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黑眸大而明亮,撲閃撲閃的,卻又很無辜︰「我實話實說嘛,我將來一定要嫁給你的,你不許耍賴,不許不要我!」
他有些煩惱的樣子,眸子卻溫情澄清,仿佛一汪碧泓︰「我怎麼那麼倒霉,太倒霉了……好吧,這個麻煩我收下了,你只管禍害我吧!」肋
她不服,伸手去撓他癢癢︰「說什麼呢,我怎麼就麻煩了?我天天唱歌給你听,逗你笑,你好意思不要我!」
他笑過之後,欺身按倒她,俯身去親她嘴唇︰「不好意思不要,我在地鐵里撿到了你,不能不要!」
她回吻他,雙手攀上他頸子,他身上沾了青草的芳香,還有他獨特的檀木體香,醺醺醉人。
過了好久,他捧著她的臉,認真的,目光溫情似水,語氣卻很霸道︰「安安,以後只能唱給我一人听!」
她點頭,小雞啄米似的。
「安安,你只能愛我一個人!」
她再度點頭。
「安安,我們一畢業就結婚!」
她無語,只會點頭了,眼角盈盈有淚。
「安安,我愛你!」
她幸福得一塌糊涂,吸了半天鼻子才說︰「喬羽,我也愛你!」
他們重新吻在了一起……
歌房里光線昏暗,天花板上僅有數盞霓虹閃爍,搖搖晃動如星星一般眨啊眨的。
她象一只黑色蝴蝶棲息在暗夜,大著膽子收攏了翅膀,端著一顆心,看著前面那張歡顏,眉眼依舊如昨,歲月並未在他外貌上刻下太多印痕,那變了的到底是什麼呢……鑊
鐘立維有些心神不寧,今天注定不是一般的日子。
今上午還在上海時,二哥的特助打電話問他幾時回來,他沒有直接回答,暗想是北京出了什麼事了。
若在往常,二哥找他只會親自打過來,不習慣讓周童插手。
二哥看似溫和,卻極不好伺候,周童是他的心月復,為人精刮著呢。
周童在電話里並沒說太多︰「霍總交待,若鐘少今天返京,晚上在城北的世外桃源聚一聚。」
鐘立維情知有事,不敢逗留了,好在上海至北京航線隨走隨到,他下午乘飛機回來,在首都機場直接奔了城北。
他又按了按眉心,安安傷痛的神情一直在眼前晃,攪得他煩躁又窩火。
抬頭看到金碧輝煌的四個碩大金字︰世外桃源。
鐘立維更鬧心了,不但他不喜歡這地方,二哥和圈內的幾個哥們兒都不喜歡這里,太鬧騰了,不適合談事情和短暫休憩,但唯有一個人喜歡。
那就是他六叔鐘南山,那樣性子冷戾內斂的一個人,偏生能在這里一坐就坐上一整晚。
他又看了看那幾個字︰世外桃源,他覺得有點刺眼。
記得陶淵明有篇代表作《桃花源記》,還寫過一首詩,其中有一句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只是這娛樂會所和詩里反映的意境大不相同,有點名不副實。
這是六叔的大本營,六叔和二哥走得也極近,又是同年,只是輩份亂了點。
鐘立維不明白,把自己拉來干嘛?
進入會所大堂,鐘立維立即被一種熱烈喧囂的氣氛包圍了,他輕車熟路奔後面,三拐兩轉,穿過長長的走廊,有點曲徑通幽的意境,仿佛才和世外桃源有點吻合,安靜極了,最後他停在最深處的一間包房前。
里面好象有人在說話,他推門進去,果然六叔和二哥都在,面對面坐沙發上飲酒。
鐘南山永遠一張不苟言笑的臉,稜角仿佛用刻刀打磨出來一般,只是比冰山還冷,長相倒也英俊。
他對佷子點了點頭,鐘立維趕緊叫了聲「六叔」。
再一扭臉,鐘立維不由縮了縮脖子,今天的二哥有些與眾不同,溫和還是溫和的,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只是那雙眼格外冷,他只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鐘立維滿不在乎,打了招呼退到一邊,眯了眼,長腿剛要搭在對面小沙發上休息,忽听呼呼的喘氣聲,腳邊濕熱的一團氣。
他睜眼一瞅,樂了,原來是大黃,二嫂的寵物狗。
「大黃!」他拍拍大黃的頭,大黃用濕熱的鼻尖咬了咬他褲管,以示友好。
霍河川不由皺了皺眉,半人高的威武藏驁,渾身通體金黃的長毛,又油又亮,原名叫金剛的,只是他娶了老婆後,老婆給它改名了,叫大黃,好端端一只藏驁,叫成了一只平庸無奇的柴犬。
鐘立維隨便問了句︰「二哥,今兒怎麼把大黃帶出來了?」
霍河川抿緊了唇,下巴也隨之收緊了,往這邊看了看,然後漫不經心甩過一句話︰「我的金剛,我還帶它上班呢!」
鐘立維立即嗅出不尋常的氣息,別看他話說得輕飄飄的,好象沒有分量,但二哥那表情,決不是沒事的樣子。
鐘立維笑嘻嘻的,也不怕模老虎︰「二嫂能同意?」
霍河川依舊不緊不慢晃著高腳杯,紫紅的酒液打著漩兒,搖曳生姿,他覷了他一眼,輕易轉了話題︰「這一趟上海沒白走吧?」
鐘立維帥氣地彈個響指︰「當然不能白去,我手到擒來,說什麼也不能花落旁家。」
鐘南山插了話︰「爺爺那里倒好說,關鍵大哥那里不好交待,他那脾氣,把你新車拆了都有可能。」
鐘立維嘖嘖嘴巴︰「不能夠吧,我可是他親兒子!」
霍河川哈哈一笑︰「立維,不如把車牌轉給我,我翻倍給你這個數……」他一伸手指。
鐘立維直搖頭︰「不是錢的問題,這號絕無僅有的,多少錢都買不來。我明兒一早就掛上,開回家去,讓那幫老家伙們看看!」
「那你自求多福吧,最好人、車、牌都平安!」
「那必須的,我有殺手 的。」
鐘南山看了看他,依舊不動聲色,不過對這個佷子,他是最欣賞的。
三個人一邊閑聊著,鐘立維開了手機,立刻撲天蓋地的信息涌來,他暗暗咋舌,真是服了這個女人了,這叫什麼?
說得好听一點,這叫執著;說得不好听,這叫糾纏不清。
他甩女人一向快、狠、準,打蛇打七寸,女人喜歡什麼,女人的心理,他最清楚不過。
不過好象紀敏兒是個例外,他還沒為哪個女人犯過這麼大難,除了安安外。
他寧可粘著自己的是安安,越牢那才越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