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也不回地一路朝前走,直到樓梯口,差點兒和迎面來的那人撞了個滿懷。
梁驍特眼尖地一眼就看見我捏在手里的請帖,我舉起手里的請柬,笑著沖他搖搖,「一朋友的訂婚請帖,下月的」
「新娘不是你?」梁驍輕拍拍我,「什麼事兒都擱臉上了」
「那是,我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誠實」我自嘲一笑,末了,又扯了一挺難看的笑容給梁驍,「上去坐會兒?」
梁驍以實際行動回答了我,人直接繞過我,主動上樓去了。
我模出鑰匙開了門兒,換鞋的時候,梁驍有些古怪地瞅了我一會兒,這才換鞋進了屋。
「隨意啊,想喝什麼自個兒倒」
「敢情你是這麼個隨意法」梁驍在我旁邊兒坐下,抽出我手里被攥得皺巴巴的請柬。
「我覺著特坑爹」我一開始不過是一時間沒忍住,自言自語起來,可看見梁驍亮晶晶的眸子,像是鼓勵我似的,我就索性把心里想的,一股腦兒全說出來了。
「我們怎麼老是三個人的緣分,這不是坑爹是什麼,八年前,是我和他,還有蘇溫暖;這八年里,是我和他,還有雲柔」我說完,又看了看梁驍,他正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樣兒,我于是道,「得,你都不認識,不說這個了」
「蘇溫暖我見過,很多年前的事兒了」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兒,「你是不是和我一個高中呢,上回你帶我去那地方」
梁驍抬手揉了揉我頭發,很短暫的怔神後,淡淡笑開,「蘇洛,你是真把從前的事兒忘了個干淨」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倒是能貧」梁驍說罷,起身真給自己倒水去了。
梁驍一離開沙發,恰好給我騰出塊兒地方,我順勢躺下去,一邊兒倒騰沙發上我前些天翻出來的古董收音機。
這玩意兒跟我可是青梅竹馬,打我小學就跟著我了,這麼些年,一直伴隨著我健康成長,與我建立了堅固的革命友誼,我記得它是我高中畢業那年丟的,當時就為的這個,我郁郁寡歡了好長時間,並且為了表示我對它的情有獨鐘,這些年,我一直沒另尋新歡。
前些天把這東西找出來的時候,我還樂了好一陣子。
我打開收音機開始調台,梁驍此時也端著兩杯水又回來了。
「听眾朋友們,晚間九點半,我們再一次相約溫暖小築……」我正準備換台,一個熟悉的女聲傳出來。
「蘇溫暖」我仔細想了想,似乎是听說她高考成績一落千丈,就考了個一般的學校,念的播音主持專業,難怪現在當了電台主持人。
其實我高考成績也不甚理想,那是因為高考前不久,我剛經歷了尹惟安「去世」的打擊,那時候我是個特純粹的姑娘,尹惟安對我來說,就是天就是地,他沒了,用唐果那文藝腔形容就是——從此,我的生命失去了色彩,我的世界一片灰暗。
可現在再想想,都TM扯淡,他死也好,活也罷,跟我壓根一點兒關系沒了。
「蘇洛,你總惦記著該忘了的事兒,卻把該記著的人給忘了」梁驍臨走前,還給我來了這麼句臨別贈言。
然後,輕輕的,梁驍就走了,臨走前,他還向我發出邀請看電影,我隨口說了句我想看天上人間來的白娘子,他立馬就應下,說是明天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