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庶女到後妃︰妃子不善 第13章 擁立

作者 ︰ 絕版紫色

看著他詫異的神色,我卻緩緩笑了。

他忙掙扎著要起來,我急著按住他,听他道︰「那我現在就去。」

我忙搖頭︰「不,你現在怎能去?起碼,得把傷養好。」

「可是,我等不及。」他皺眉說著。

我點頭,我怎會不知,可,我更關心他的身體。

「三兒……」

他還想說什麼,我打斷了他的話,低聲道︰「卿恆,你要記得,皇上有意放過你們,那是莫大的隆恩。」否則,作為一個君王,是不該心慈手軟的。

照我的意思,也是該,將顧大人處死的。

只是,看著面前之人,只有對著顧卿恆,我舍不得。

而夏侯子衿,他既然能年紀著顧卿恆對他的救命之恩,那便已經超出了他的忍耐程度了。

看著他,接著道︰「所以,你要養好身子,此事,不能操之過急。」我只是怕,皇都還有著漏網之魚,怕到時候,他們見到顧卿恆的時候,不會放過他。畢竟,他們不是顧大人,沒有那種父子親情要顧。

他終是低下頭,咬著牙不再說話。

嘆息一聲道︰「這幾日,委屈你了。很快了,可以出去。」

半晌,才見他點了頭。

出來的時候,吩咐了侍衛好好看著他,又要太醫每日來問診。

晉王送我出天牢,不免皺眉問︰「本王不知,藏著信件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我輕笑︰「此事王爺便不必擔憂了,皇上說了,若是顧卿恆可以戴罪立功,便給他這個機會。待他的傷勢好轉,皇上自會有安排。」

他的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卻是不再執著于這個話題。隔了會兒,听他又道︰「公主是直接回宮麼?」

我遲疑了下,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自然。不然王爺以為,本宮該去哪里?」

他微微一笑,搖頭道︰「本王不是這個意思。」頓了下,他又道,「那時候听聞公主領軍大敗北齊,本王還想著,究競是怎樣的女子才能有那般英姿。」

回頭瞧他,我淺聲道︰「如今瞧見了,王爺以為本宮如何?」

他尷尬一笑︰「本王倒是覺得,不像了。公主深藏不露,真叫本王佩服。」

我淺笑不語,只攜了思音的手上前。本來,想借口旁敲側擊晚涼的事情,想了想,還是作罷。芳涵也去了,不管當初晚涼是否有幫芳涵做了瞞著我的事,我都不想去追究。

就讓我的心里,留下這唯一的一份美好。

這樣想著,嘴角牽笑,扶著思音的手步入鸞轎。

背靠著軟墊,手微微握緊。

藏了信件的地方,如果我猜得沒錯,便是在皇都郊外,訓練刺客的隱蔽基地。

夏侯子衿說,已經在顧府前前後後搜查了多次,均無果。他還說,想來是不在顧府,而是藏在了別處。

他那句話,便是在暗示我。他不過是想,將這個機會,留給顧卿恆。顧大人不肯說,原來夏侯子衿已經猜到。只是他不想明白得說出來,正如我說的,他的面子,我們要還給他。

深吸了口氣,夏侯子衿能如此待顧卿恆,亦是我感激的。

回了宮,徑自回了景泰宮休息。

進去的時候,瞧見祥瑞正從院前走過,見我回來,忙行了禮。

他對我的態度,較之之前好了一些,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那時候我找他說的那番話。出了芳涵的事情,我對他們一個個,都不斷地懷疑過。而如今,卻又讓我覺得恍惚了。

在他面前走過的時候,他突然叫我︰「公主。」

怔了下,听他跑上來的聲音,繞過我的身子,低了頭朝我道︰「公主,今日奴才听聞淑妃娘娘說將沈婕妤打入冷宮,可皇上卻……不同意。」

他的話,讓我吃了一驚。

姚淑妃要將沈婕妤打入冷宮的事情,我昨夜就知道了。我原以為,雖然她的話不抵聖旨,可,夏侯子衿將此事交予她處理,那麼那道聖旨不過是走了個場子。卻不想,夏侯子衿竟然不同意?

