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著眉,嘴里低低的嗚咽著,分明是疼得狠了的樣子,他俯子對著我的膝蓋輕輕的吹氣,邊哄道,「太醫說是會疼一疼的,最多過個一夜就要好些的,婥兒,你忍一忍。」
我不說話,只定定的看著他,他正全心看著我受傷的膝蓋,微側的臉龐上滿滿盡是溫柔和憐惜,分明是愛我疼我到了極點,可是,可是,父親的血那樣那樣的紅,早已經刻在了我的心上,透過這片血紅看出去,凌御風再怎麼樣的溫柔再怎麼樣的情深似海,都是那麼的虛偽,虛偽……肋
他轉過臉來時,我依舊在看著他,並不回避他的目光,他不妨我在看他,倒陡然的一楞,隨即,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紅暈來,吃吃道,「婥……婥兒,你在看……看什麼?」
「臣妾在看皇上,」我語氣輕柔中帶了落寞,「皇上近些日子好像對臣妾特別的好?」
他不妨我說話竟如此直白,倒怔了怔,許久,他才伸手模了模的我頭發,「婥兒,朕說過,要對你好一輩子的。」
是的,他是說過這樣的話,十方庵外桃花漫天,他將我緊擁在懷,說我是他的唯一,是他會一輩子對我好……
可是,不過一轉眼,他就妃嬪如雲,滿王府的姬妾。即便是我在那樣刺骨冰冷的雨中跪到暈厥,他經過我的身旁時,也是目不斜視,毫不憐惜。鑊
我垂下頭,久久才擠出一句,「何必。」
「何必……,」他竟是听見了,苦笑著重復了一遍,「婥兒,朕其實真的……,」話說到一半,就對上我冰冷的目光,他的手顫了一顫,才說了一半的話就咽了回去,許久,才笑一笑道,「你累了,歇著吧,」便起身出門而去。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湘妃翠竹的簾子後,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覺得他的背影有了幾分蕭索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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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里,我對他的態度依舊平淡,只是每夜都會做僵夢,掙扎哭喊時,總是整個人都緊緊的攀附蜷縮在凌御風的懷里,而每當此時,他總是緊緊的抱住我,不停的輕拍我的背,在我耳邊急聲的一遍遍的叫,「婥兒,婥兒……」
待我睜開眼時,他的衣襟上盡是我的淚水,他的吻不停的落在我的額上,眉眼上,見我清醒,便歡喜不已,溫言安慰,雖然此時,我依舊會冷冷的背過身去不理他,然而很快的就又是僵夢,我又會蜷進他的懷里,揪著他的衣服哭叫,有時,是叫爹娘,而更多的,卻是叫他的名字……
每到此時,他都會將我抱得很緊很緊,有時听我叫得實在淒涼了,他甚至會心疼得落下淚來,我閉著眼楮,感受著他滾熱的淚落在我的臉上,心里一陣陣的悸動,我總是在問自己,他真的是在演戲嗎,他真的只是為了什麼目的才待我如此嗎?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肯如此費心的賣力欺哄我,我身上到底還有什麼樣的價值,值得他如此費心賣力的欺哄我?
是的,所謂僵夢,不過是我演的戲,得了雲姑的提點,我如醍醐灌頂,瞬間心腦清明,可是我卻依舊要保持我蕭家人的傲骨,我不會向凌御風示弱,更不會向他乞憐,所以,我若要緩和跟他的關系,就必須換一種方式,他是為了某種目的欺騙敷衍我也好,真的對我還有一絲情意一絲歉疚也好,女人的無助柔弱永遠是對付男人的殺手 ,我清醒時越是冰冷傷心,我渾噩時的崩潰就越是惹人心憐,凌御風,你既然有那個耐心對我演戲,我也不妨借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只是沒有料到,他居然會在我于僵夢中驚恐哭叫的時候,為我急下淚來。
他是堂堂帝王,天下之主,後宮多少女子費盡心機只為討他一笑,而他,卻為我落下淚來……
我突然想起,好像從我被他至永巷帶回起,他除了凌晨去金鑾大殿上朝,每天就都呆在了我的靜怡宮里,滿宮妃嬪包括有孕的皇後葉筠,都難得再見他的面,他這樣做,分明就是將我置于滿宮妃嬪的嫉恨之中,而眾妃在嫉恨我之余,想來對他也是頗多怨言的吧,而她們的父兄亦大多都在朝堂上有著一官半職,于公于私亦定不能眼看著君王置滿宮妃嬪于不顧,將萬千寵愛只放在一個女子身上,如此這般,這段日子的後宮和朝堂之上,定不知道鬧成了什麼樣?
一念至此,我心下突然一亮,我一直以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盡在:為後宮中的事難得流傳出去,凌御風即便要做給父親手下的那二十五萬大軍看,表面上做做樣子就好,沒必要將這場戲演得如此逼真,而今日想來,這才是他的高明之處了,父親手下的那些官兵都是征戰多年、有勇有謀的人,在父親慘死之後,他們決不會憑著皇帝的三言兩語就相信了他,更不可能因為皇帝表面上對我的榮寵就置于輕心,如此,他只有將萬千寵愛放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引得後宮生怨,朝堂憤怒,這樣的消息傳到邊關將士和皇城外的那五萬人耳里,才會更加的有說服力,才會讓他們相信,皇帝真的是非常寵愛他們的大將軍的女兒,就沖著自己寵妃的份上,也不可能殺了他們的大將軍,如此,他們的大將軍之所以死了,真的是因為有某種原因,而不是因為皇帝無德。
先發今天的兩章,再去寫去,親們看完這兩章就表等了,剩下的明天來看吧,嗚嗚,還不知道能不能爬得出來。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