一步要怎麼走,全憑他和司徒蕊兩個人商量。
難道是司徒蕊?
這個結論剛出來,子弈連忙推翻,司徒蕊從朔國攜恨而來,化名‘傅愁’,自然不會幫助朔國,但願這個信號彈發令者不是沖著他們來的。
可子弈並不知道,這次路線的確保密,可卻被司徒蕊‘意外’的遺失路線圖,並且成功交給她想要讓交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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