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記憶里,尹惟安從來不發呆,一般他發呆的時候,都是在思考,當然這是尹惟安的說法,曾今我一再否認,認為這是純是瞎扯淡。
依然一片沉默,到最後,還是我的手機打破了這樣的沉寂,我接了電話,是雲子悱打來的。
「哪兒呢?」
「後海,跟雲柔還有尹惟安一塊兒呢,你過來不?」這時候接到雲子悱的電話,我覺著特別親切,簡直跟見了親人似的,他這會兒要是樂意過來,我絕對飛奔著迎接去。
「去不了,有點事兒」雲子悱回絕地很干脆。
「你能有什麼事兒啊,再者說,你不來我可落單了,一會兒說不定雷克薩斯又丟了,且我幾年沒回來了,待會兒沒準兒把自個兒都丟了」
「蘇洛,你有點兒出息」雲子悱話里套著話,我听著明白,頓了頓,便說了句,「不來不來吧,掛了」
掛了雲子悱電話後,我又不經意瞟了尹惟安一眼,結果一眼望過去,正對上尹惟安的目光。
還是那樣好看的眉目,眼眸里略略帶著笑,眼梢微挑,我不知道他這麼瞧了我多久,可突然就想起《飄》里曾今說過的那個比喻——尹惟安現在這模樣,簡直就像是一只守望著耗子洞的貓,而我,就是那只耗子。
可我不是斯嘉麗,他也不是巴特勒,更何況,我也不希望是,畢竟,那倆人的結果也很悲劇。
我端起杯子,咬著吸管,雲柔這時候已經坐到尹惟安身邊兒了,動作倒不見得有多親密,起碼不會比剛進門兒的雲子悱對我的動作親密。
雲小爺甫一坐下,就攬著我的肩膀,我賞了他一白眼兒,「您不是日理萬機呢嘛,合著您剛才就在後海啊」
雲子悱訕訕笑了兩聲,湊到我耳邊,「剛哄完一妞兒,國土資源局的」
「那真不容易,色相都犧牲了,沒獻身吧?」我笑道。
「差不點兒,那妞兒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
我被雲子悱幾句話逗樂了,因為雲子悱到場,整個人也放松不少,又跟他貧了幾句。
「老四改日子聚聚,就咱倆,不帶這倆拖油瓶」雲子悱就著我方才咬過的吸管喝了一口隻果醋道。
「成啊,好些年沒見了,得跟三哥好好兒敘敘舊」尹惟安說話的工夫,又點了一杯隻果醋,不大一會兒,一杯新的隻果醋被擱到雲子悱面前。
雲子悱看著那被隻果醋,手里依舊厚臉皮地捧著我的,然後把桌上那杯推到我跟前兒。
我瞪了厚臉皮的雲小爺一眼,哭笑不得,正要去拿隻果醋,就听雲子悱來了這麼一句,「日子定下沒有?」
我將將伸出去的手僵了一下,然後又收回來,接著給了雲子悱一個飛刀一般凌厲的眼神兒。
我隱在沙發里的手攥緊,面兒上還是若無其事一般瞅著尹惟安,我看見他只是笑,明亮如星的眼眸里有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後他摟過雲柔的肩膀,「快了」
我一直拎著的心放下,整個人也軟趴趴的,好像被抽干了力氣,順勢往雲子悱那邊兒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