月兌口問︰「那麼沈婕妤如今呢?」

「暫且押在蔌波居,皇上的意思,是要再考慮考慮。」他依舊低著頭說著。

我抿著唇,夏侯子衿此舉,真叫人費解。

凝視著面前之人,淺聲問︰「為何要告訴本宮此事?」

祥瑞低聲答著︰「奴才以為,公主想知道。」

不知為何,他這句話,又想我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時候,都是有什麼事情,他們便會主動回來告訴我。他們一個個,都是我在後宮的眼楮和耳朵。

眼眶微微熱著,不知何時,這樣的事情在慢慢改變,以至于,我自己都不發現不了?

別過臉,開口道︰「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沒有遲疑,點頭應聲,便轉身下去了。

思音跟著我進房,關了房門,她才小聲問︰「此事皇上為何要駁了淑妃娘娘的面子呢?」

她的話,說得我一驚。

是呀,我是糊涂了,我該是想得到,夏侯子衿行為異常,卻已經是直接駁了姚淑妃的面子了。照理說,他既將此事交給姚淑妃,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是什麼,能讓他如此?

思來想去,也沒個結果。

這日,到了晚上的時候,又傳來消息,說沈婕妤終是被打入了冷宮。

思音說起此事的時候,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而我,卻是沉默了。

不過考慮了半日的時間,又同意將沈婕妤打入冷宮。那麼之前,為何就差了那半日的時間?

指尖一顫,不是夏侯子衿要考慮,而是不能讓沈婕妤去冷宮?只因冷宮里,還有著另外的人。

如果我想的沒錯,那便是——瑤妃!

驀地站了起來,思音嚇了一跳,忙上前問︰「公主怎麼了?」

猛地抽神,才發現自己的失態。

我早該想到的,不是麼夏侯子衿還能將瑤妃藏去哪里?那一夜,他匆忙要朝晨去替代,根本沒有這個時間將人轉移出去,宮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也只有冷宮。

那里,離開前面的正殿都比較遠。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冷宮,一個人都沒有。

至于,如何讓瑤妃待著沒有動靜,我想,他自然有他的手段。

所以今日,才不能這麼讓沈婕妤進去,否則,一切都穿幫了。

夏侯子衿願是想留著瑤妃的命的,藏了這麼久了,那麼自然還是想藏。

而此事,我不打算過問。想來這一次,便是送出宮了。至于她的去向,自然有夏侯子衿決定。但,不管怎麼樣,她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回宮來。也不可能,再與他有任何的交集。

「公主……」思音見我不說話,又喚了我一聲。

我抿唇一笑,搖頭道︰「沒什麼,只是累了,我想早點休息。」

她忙點了頭,扶了我道︰「那奴婢伺候您去歇息。」

轉身,行至床邊,躺上去。

思音幫我蓋好了被子,吹熄了房內正中的燈,獨留下角落里的一盞小燈,才輕拉上門出去。躺在床上,想著近日發生的諸多事情,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擔心著顧卿恆身上的傷,我知道,今日我既然那樣說,那麼他會听我的,會等。可,我亦是知道,他的心已經不定了。嘆息一聲,我卻不能,陪在他的身邊。

