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天這出兒,本來就跟孩子沒多大關系,主要還是歷史遺留問題,當初鞏媛、蘇逸和唐果,這仨之間也是牽扯不清的關系,她又是那樣高傲的女人,如今嫁做人婦,再見唐果,自然要變著法兒地找茬兒。
我最後對哭得涕泗橫流的鞏媛行了個注目禮,便要離開,沒成想,尹惟安竟然也跟上我。
「你就把那娘倆丟在這兒?」
尹惟安聳肩,朝後看了一眼道,「一會兒有人來接」說罷,轉回頭看我,「喝酒麼?」
「後海」
尹惟安腳步稍頓,才有繼續往前走。
去後海的路上,我倆相顧無言,我眼觀鼻、鼻觀心,直直盯著前方,不去看尹惟安,也不去多想什麼。
其實當我坐上車的那一剎,我覺得都跟做夢似的,我怎麼還能跟尹惟安一塊兒喝酒去,至于尹惟安那小子,就更不地道了,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思,還非得成天擱我跟前晃悠。
梁驍那句話沒說錯,「新娘不是我,我所有的情緒,都擱到臉上了」
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覺得尹惟安混蛋,梁驍都能看出來的事兒,他不可能看不出來,這會兒還拉著我喝酒去,真不知道這小子心里想的什麼。
在心里痛斥尹惟安的同時,我也覺得自個兒特沒出息,我倆現在的狀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還真是和諧又詭異。
停了車以後,我跟著尹惟安下車,他前邊兒走著,我後邊兒跟著。
走著走著,尹惟安在一間酒吧停下,他徑直走了進去,我自然還是跟著。
我們倆點了兩杯轟炸機,這玩意兒是點著了喝的,還必須得一口氣喝完,我很久之前嘗試過一次。因為那時候,我還是個富有冒險精神的姑娘,我直覺一切新鮮的事物都是值得嘗試的,比如喝酒、比如抽煙、再比如,搞對象。
後來,我在喝酒抽煙兩個才藝上,都顯示出了驚人的天賦,獨獨搞對象這點上,我的大膽嘗試最終卻只得了四字回報——無疾而終。
轟炸機點燃以後,我捏著吸管,一口氣喝了下去,喝完以後,嗓子眼兒燒得慌。
我咳了兩聲,起初是喉嚨癢,咳到最後,卻停不下來了,直到眼淚兒也跟著咳出來,我的咳嗽才漸止。
而我這一番驚天動地的咳嗽過程中,尹惟安始終是舉著酒杯看,壓根沒瞅我一眼。
我壓著眼淚兒,我奇怪的是,為什麼八年前願意舍命救我的尹惟安,這時候卻對我如此冷淡。
八年前,會在我偷偷看他的時候,也偷偷看我的尹惟安;那樣驕傲的少年,卻會在蘇溫暖那里拐著彎兒打听我的消息,那樣皎若明月的清雋少年,可到底是因為什麼,讓我們如今形同陌路。
那個會在我一感冒咳嗽就翻牆出學校去買藥,然後把藥悄悄塞到我桌子里的尹惟安,那個我的尹惟安,如今,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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