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憤的躺下,因為白天睡多了,此刻卻怎麼也睡不著,瞪了天花板好久,惱恨的看了一眼坐在那邊楚殤,他倒是睡得香,可憐我在這邊大眼瞪小眼。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
終于知道失眠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情,明明想要睡,可是卻愣是睡不著,輾轉反側的翻來覆去,就好像眼前有一大堆寶貝,你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得到,可是那只手卻重似千金,怎麼也舉不起來,心急憂心,心癢難耐的好似有千百只螞蟻在爬,「1001只羊,1002只羊,1003只羊,1004只羊……」可惜當我數的羊足夠開一家牧場的時候我還是沒有睡著。
「你可以開牧場了……」
楚殤的聲音傳來,似是微微一嘆,我卻嚇了一跳,「啊——你想嚇死人啊?」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卻是面無表情,「是你想吵死人。」
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誰知道你沒睡著?」
「我睡著了。」聲音竟是說不出的疲憊,「是在你剛準備開牧場的時候被你吵醒的。」
我一愣,我剛準備還牧場的時候?就是我剛開始數羊的時候嘍?沒想到他听我數了一個多小時的羊,一直在靜靜地听,都沒打斷?心里有些小愧疚,畢竟是擾了別人的好夢,隨即反應過來,我會失眠還不是他害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心里翻了翻白眼,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聲音已經很輕了,誰知道你長得什麼耳朵,比貓還靈。」
「自然是人的耳朵。」說完他不再理我,徑自起身走到我床邊。
「你,你……想干嘛。」我以為他想睡在這邊,嚇得有些語無倫次。
他靜靜地看了我一眼,道︰「睡吧,我在這陪著你,等你睡著了我就走。」
我警惕的看著他,緊緊抱著身上的被子,「要走你就現在走,干嘛要等到我睡著之後。」拜托,我睡著之後發生什麼事,我怎麼知道,何況在我睡著之前隨時都是會出事的。
他的頭慢慢低下來,看著我的眼楮漸漸深沉,里面痛色彌漫,「你以為我現在會對你最什麼?你懷得可是我的骨肉,就算你不相信我不會害你,難道我還會害自己的親骨肉嗎?」
我渾身一震,是啊,他再怎麼樣也不至于還自己的骨肉,如果我是蔚藍雪,那麼他不想生下蔚錦嵐的血脈,還有可能狠一狠心,可是既然他現在已經知道我不是蔚藍雪,那麼就算惱恨我害他報仇失敗,也不至于害自己的孩子。
他的臉離我越來越近,在我眼前一寸一寸放大,眼中的痛色也越深,但是他卻忽然邪魅的笑開了,「何況在這船上,就是我離開這間屋子,如果我要對你做什麼,你覺得你逃得了嗎?」
是呵。我輕嘲一聲,就像他說的,如果他真要對我做什麼,我也是抵抗不了的。
我慢慢放松全身的戒備,但是還是緊緊抱著身上的被子,就是他不會做什麼,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是個危險的男人。
在他的臉離我還有一寸的時候,他停住,眼中的痛色不減,無奈更深,而後恢復了一貫的冷清,「所以,乖乖睡覺。」
我沒有底氣和他爭辯,索性別過臉不再看他,真的閉上眼楮。
這次竟真的慢慢安下心來,在他魅惑又溫柔的嗓音中漸漸進入的夢鄉,一夜好夢,安枕天明!
船身還在晃動,還在繼續前進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入我的房間,我微微睜開眼,「姑娘,你醒了沒?」小紅在門口叫著。
我起身看了看,楚殤真的離開了,沒有半分他的痕跡,我抓起床邊的衣服穿上,「哦,你進來吧。」
小紅端著水推門進來,笑道︰「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我微微一笑,雖然一開始不太好,但是後來……還不錯,「嗯。」我點了一下頭。
小紅見我心情似乎不錯,也笑起來,「那就好,本來還以為姑娘坐不慣船,會不舒服呢?!看來楚爺是白擔心了。」她一邊替我洗漱,一邊笑道。
楚殤?我一愣,听小紅這意思他擔心我暈船?靠,擔心我暈船,那還帶我上船?前後矛盾,不知所謂。
用過早餐後,楚殤再度轉回我的房間,身邊帶了一個藍衣女子。
他慢悠悠的在桌邊坐定,看著我。他身邊那藍衣女子放下手中的藥箱,對我道︰「姑娘,請讓我給您把一下脈。」
我看了她一眼,見她一件淺水藍的裙,長發垂肩,用一根水藍的綢束好,玉簪輕挽,眉目如畫,宛如淡梅初綻,有一份天然去雕飾的自然清新,表情溫暖中卻透著幾分淡淡的漠然。
我在心里贊嘆,好一個清醒月兌俗又淡漠疏離的冰美人。轉頭看了眼楚殤,見他也在看我,他看見我看向他的目光,淡淡道,「藍沂,以後由她照顧你的身體。」
我心中恍然,又是楚殤身邊的能人異士,只怕也是什麼無極門的人,想不到他身邊的漂亮姑娘還真是多,真不知道他看上我什麼?見了紫鳶,蘭芷還不夠,後來還認識了月娘,現在又是這藍沂。
果然人如其名,沂者,水也。
正好配上她那份天然雕飾的自然清新,卻又有幾分漠然。
藍沂的醫術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她說的話卻和那天那個白胡子老頭說的一樣,說我的胎不穩,還讓我以後戒驕戒躁,不可情緒浮動過大,還要安心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