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溪荷謹慎的掩好房門,確定沒有人在門外偷听後,才趕緊回到綺落跟前。
可她才一開口,就立即紅了眼眶。她跟在小姐身邊這麼多年,親眼目睹小姐受了這麼多年委屈,如今竟還要被大夫人強迫繡球招親來定終生大事,頓時悲從中來。
「傻丫頭,不過是一場招親,說不定還沒人搶得到呢。」
綺落拉過她的小手,輕拍著安慰道。拋繡球的人是她,應該哭的人也是她,可她自己沒哭,反倒是這貼身丫鬟哭了。終究是多年相依為命的主僕二人,這幾日多虧了溪荷對她的照顧——
不知為何,她心底莫名地泛起一股苦澀的味兒,漫上鼻尖。
弄不清是身體的自身反應,還是她內心動容了?
「小姐,都怪奴婢沒用,幫不了您逃跑,可,可這下子怎麼辦才好!」一激動地說著,這丫頭竟一噗通地就跪在地上,「剛才奴婢是去後衣房為您取嫁裳,不小心偷听到幾位嬤嬤在說,大夫人,大夫人她竟然買通了搶繡球的人,想將您嫁給一名年過六旬的老人!那人,那人家中早已有五房妻妾,孩子都跟您一樣大了——」
「什麼?!」
听到這番話,粉拳忍不住就砸落在紅木桌上了。
「里面發生什麼事了?」門外劉嬤嬤扯高了嗓子叫著,生怕一不留神又出什麼意外。
「沒,沒事,小姐不過是踫落了胭脂盒。」溪荷緊張得拽癟了絹帕,瞧見綺落拿起梳妝台上的胭脂盒對她的示意後,才編了這個理由回應過去,「小姐——」
「讓我靜靜。」綺落神色嚴肅的站起身,只見其窈窕身材穿著碧綠翠煙衫裙,青緞絲綢玄帶,盈腰一束,下擺漾開一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她折縴腰以微步,氣若幽蘭,眉宇間隱隱露著一股清冷寒氣。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唐府的大夫人會如此惡劣!即使先前听溪荷說,大夫人如何任由府內上上下下的人欺壓她,她都不曾理會。就算欺壓的理由就只是當年老爺不惜與大夫人反目成仇執意要納唐綺落的親生母親為妾,而她母親也早已經過世多年,可她再怎麼做壞打算,也沒算到大夫人這蛇蠍心腸的歹毒!
「溪荷,你如今能否出府門一趟?」
與其人為砧板,我為魚肉,她還不如想方設法反擊一回!
聞言,溪荷困惑的看她,小姐落水醒來後,就不記得了所有事情,脾性也與先前截然相反,言行舉止仿若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陌生得她幾乎不認識。
「小姐,您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你身上可有銀兩?」此話一出,綺落就尷尬了,她一主子竟然問自己的貼身丫鬟有沒有銀子?
「小姐——」這一問,可問倒了溪荷。
看出她的難色,綺落不禁莞爾一笑。秋目瀲灩,顧盼流轉之際,一絲精明閃過眸底。幸虧自己先前看到——
她拉開那妝閣小抽屜,取出那僅有的幾支銀簪,遞給溪荷。「喏,你悄悄出去,看這能典當多少銀兩。」
「小姐,這萬萬不行!」溪荷惶恐的望她,「除了這幾支發簪,您已經沒有任何首飾可以佩戴了!」
這麼多年來,小姐不曾受到優待,別說什麼銀兩首飾了,就連一套像樣點上等材質的衣服都沒有。大夫人明擺了就是不想讓小姐好過,而自從小姐娘親去世後,老爺也更是不理會小姐。
「我自有用意。」綺落湊上她耳際,輕聲囑咐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