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講台上,這不是我第一次講課,以前在哥倫比亞大學的時候,我當過助教,對著一群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我反倒沒現在緊張。
「我是你們這學期教育學原理的老師,我姓蘇,蘇洛,這是我的手機號和郵箱,你們關于本門課程的任何問題,都可以跟我聯系」我在黑板上寫下一連串的數字和郵箱賬號。
「蘇老師,跟本門課程無關的問題,能跟你聯系麼?」由于是專業課,不是大班講授,安安靜靜的幾十人里,忽然冒出的聲音就顯得格外響亮。
台下有些人被逗樂,我也笑了笑,不置可否。
剛升入大二的學生,還沒有受過太多大學氣氛的燻染,雖然跟我預想中一樣兒,鮮少有人眼里閃爍著求知欲的光芒,但起碼都在安安靜靜听課。
而最令人欣慰的就是,沒有一個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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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果的燻陶下,我變得越來越有文藝氣息,並且連著看了好幾本兒小說——有《最初的愛,最後的愛》、《曾有一個人,愛我如生命》等等。
雖然這些小說不時會給我感動的潸然淚下,但我覺得,這並不是個好現象,因為唐果一再對我說,搞學術的人,不能太有文藝氣息;就像搞藝術的人,不能太有文化一樣。
我雖然對這姑娘的歪理很是嗤之以鼻,但我也認為,不能總沉浸于這種小兒女的情感之中。我是要干一番大事業的人,我有更高的理想和學術追求,我身為能夠觸及並改造大學生靈魂的工程師,必須要有所犧牲。
做了決定以後,我把從唐果家搬運過來的三十本兒小說原封不動丟給雲子悱,讓他怎麼弄過來的,再怎麼給搬回去。
雲子悱很不配合我的這種更高的人生追求,所以我只能向梁驍求助,我認為,既然身為我如今的對象,那麼梁驍的覺悟,應該比雲子悱高得多。
梁驍果然沒有令我失望,他很干脆地把奔馳開到我家樓下,然後任勞任怨地把幾十本書搬到了車後座。
在我們完成了這項浩大的工程後,我還順便抽出了一點兒時間跟梁驍約會,經過越來越深入的了解和接觸,我發現梁驍其實是一個內心很不正經的男青年,因為我果然在他家發現了丫私藏的DVD。
問及原因,梁驍只是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你說你喜歡,我特地淘來的」
「我上次那純是瞎扯淡,我壓根就沒看過這東西」我雖然嘴上厲害,可內心還是個十分保守的女青年,看到這些東西,不免有些窘迫。
「你要是有興趣,可以拿回去研究一下」梁驍翻著手里的報紙,連眼皮子也懶得抬一下,那態度自然的,仿佛在跟我探討一多麼嚴肅的學術問題。
「沒興趣」我把碟片放回去,環顧著梁驍的公寓。
三室一廳的房子,並沒有想象中驚人的空曠,屋子設計很簡單,白色是主色調,看上去很干淨。
我在歐式沙發上坐下,拿胳膊肘捅捅身邊的梁驍,「我以為你家大的能開車」
「孩子的踫踫車倒是行」梁驍看我低垂腦袋的模樣兒,揉揉我的頭發,一手攬著我肩膀,「怎麼了,覺得我還夠不上金龜婿的標準,正尋思著要休了我呢?」
「那沒準兒」
梁驍低低的笑聲就在我耳畔,「那可得提前告兒我一聲,我好找下家」
「我以為你對我至死不渝呢,敢情也就這麼點兒意思啊」
梁驍忽然沒了聲音,就那麼把我摟在懷里,我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這一瞬間我覺得,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