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惟安一直沒有放開我,我雖然被勒得很疼,卻沒有推開他的手。
「鞏媛說,我不知道你從前為我做過什麼」我靜靜說著,並不指望尹惟安能回答我,只希望打破這樣的沉默。
沉默越久,越是絕望。
果然,尹惟安松開我,不過淡淡一句,「都過去了」
「我過不去」我打小兒就是個執著的姑娘,雖然雲子悱和唐果一致認定我這是缺心眼兒,但我始終認為這是個值得發揚的好品質。
「過不去?」尹惟安挑眉,臉上的悵然不再,換上一副有些譏諷的笑,「你不是正為了揮別過去努力麼,梁驍還適合你麼?」
我原本的感傷被尹惟安這一句嘲諷的話一掃而盡,月兌口而出,「至少梁驍不會咬人,我們的關系正良好發展著,沒準兒比你跟雲柔更迅速」
「這是你的特長」
尹惟安這話意味不明,可諷刺的意味明顯,我正在氣頭上,甩手就是一個巴掌。
尹惟安沒有捉我的手腕,可也沒受那一巴掌,只是後退一步,避了過去。
「在我這兒上演全武行呢」鞏媛很是時候地又出現在客廳,看看尹惟安,又看看我,而後踢了尹惟安一腳,「你爸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給你爸回個電話去,這麼不著調兒呢,成天正事兒不干的」
打發走尹惟安,鞏媛又朝我走來,我這會兒情緒已經恢復正常,于是準備辭行。沒成想,鞏媛跟我心有靈犀似的,「送你回去吧」
「不麻煩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甭廢話了,外邊兒還下著雨呢,我這靴子橫豎是毀了,毀徹底點兒我還少心疼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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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仍舊沒有要停的意思,只不過從開始的傾盆而下轉為現在的淅淅瀝瀝。
鞏媛和來時一樣,談興依然不高;而我也沒什麼興致和鞏媛閑扯淡,直到我臨下車前,鞏媛才開了金口,「旁的我就不廢話了,我只問一句,剛才你要扇尹惟安,他正常的反應該是什麼?」
我的視線落在自己右手腕上,剛才那一巴掌出去,任何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捉住對方手腕,可因為我的手腕被雲柔咬傷了,所以尹惟安選擇了後退一步避開。
而如果尹惟安反應不夠靈敏,則必然要受了我那一巴掌。
我轉過頭,面向鞏媛,「我特好奇的是,所有人都覺得我應該放手,為什麼你偏偏跟她們不一樣」
「感情是你自己的事兒,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沒有人能代你受過,別說什麼其他所有人,單單就你自己,你想放手?」
我遲疑道,「……不想」其實甚至不是不想,是想了也放不開。
正如我之前說的,有些東西,不僅僅成了習慣,它甚至已經滲入骨血,成了本能。
「如果當初在所有人都覺得我應該放棄,可還有一個人跟我說一句堅持,我或許就堅持下去了,哪怕最終什麼都沒得著呢,起碼自個兒不會後悔」鞏媛凝視著前方,我順著看過去,是蘇逸,蘇逸正從唐果家出來。
駝色風衣把蘇逸襯得更加風姿俊逸,和鞏媛身上的大衣看著倒像是情侶款。
「我一直不大喜歡雲柔那丫頭,她太古怪;我也不喜歡你,你太畏縮。可當年听著尹惟安要死了,嘴里還叫著一丫頭的名字,我就特想親眼看看,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丫頭,能把我這弟弟迷得五迷三道的」
蘇逸發動車子的那一刻,鞏媛停下了,直到蘇逸的車子消失在視線里,鞏媛才接著說道,「後來我見著了,就是北師大附屬園那回,我覺著你挺合我眼緣,跟我當初一樣,自以為把什麼事兒能藏心里了,可其實所有心思都擱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