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所以,也只能起身隨著她去,出了靜怡宮,外面已有一乘青布小轎等著,我腳下一頓,便愣住了。
以我現今的位份,怎麼卻不是我常用的絳色溜黃鸞轎?
那老嬤嬤冷漠中倒也記得她的身份,上前一打轎簾,「娘娘請。」
我和迎秋飛快的對視了一眼,心下直覺得不好,卻又不能拖,只得硬著頭皮上了轎,轎簾一落,轎子穩穩而起,如飛的直向慈寧宮而去。
轎子直到了慈寧宮的暖閣外才停,慈寧宮里布置得喜氣洋洋,然而此時,卻有一股不和諧的肅殺之氣蔓延四周,宮人們看我的目光皆帶著驚懼。
「娘娘請,」那老嬤嬤向我示意。
我握一握拳頭,避無可避之下也只能咬著牙迎頭而進,然而才進暖閣,我便驚聲叫出來,「娘……。」
就見一身誥命品服大妝的母親,正匍匐在太後的腳下,瑟瑟發抖……
听見我的聲音,母親飛快的轉過頭,只叫出一聲「婥兒,」便淚如雨下,我不明所以,飛快的過去抱住母親,「娘,這是怎麼了,您……,您此時不該在文賢宮等著朝賀皇後的嗎?」
母親流著淚才要開口,上面太後重重的咳了一聲,冷聲叫道,「全妃。」
我恍然回神,這才想起自己進門至此,竟只顧著和母親說話了,忙向太後磕頭請安,「臣妾見過太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太後「哼」了一聲,冷冷道,「全妃,你和你母親做的好事,」說到這兒,她狠狠一拍桌子,聲音陡然拔高,「枉費了哀家和皇上這麼高看你。」
我嚇得一驚,忙道,「太後娘娘,臣妾……臣妾不知太後所指何事?」
「不知所指何事?」太後一向慈藹的面目此時滿是冰霜,她對夕琴道,「讓她瞧瞧。」
夕琴忙點頭,將太後身邊一件流光溢彩的衣服,雙手捧送到我的面前,我心里咕咚一跳,那衣服上的紋飾已告訴我,這就是皇後大封時穿過的那件禮服了。
就見夕琴指著禮服上纙縠的部分輕聲道,「娘娘請看……」
我順著她手指的地方只看了一眼,便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只見那纙縠上的針腳虛浮送散,更有線頭已經綻了出來,繡下的龍紋竟是連蚯蚓也不像的了。
我背脊上頓時冷汗直冒,想著當日顧雲若提示讓母親負責纙縠上的龍繡時,我便已經千防萬防,更對母親千叮嚀萬囑咐,怎的還是出了事?
轉頭看向母親,就見母親的臉刷白一片,只無力的搖頭,嘴里喃喃的申辯著,「太後娘娘,臣婦當日真的是千萬個小心,這龍紋也是看了又看,更有宮中的領事當面瞧著無礙了才帶走,臣婦真的沒有做手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