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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短暫的沉默化為一股無形的壓力匯集在司徒蕊的胸口,胳膊上的暖流清晰地告訴她夜靈霜此刻哭的多麼傷心,無處擦淚只好全部蹭在她的衣服上。
良久,她才淡然開口,語氣飄渺如煙「我只是害怕。」
「姐姐害怕什麼?」夜靈霜拽著袖子不撒手,淚眼朦朧的仰視司徒蕊,「姐姐是害怕我拖姐姐後退,還是害怕霜兒會是貪生怕死的之人?」
「都不是。」
有些事,一旦面對真心,就很難再去忽視它,司徒蕊嘆了一口氣,正視著夜靈霜,「听著,我害怕的是你,我害怕,有一天你發現你一直愛護的姐姐是另外一個人,我害怕我們有一天逼不得已刀劍相對,我害怕付出太多感情卻又要面對那時的你,霜兒,你明白嗎?」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散開,夜靈霜忽閃著大眼楮看著司徒蕊,那雙迷蒙而又熟悉的眼眸此刻在她眼中竟然有些陌生。
那雙眼楮定定的看著她,眼底的哀傷無聲無息的蔓延,此刻內心的復雜似要將所有情緒都濃縮在這雙眼中。
小心,謹慎,害怕,擔憂,所有的情緒在那雙眼中揉合交融,落在她眼中化為兩個字——真摯。
那雙眼中,她讀出了真摯!
自幼相處,朝夕相對,兒時玩伴,她怎能不了解自己的姐姐?那個自十歲以後就心沉似海的女子,怎會有如此真摯的眼神?
那個叫玉扶桑的女子,眼底擁有的只有肅殺和對蒼生的漠然!
「我不怕。」
夜靈霜臉上的陰霾伴隨這響亮的三個字一掃而光,蹭的撲在司徒蕊懷中,緊緊的抱著她「我不怕,只要有姐姐在的地方我都不怕,所以姐姐也不用怕今後你我刀劍相對,因為,霜兒的劍永遠不會伸向姐姐。」
她的確不怕,從見司徒蕊第一面起她就不怕,這個女子身上有著玉扶桑永遠無法超越的真誠和溫暖。
這種溫暖和真誠可以包容她所有的任性,撒嬌以及霸道的小孩子脾氣,所以,她不怕!縱然玉扶桑給了她第二條命,可這個女子卻給了她一個家。
因為這個女子,玉蟾宮才像個家,一個可以笑,可以哭,可以任性,可以胡鬧卻又彼此相互依賴的家。
一個,真真正正的家。
司徒蕊默默的嘆了口氣,輕輕的模著夜靈霜的頭,「希望,如此吧。」
「一定是這樣。」夜靈霜信心十足的糾正。
「好,姐姐相信你,以後,你就跟著姐姐,姐姐發誓,絕對不會讓人傷害霜兒,直到,你我刀劍相向那一天,姐姐也絕不留情!」
「不要!」夜靈霜從司徒蕊懷里再次鑽出來,不滿的嘟著嘴更正「姐姐應該說直到我們被死亡分開,那也不對,」她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猛的抓起司徒蕊的手鄭重宣布「活著,我們應該白頭到來,死了,我們也應該死後同穴,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司徒蕊連忙抽回手,囧著臉開口「霜兒。」
「恩?」
「我……喜歡男的。」
「……」
**
今天,林大極為不爽,一大早的被人從被窩里拽出來不說,還直接踹出門,這是什麼道理?
林大一邊墊著手中的銀子,一邊回想著這幾天來的美人。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她那蝕骨的**叫聲,柔軟的身體,細膩的肌膚,以及獨特的香體,簡直是讓人欲罷不能。
想著,林大腦海中勾勒出一名五官姣好,肌膚細膩的美人,他不由的舌忝了舌忝舌頭,搖頭晃腦的走著。
那個美人叫什麼來著?
葉菲,對是葉菲!
他今天早上是听有人這樣呼喚那個女子,然後……然後他就被從被窩里拽出來,一腳踹出去。
想到溫柔鄉後面的屈辱,林大揉了揉被踢的半個,有些惱怒的踹開腳下的石頭,抬頭望了望蒼茫的天,又看了看人際寥寥的茶寮。
算了,從早上到現在,他還沒吃過一口飯呢。
先吃飽了再說!
晌午的茶寮,門可羅雀,司徒蕊由夜靈霜扶著從馬車上下來,隨便找了個地方點了一盤包子當作午飯。
夜靈霜氣鼓鼓的坐在一邊,一言不吭的就著茶水啃包子,從剛才到現在,她幾乎少有言語,再也不像往常那樣巴不得黏在司徒蕊身上。
一個包子將要吃完,她冷冷的抬頭,看了一眼對面若無其事的某人,十分傲嬌的白了某人一眼,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姿態,和悟空君有的一拼。
被莫名奇妙怨恨的某人懶懶抬頭,無奈苦笑,這丫頭到底是有多彎,以至于知道她不是蕾絲還和她鬧冷戰?
但不管怎樣,她都不能心軟!
掰正夜靈霜!
一個看似扯淡實則艱巨的念頭在司徒蕊腦海中緩緩升起,她必須讓這個從小缺愛長大性取向扭曲的丫頭過回正常人的生活!
心里這樣想著,耳朵卻有一搭沒一搭的听著對面茶桌上運送年貨的漢子吹牛。
「老子告訴你們,前幾年毛皮還值錢的時候,老子可是被張員外請過的人」老西一拍大腿,單腿站在凳子上,「張員外硬是要把她的閨女許配給我,老子原來可是大戶,人人眼里的香餑餑。」
「那有啥?老子還被凌軒莊的莊主宴請過呢,那時候的流水席可真是排場,對了,老子還有幸見到那個打敗岳山的那個女圭女圭呢,當時他就坐在老子旁邊。」
「你就吹吧。」老西不樂意的癟癟嘴。
坐在一邊的林大忍不住了,呼嚕呼嚕喝完粥,湊過去得意道「這算啥,我告訴你,你們這些都是小零頭,我的這件可是大奇事。」
所有人不說話,屏息看著林大。
林大咽了口唾沫,壓低嗓子「你們知道葉員外家的姑娘不?那個姑娘是我老婆。」說著他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老西第一個看不過去,白眼一翻「你老婆?你怎麼說是你老婆,有啥證據沒?」
「嘻嘻。」林大得意一笑,拍了拍胸口,「我都和她睡過了,那葉員外不把他閨女嫁給我還能嫁給誰?到時候,就看老子的心情好不好。這可是真是,像老西這樣胡編的,還是省省吧。」
老西臉漲得通紅,男人吹牛皮不是什麼大事,怕就怕在被人戳破。
人爭一口氣,怎麼也不能讓這個一無是處的林大給搶了風頭,想著,老西手重重的拍著桌子,「放屁,老子才不信呢,你說說,葉員外的閨女叫什麼?」
「對呀,對呀,你說說。」
「是啊,你說說。」
眾人被老西一點,紛紛抱著看好戲的心情催促林大。
林大模著後腦勺犯難。
今天他听到的名字到底對不對呢?都怪那個小妖精太過**,每次都把他榨干才算完事,迷迷糊糊中听到的呼喊到底對不對?
他也不知道。
老西等人見林大犯難,齊齊起哄,「呦,吹吧,這種事你就吹吧。」
「誰說我是吹的。」林大急于證明,本能的提高音調「葉員外的女兒叫葉菲,對,她就叫葉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