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一走,我便命那兩個小宮女退了,這才眯起眼楮看向紗幔外的喬太醫,道,「喬太醫,本宮這病除了要忌生冷,還要注意些什麼?」
說這話時,我是死死盯住喬太醫的眼楮的,卻見他一愣的樣子,就抬起頭來,「病?」肋
我心里一跳,竭力讓語氣听著平靜些,「怎麼?」
卻見他擰起眉頭,一臉的莫名其妙,「娘娘沒病啊,只是身子虛些罷了。」
我仔細的看著他臉色的變化,並不像說謊的樣子,心里如電光火石的在飛快運轉,突然,我想起一事來,忙問,「可是本宮的月事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身子又極倦怠,難道……?」
這番話直到問出了口,我的腦子里方才意識到了什麼,自己倒猛吃了一驚,倏然低頭看向自己的小月復,難道……?
就听那喬太醫語氣平緩沉著的道,「娘娘放心,您是悲傷過度傷損了身子,導致月事紊亂無序,身子虛浮,更加上天氣燥熱,身消體懶,娘娘這才分外的倦怠疲乏,只消娘娘放寬了心懷,注意飲食養生,不必多久,鳳體定能安康健泰,一如往常。」
我這才慢慢放下心來,「照這麼說,本宮真的只是傷了身子,而不是……懷了身孕?」
他截然搖頭,「不是。」
我心里一松,便笑了出來,說了聲,「喬太醫辛苦,」便命人送了他出去。鑊
拭一拭額頭上的冷汗,我心下暗笑,看來真是我想太多了,我的月事向來不正常,要說遲個三天半月的,于我倒也不奇怪的,只要不是有孕,便什麼都好。
若是以往,能有個我和凌御風的孩子,無論是男是女,于我都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而今時今日,在我和他之間已經有了如此多的血腥仇怨之後,孩子的出現只會將這份仇恨血腥和羞辱推到一個更加譏諷更加讓人不能面對的位置,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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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香榭那一幕的結果,就是凌御風為了證明他對我沒有猜忌之心,除了允許我自由的在宮中活動外,更命他專門指來保護我的那四個鐵血侍衛要听我的吩咐,不必一步不離的緊盯著,我終于長吐了一口氣,有了一定的自由,我可以做很多事。
我第一件事就是尋找那個叫月兒的宮女,在我被凌御風帶回宮後,凌御風就下旨將靜怡宮與外界隔絕,如此,即便我宮內有葉子諾的人,也是傳不進半句話,但是我總是覺得,葉子諾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一定會命宮內的心月復設法留意,只要找著機會,就一定會將某些訊息傳遞給我。
我其實不止一次的想過,葉子諾竟然豢養死士,其心思絕不單純,他一而再的對我表以深情施以援手,若我還是當年在十方庵外憧憬愛情的小兒女,定也就信了,可是在我經歷了如此多的欺騙和風雨之後,再讓我相信他葉子諾真的只是對我情深似海,就是個笑話了。
這也是為什麼我不阻止李雲裳去對付他的姑母妹妹的緣故了,不過是各取所需,縱有不忍,也無須愧疚。
在兩下都有心的情況下,找到月兒一點都不難,第二日早上在御花園的芙蓉苑里,就看到了她,我目光微轉,看一眼身後的那四個鐵血侍衛,就命將她招到身邊,笑說,「本宮記得你,那次本宮在御花園里暈倒,就是你幫著迎秋扶本宮回去的,是吧。」
那月兒極聰明,恭敬的跪下行禮,道,「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我點點頭,就對迎秋道,「盼夏留在宮外,我身邊也少了個得力的人,你回頭命人去內務府說一聲,我要這個小宮女近身伺候。」
迎秋自是明白的,便點頭,「奴婢這就吩咐人去傳話。」
月兒又驚又喜的樣子,「謝娘娘抬舉,奴婢定當盡心竭力。」
這樣一來一往,我就很自然的將她留在了身邊,待回了宮,我便將她叫進內室,問,「你家侯爺可有消息麼?」
月兒撲通跪下,垂首道,「自從娘娘被皇上帶回宮後,侯爺就心急如焚,並連夜部署,命奴婢等人密切關注靜怡宮的動靜,但有半點不對,侯爺便會孤注一擲來營救娘娘,幸而娘娘暫時無礙,侯爺讓奴婢等人但有機會便轉告娘娘,讓娘娘安心,不管發生什麼事,侯爺都會鼎力相助。」
「你……也是死士?」我想到陪我進天牢的那一男一女,再看看眼前月兒的決絕,忍不住問。
月兒只稍稍猶豫了一下,便點頭,「是,侯爺待奴婢恩同再造,奴婢甘願為侯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那齊安呢,」想到那個木頭一樣的太監,我不由抬手扶額,若他也是死士,這葉子諾就太可怕了,可笑凌御風陰狠絕虐,卻也不知道自己身側已被人安放了多少把利刃,稍不留神,便就利刃入胸,鮮血淋灕。
月兒卻搖頭,「齊安雖是侯爺的心月復,卻不是死士,他不會武功,除了傳遞消息,保護不了娘娘。」
言下之意,她卻是會武功的。
我點點頭,身子向後一仰,懶懶道,「既如此,你見到你家侯爺的時候,替本宮多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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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凌御風不再限制我的行動,每日早飯後,我都要坐著竹轎去御花園和福湖邊上走走,不知道是不是凌御風背地里做了什麼,我所到之處,從未見過別的妃嬪,我也樂得清靜,心里也確實暢快了許多,迎秋每每見了都忍不住眉開眼笑,歡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