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下,他既然都知道啊,那還要我解釋什麼?
瞧著我,靠得那樣近,他那深邃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我的臉來。
我忽而一驚,忙掙扎了一下,小聲道︰「皇上快放開臣妾,臣妾怕把病過給您。」
他哼了一聲,倒是真的松開了禁錮著我的手,冷聲道︰「你也會有怕的時候啊。還敢在朕的面前演戲!」
我心下一涼,他生氣了麼?
偷偷地看他,見他薄唇緊抿著,瞪著我的眼楮閃著光。我忽然想笑,他若是真的生氣,今晚,定不會來。
听他低咳一聲,開口道︰「朕今日,扶了惜貴人進熙寧宮去,沒想到檀妃居然未曾露出半點醋意啊。檀妃對朕,就沒有期待麼?」
真好呢,氣完了,又要試探我。
將藥碗放下,我回身瞧著他,淺笑嫣然︰「皇上已經把最好的,給了臣妾,臣妾若是還不滿足,那才是真的,沒有期待了。」
今日千綠明著和太後對著干,我縱然是想對著夏侯子衿演苦肉計,可那也是沖了太後的。他先差人送我回景泰宮,轉身將千綠扶進去,這般巧妙地幫我月兌身,我,還求什麼呢?
甚至是,他親自送千綠回去,後宮多少人瞧著啊。她們大概以為,比起我,千綠更得聖寵啊。
我猜不透他為何如此做,可是,我是真真,感激他。
他的眸子里點開絲絲笑意,卻又不顯露,依舊板起臉開口︰「朕若是,反過來做,你今日又當如何?」
如果他恨得反過來,那麼,我輸了這場戲,輸給了千綠和千緋,輸了,夏侯子衿。
他卻是,不等我回話,徑自起了身,朝外頭走去。
「皇上……」我追上前喚他。
他的步子未停,只道︰「歇著吧,朕過郁福館去陪惜貴人。病著,明日就不必過熙寧宮給太後請安了。」他邊說邊走著,還真是,連頭都不願,回一下。
心里復雜著,有苦澀,有幸福,也有無奈。
隔了會兒,朝晨進來瞧見我還站著,忙扶了我過床上去,親自掖好了被角,又囑咐著︰「娘娘可千萬別出來了,外頭多冷啊,娘娘還是在床上休息吧。有什麼事,您喊一聲,奴婢就在外頭候著。」
她說著,收拾了那空的藥碗便要出去,我忽然叫住她︰「朝晨,你下去休息吧。本宮這里沒什麼事,只管讓巡夜的宮婢隔段時間過來瞧瞧便是了。」
「娘娘……」
「下去吧。」便不在看她,只閉了眼楮睡了。
迷迷糊糊的,只覺得似乎越發地熱了。
轉了個身,恍惚中,好似有誰的手伸過來,輕輕觸及我的額頭,而後,那一聲幽幽的嘆息,若有若無地,撞入我的耳膜。
是夢麼?
不然,何以會感覺有個人在床前呢?
不是他啊,他在郁福館呢。
想著,突然苦澀地笑。
他的苦心,我明白,可是,卻依然希望,他會在。
我好熱啊,那手好似帶了涼意,緩緩地,緩緩地,拂過我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