翻了個身,望著寢宮里朦朧的影,不知為何,眼前也竟然生出恍惚來。

似乎听見外頭有腳步聲進來,微微吃了一驚,門已經被推開。借著朦朧的光,那明黃色的龍袍卻是異常地扎眼。忙坐起身來,他恰巧抬哞,身後的門已經被人輕輕關上。

他上前來,開口道︰「怎麼還不睡?朕還特地不讓人出聲,怕吵醒了你。」

我也不答,只問︰「皇上怎麼這麼晚了才過來?」

他勉強一笑,開口道︰「朕睡不著。」

我怔了下,見他已經月兌了靴子上床來,我伸手幫他褪下龍袍,他側身靠過來,伸手擁住我的身子。

「皇上……」我低低叫他。

他搖搖頭,埋入我的頸項,低語著︰「阿梓,朕心里亂著。」

將被子扯上他的身子,我問他︰「皇上亂什麼?」

他卻是不說話了。

任由他抱著,我亦是不說話。

隔了好久,我以為他睡著了,卻听他突然道︰「今日你去天牢,那邊情況如何?」

抬眸看著他,他並不睜眼,呼吸也是淡淡的。

我便道︰「沒有傷及要害,休息幾日便無礙了。顧大人那邊,我也問過了。大抵,是知道了藏匿信件的地方了。」

他的睫毛微微抖動著,依舊不睜眼,只淺笑道︰「不愧是朕的阿梓。」

我低笑︰「那就要謝謝皇上了,謝謝皇上的胸襟。」

他有些得意,開口說著︰「不要以為你給朕戴了高帽,朕以後便是什麼事都能依著你了。」

我忍不住笑言︰「皇上不用依著我,皇上做的,我已經感激不盡。卿恆亦是。」

抱著我的手臂微微收緊,他嘆息著︰「朕總是怕,做得不夠好。」

心中酸楚,回抱住他的身子,輕言著︰「皇上做是很好。」說話的時候,不免又想起今日沈婕妤打入冷宮的事情來,自然,也是想起了瑤妃的事情。

咬著唇,這些事,我可以不過問的。

這一夜,到了很晚才睡。

翌日,身側之人什麼時候起身的,我居然都不曾知道。頹然地莢,看來真的是太累了,睡著了,竟睡得這般沉!

千緋被禁足,還禁止任何人探視,千綠縱然生怨卻依然不能說什麼。她亦是不來我的景泰宮,上回求過我顧卿恆的事情,我沒有答應。她的性子,必不會來第二次。

三日後,才听聞顧卿恆帶人去了那訓練刺客的隱蔽基地。

消息傳來的時候,我正在軟榻上歇息。思音急就跑進來,朝我笑道︰「公主,您真是神了!奴婢听說,皇上要的東西找到了!方才晉王進宮來,此刻正在御書房和皇上商議呢!」

她是不知道夏侯子衿要的東西為何,不過听她出來,我亦是相信的。真的,找到了。

微微嘆息一聲,還好,我和他猜測的,還是沒錯的。

又隔一日,便听說聖旨下了。

顧卿恆戴罪立功,故而免了死罪,削去了顧大人大學士的官職,世代不再錄用。而顧卿恆回來皇都的時候便沒來得及恢復他皇都守將的身份,此刻自然便是無官可削了。

這倒聖旨上,卻絲毫不曾提及顧荻雲通敵叛國一事。

我亦是不知夏侯子衿的心中打著什麼樣的算盤。

不過他已經連著四日不來景泰宮,我縱然想問,也沒有機會。想來,他此刻正是在嚴密地準備著,待準備妥當,與南詔的戰爭,便會開始了。

我又在景泰宮待了兩日,便听聞這一日,夏侯子衿召見了顧卿恆。我正詫異著,為何突然召見他,听思音說完,我便起了身,朝外頭走去。

思音忙追出來問︰「公主可要準備鸞轎?」

我想了想,便搖頭道「不必了。」語畢,也不看她,徑直出去。

思音小跑著上前來,小聲道︰「公主您慢點兒。」

疾步走出一段路,突然又停下。想了想,還是朝另一面走去。不管夏侯子衿召見顧卿恆所謂何事,我都不能直接去御書房。後宮不得干政,何況我如今,還不是他的妃子。

站于長廊上,去知道,顧卿恆從御書房出來,必然要經過此處。那麼我便在這里等著便好。

果然,等了一會兒,便見顧卿恆迎面走來。我回頭讓思音原地等著,便忙迎了上去,他抬眸瞧見我,略微吃了一驚,不自覺地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上前朝我施禮道︰「公主。」

我忙道︰「不必多禮。」仔細瞧著他,他的臉色並不好,憂心地問,「身上的傷如何了?」

他怔了下,隨即搖頭︰「無礙了。」

聞言,也放了心。望著他道︰「皇上如此做,不過是暫時的,到時候會借機重新提拔你。」

他卻是輕笑著,搖頭道︰「當初進宮只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如今看來,已經用不上我了。其實,只要你過得好,我在哪里,都一樣。」

鼻子一酸,想起那時候,我要他出宮去。他死活不肯,說是因為我過得不好,所以他才要留下。如今,他卻這樣說了……

其實,我真的已經過得很好了,他若是不想進宮,我自然,是尊重他的。

只因我一開始便知道,他的性子,根本不喜這樣的生活。

勉強笑道︰「以往,辛苦你了。」

他搖頭︰「怎麼是辛苦?是高興著。」

嘴角輕笑,他從來這樣,事事都是向著我,連著說話,亦是。

吸了吸鼻子,笑問︰「皇上為何突然召見你?」

他笑得淡然︰「與你說的一樣,皇上是想安撫我。只是,我心里哪里會記著那樣的事?我爹犯下死罪,皇上都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殺他,我還有什麼不滿的?而且,如今你也好,我心里,只有開心了。」

點了頭,顧卿恆是個人才,這一點,夏侯子衿從來清楚。且,從來是公私分得清楚。

才要說話,便見不遠處二人匆匆而來。

將至我們面前的時候,一人神色慌張,一個不小心便絆倒在拐角處。

那領著他的公公急著叫︰「哎呀,還不快點啊!」

我上前問︰「發生了何事?」

那太監回頭,見是我,一下子支吾著,不知道要不要開口。卻見顧卿恆的臉色一變,大步上前,揪住地上之人的衣襟,皺眉道︰「發生了何事?」

我才看清,地上之人身著的並非宮內的服飾。而我,一眼便瞧出了,顧府的家丁!

