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沒有跟著我們來到這里，問了楚殤才知道，昨日他救出小紅後，囑咐她去了平陽客棧，小紅不會武功，當時的情況又無法帶上她，幸好她只是個小丫頭，不會有人盯上她，一個人走也比較安全一點。我沒再追問，這個安排是對小紅好的，沒必要將她牽扯進來。
而我那日見到的墨衣男子是無極門的神醫，叫紅無塵，是紅語的父親，在無極門里地位極高，還有那個青衫男子叫慕子兮，他和藍沂都是紅無塵的徒弟，而那雨涵則是無極門在平陽城分舵的負責人。一如我之前的猜測那樣，這座院子最前面的那座高樓叫歸燕閣，是當地數一數二有名的青樓，其身份不用說自然是和月娘在京城倚紅樓里一樣了。
難怪那日在生死關頭楚殤為何還如此猶豫。他還說，無論我看到什麼都不要生氣。是他不想再帶我來這個地方吧，不要再讓我想起那些不堪的記憶。
只是這歸燕二字卻過于無奈。一如我的命運，連那江城的大雁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向北飛去，而我卻挪不動步。
青樓，為什麼要叫這麼個名字？
我站在歸燕閣的牌樓前，迎著夕陽的暮光，眼楮微眯，看不出的慵懶。
雨涵不知何時站到了我的身旁，她也抬起頭看向我看的地方，「姑娘在看什麼？」
「在看什麼時候能回家。」我不看她，繼續眯著眼，慵懶的看著眼前的牌匾，「是無家可歸的意思嗎？」我當真是無家可歸了，就算離開楚殤，哪又是我的家呢？
「呵……」身邊的人兒輕笑一聲，「姑娘當真是……」她不再說下去，嘴角微微帶著笑意，略帶審視也略帶了然的看著我。
我知道她要說什麼，這個雨涵也是有些心性的，既已無家可歸，就便將此當做自己的家。所謂處處無家處處家。
「呵……」我也低下頭輕笑一聲，不再說話，抬步走進歸燕閣，此時剛夜幕降臨，正是華燈初上，廳里人陸陸續續的開始多起來。
我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唇角浮起一抹輕蔑的冷笑，看來不管是京城還是這里，這個行當生意還真是好。世人真是可笑，一方面狎妓放蕩，縱情于酒色之中，另一方面卻厭惡，唾棄妓女，認為她們是可恥，殊不知真正可恥的正是他們自己。
曾經在網上看過關于妓女的起源，古今中外有種種不同的說法。
例如有一種宗教說，認為妓女原是神廟里的女祭司，就像殷商時代的女巫。公元前5世紀，希臘的歷史學家希羅多德曾這樣記載巴比倫神殿里的妓女︰「每一個當地的婦女在一生中有一次必須去神殿里，坐在那里，將她的身體交給一個陌生的男人……直到有一個男人將銀幣投在她的裙上，將她帶出與他同臥，否則她不準回家……女人沒有選擇的權利，她一定要和第一個投給她錢的男人一起去。當她和他共臥，盡到了她對女神的職責後，她就可以回家。」
我不禁可笑，男人竟可以將自己罪惡的**冠上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所謂對女神盡職純粹是自圓其說的幌子，滿足男人的需要才是實質。在男人的世界里，宗教也是要為男人服務的。自從人類進入父系社會以來，女子被男子統治並淪為男子的工具和玩物，他們自以為是理所當然的將女人當成他們的附屬品，將自己當成女人的統治者，甚至將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統治者。
雨涵一直跟在我身邊，看著我嘴角浮現的冷笑，微笑著點點頭，大概也能猜出我心中在想什麼。
我也不予理會，繼續走我的，迎面一個人搖搖晃晃，步履蹣跚的男人走來，一看就知道是喝醉了酒，他看見我，以為我也是這里的姑娘，我本來看見他是個酒鬼，只想避開，不想他本就不穩的步子，更加肆無忌憚的晃蕩著，故意朝我身上撞來，我厭惡的一皺眉，正想開口，卻被他一把抱住，「來，小妞，陪大爺喝杯酒……」
「放開我……」我一驚，掙扎起來，一股濃烈的酒味夾雜著男人的汗臭味撲面而來，惡心的我一陣反胃，拼命忍住想吐的沖動，「快放開我，我不是這里的姑娘……」
一旁的雨涵看見這情形，也連忙想將那男子拉開，「張員外，您別這樣，她真不是我們樓里的姑娘……」
哪知那張員外根本不理雨涵的話，更是借著酒意更加肆無忌憚，「給本大爺滾開，本大爺就是看上了她，就要這小妞陪我……」說著她不理雨涵，繼續對懷里的我動手動腳，「小妞，害什麼羞，本大爺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來，給大爺親一個…。
我心中一陣惡心，心里和生理雙重的惡心，不斷的掙扎著，」放開我，快放開我……「
雨涵看那人借酒裝瘋，根本不听勸告，甚至想對我欲行不軌，不知是真怕我吃虧，還是怕楚殤怪罪，我看見她眼里突起的殺意，手上也開始用勁，而那張員外正張著臭烘烘的嘴想湊過來，我再也忍不住，張口將他吐了滿身滿臉，張員外被我吐了一身，酒意有些清醒，立刻將我放開，而我卻停不下來，彎下腰依舊吐得沒完沒了，雨涵趕緊俯下替我順背，」姑娘，還好吧……「
原本在青樓里發生這樣的事身邊人根本不會注意，也不會多看一眼，可是我現在涂個不停，但是現在卻引來了無數目光，我們瞬間變成了場中的焦點，眾人看那張員外被我吐了一身，全都哄堂大笑，那張員外眼見自己被我吐了一身，又見我這樣，還變成嘲笑的對象，徹底清醒過來，以為我是看不起他，一模臉將臉色的污穢物抹去，本就肥厚的臉，臉色更加難看，頓時暴跳如雷，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破口大罵，」你個臭婊子，也敢看不起老子，竟然敢吐老子，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今天非要你陪老子，你是個……「
可惜他還沒有罵完，人便翩飛而起重重撞上了後方的柱子，而我被納入一個堅硬溫暖的懷抱，我順勢靠近他懷里，看見那張員外落到地上，吐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