心下猛地一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家丁哆嗦著,見面前之人是顧卿恆,抖得越發厲害了。顫聲道︰「少……少爺,老爺出事了!老爺……」

「什麼?」顧卿恆的身子一顫,厲聲問,「出了什麼事?」

那家丁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卻听我身邊的公公道︰「顧老爺死了。」

我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空白了一片,顧荻雲,死了。

顧卿恆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不堪,猛地回身,沖那公公道︰「你再說一遍?」

那公公也被他嚇白了臉,一時間,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怔了下,突然轉身飛快地朝前跑去。我吃了一驚,忙叫︰「還不快追上去!派人,跟著他出宮去!」

邊上的公公忙回神,應著聲追上去。那顧府的家丁哆哆嗦嗦地起身,方要走,我卻喝住了他,咬牙道︰「不必追,你跟本宮去見皇上!」詳細的事情,還是要听他說一說。

他吃驚地回眸看了我一眼,我已經疾步朝御書房走去。

御書房外,李公公見我神色匆匆地上前,忙迎過來道︰「公主,公主皇上此刻……哎!公主……」

我來不及听他說話,只道︰「去稟,本宮有急事!」

李公公被我這個樣子嚇到了,忙點了頭沖進去。很快出來,朝我道︰「公主請。」

我回頭朝那顧府的家丁看了一眼,開口道︰「隨本宮進去!」

里面,意外地瞧見,晉王也在。

夏侯子衿抬眸朝我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我身後顧府家丁的身上,眸中露出一抹詫異。身後之人已經哆嗦著跪下,叩首道︰「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晉王也是吃了一驚,低聲問︰「他是誰?」

抬眸,看向夏侯子衿,忍不住上前,咬著牙道︰「顧府的家丁進宮來說,顧荻雲死了。」

此言一出,面前二人皆露出錯愕的神情。夏侯子衿的神色一變,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大步下來,沉聲問︰「顧荻雲死了?」

是,我也不相信。

回眸,看著地上之人,他依舊俯首撐地,渾身不住地顫抖著,根本不敢抬起頭來。

我瞧著他,開口道︰「皇上問你話,還不將事情詳情稟告!」

「是,是!」家丁依舊低著頭,開口道,「今日管家給老爺送飯的時候,發現……發現老爺在房里死了……」

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听夏侯子衿厲聲問︰「怎麼死的?」

「被……被殺。」家丁顫抖答著。

我只覺得心頭一緊,有人行刺!我只是想不通,夏侯子衿削了他的官職,且都已經找到了他通敵的信件了,為何還會有人要殺他滅口?

這樣,豈不是多此一舉麼?

夏侯子衿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半晌,竟一句話都不說了。

晉王朝地上之人道︰「下去。」

那人才反應過來,忙叩首告退。

晉王又朝外道︰「來人!」

李公公推開門進來,听晉王沉聲道︰「馬上派人去顧府,封鎖顧荻雲身亡的消息!」

听他的語氣有異,李公公臉色一變,忙應聲下去。

而我,突然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有什麼事,他們都知道,唯獨我不知。

繼而,又想起這幾日,夏侯子衿都在御書房里忙碌著,從來不曾過景泰宮來,我亦是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麼。今日,卻又見著晉王也一並在御書房,二人關著門,必然是在商量著什麼重要之事。

瞧見夏侯子衿略微退了一步,晉王忙開口︰「皇上……」

他卻伸手,示意他不必出聲。

晉王卻低頭道︰「請皇上恕罪。」

他冷笑一聲,搖頭道︰「終是朕低估了他們。」

他們的話,說得我一陣迷糊,不解地看著面前的二人,終是忍不住開口問︰「皇上,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遲疑了下,轉身取了桌上的信,遞給我,輕言道︰「你自己看吧。」

伸手接過來,目光落在他身後的桌上,那里,還有著很多想這樣的信封。看過去,有的已經拆封,有的,還沒有。而我手中的這個,是才拆封不久。

遲疑了下,終是將里面的信紙取出來。

攤開,上面,不過是寥寥數語。只有一個意思,那便是,四年前,夏侯家謀權篡位,縱火東宮。而如今,太子尚在人世,呼吁那些忠于荀家王朝的忠臣,擁立太子登基稱帝。

指尖一顫,抬眸看著面前之人,他轉身道︰「這些,便是顧卿恆帶回來的信件。朕已經看過,所有的信件,內容皆是一樣。」

誰也不曾想到,顧荻雲藏起來的,根本就不是通敵的信件,竟是這樣!

所以,當時他才沒有公布信件的內容。我一直覺得奇怪,既然是通敵的信件,而夏侯子衿一直不想放過南詔,居然會不以此為借口發兵……而如今,我終是知道為何。

月兌口道︰「那卿恆……」

晉王答道︰「他回來的時候,並不曾看過這些信。」

因為上面都是封住的,有沒有看過,一目了然。而顧卿恆的性子我了解,他不是那種私下會看的人。

而我,亦是知道,此事定是沅貞皇後搞的鬼。

我們算計了這麼久,卻不想,還是被南詔先行了一步。

晉王又道︰「這些信件怕是很多人手里,都收到了。」

他的話,我如何不明白?只要收到此信件的人,一旦听聞顧荻雲被刺殺的消息,首先會懷疑的,無疑便是夏侯子衿。

當初顧荻雲入獄,罪名便是與行刺皇帝的刺客有關。這一點,朝中的人都是清楚的。這樣的罪名,夏侯子衿卻願意下旨放人,他此舉已經很讓人吃驚了。

如今顧荻雲還是死了,誰都會以為夏侯子衿不過是表面上放人,暗中,刺殺。

顧荻雲是兩朝元老,如此一來,夏侯子衿「誅殺」前朝老臣的動機,還不夠明顯麼?

既是殺人,那麼便是心中有鬼。而只要手中有這樣密件在手的人,會愈發地深信,太子還活著的事情。

雖然,蘇暮寒真的還活著,可我卻知道,此事與他無關。沅貞皇後是不知道他活著的消息的,所以,她在騙人!她先是用北齊出兵削弱天朝的實力,再用這一招散了朝中的人心。

如果我猜得沒錯,接下來,南詔便會趁機發兵了。

微微握緊了雙拳,我只盼著晉王派去的人可以趕上,及時將顧荻雲被刺殺的消息封鎖住。

可是顧卿恆……

想著匆匆離去的他,心頭不免揪起。此事現在不能點破,我不知道他會否誤會了夏侯子衿。或者,他會以為,今日夏侯子衿突然召他進宮,是想支開他。

這樣想著,心里不免糾結起來。

三人都不說話了,隔了會兒,听晉王道︰「皇上,還是臣過顧府去看看。」

見夏侯子衿點了頭,晉王才退下去。路過我身邊的時候,他不免朝我看了一眼,卻也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徑直出去了。

我與夏侯子衿面對面站著,他卻不看我,薄唇緊抿著,一聲不吭。

遲疑了下,我終是上前道︰「皇上該做的準備也做了,只是我在明敵在暗,防不勝防。」方才晉王說請他恕罪,那麼此事,他定然是交給了晉王。

我想,大約是保護顧荻雲之事。

只是,卻還是讓別人得逞了。

他微微哼了聲,開口道︰「沅貞皇後當真算計得好,她覬覦朕這江山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不過她這智慧,朕倒是越來越欣賞了。」

我一怔,尚不知他話里的意思,便听外頭傳來劉福的聲音︰「皇上,太後來了。」

他本能地朝門口望去,沉聲道︰「快請。」

我倒是驚訝了,太後此刻突然來,莫不是听到了些許風聲?可,夏侯子衿不是說了,要封鎖消息麼?

正想著,便見太後扶了淺兒的手進來,才站定,她又讓淺兒出去。我忙上前朝她行禮,夏侯子衿道︰「母後怎麼來了?」

太後也不看我,徑直上前,低聲道︰「哀家方才來的時候,踫見子郁,見他行色匆匆,便問了他。怎麼,是真的?」

略微松了口氣,太後既是這般知道,那麼消息該是沒有傳開的。

此事,他也不打算隱瞞太後,只點頭道︰「是。」

聞言,太後的臉色一變,咬著牙道︰「沅貞皇後究竟想干什麼?她還到處散布前朝太子尚在人世的謠言,妄想動搖人心!她這還不是司馬昭之心!」

太後是聰明人,這樣一來,她早已經猜得十之**。

夏侯子衿的臉色變得難看,我不知他是不是因了太後的那句「到處散布前朝太子尚在人世的謠言」,太後是以為蘇暮寒已死,可夏侯子衿的心里卻清楚著。

只因當日,是他親口下令說韓王已死,是他主動放過他。

「皇上。」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輕聲喚他。我只是想告訴他,此事,絕對與蘇暮寒無關,我願替他擔保!

他搖了搖頭,告訴我他沒事。

太後瞧了我一眼,又道︰「她手里根本沒有太子,哀家倒是想看看,這出戲.她究竟閑仵麼唱下去?」

「此事朕心里有數,母後且回宮去,朕想讓幾位將軍進宮來商議一些事情。」他看著太後,淡聲說著。

太後遲疑了下,終是點了頭出去。

我抬步欲走,卻被他拉住了手腕,听他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你留下吧,跟朕一起听听他們的說法。」

我怔住了,他卻已經放開我的手,轉身朝前走去。想了想,終是抬步跟上去听他大聲道︰「劉福!」

門被「嘩」地推開,劉福慌忙跑進來︰「皇上有何吩咐?」

「宣陳將軍和余將軍進宮來見朕。」

「是。」

劉福下去了,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如他一道從長葫歸來的將軍不止是兩個,他卻獨獨只宣了這兩位將軍。而我的心里已然明白一切,在國難當前,那些將軍都能在戰場上勇猛殺敵。可是如今,是內亂。

只有陳、余將軍兩位將軍,是徹徹底底的保皇派。其他的,即便不是前朝忠于荀家的人,也會是容易動搖之輩。

「皇上。」上前,握住他的手,憂心地看著他。

若是找到顧荻雲與南詔通敵的證據,那麼,單憑沅貞皇後指使顧荻雲刺殺夏侯子衿這一條,天朝便能光明正大地向南詔開戰,且,誰都不能說什麼。可如今卻成了,夏侯家謀害前朝太子,而太子卻並未身亡,南詔要以此開戰,還要瓦解天朝朝中的勢力。

這一切,對夏侯子衿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他回握了我的手,回眸朝我一笑,低語著︰「沒事。」

他從來都說沒事,再危險,他都想要我放心。

很快,兩位將軍便來。他松開握住我的手,直面看著下面。

陳、余將軍兩位將軍跪下道︰「末將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兩位將軍免禮。」他開口說著。

他們謝了恩,起身。只听陳將軍問︰「皇上急著召見末將入宮,又何事?」

將桌上的信件遞給他們,又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邊。

之間余將軍的臉色都變了,怒道︰「居然有這種事!豈有此理,皇上,您說我們該怎麼辦?」

陳將軍亦是臉色難堪,握緊了腰際的劍柄,沉聲道︰「皇上,此刻皇都,還有著其他的將軍。」

余將軍厲聲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陳將軍難道還會怕他們不成?」

听夏侯子衿皺眉道︰「你們只有二人,可當日一道隨朕回皇都的,除了你們,還有其他三人。論兵力,你們二人也敵不過。」

聞言,余將軍的氣焰才低了些,才要開口,听陳將軍道︰「晉王進皇都的時候,不也帶了兵回來麼?難道晉王也不能用?」

他的話倒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的確,晉王是可用的。

夏侯子衿點頭道︰「朕正有此意,皇都這一戰不能開,只能壓制。朕用人去壓。」

兩位將軍手下的兵力,晉王帶回皇都的兵力,再加上皇都本來的御林軍,三軍鎮壓其他的三位將軍,應是綽綽有余了。

的確,如夏侯子衿說的,皇都是整個天朝的命脈所在。若是此處開戰,那麼天朝勢必將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屆時,怕是一時半會兒,誰都平息不了。

陳將軍抱拳道︰「皇上說的是,末將這就去準備。」

余將軍聞言,也告退。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突然道︰「皇上還是怕消息瞞不住麼?」

他點頭︰「朕這點準備自然是要做的。」

我知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隔了片刻,我又道︰「皇都若是真的出現兵變,南詔又伺機發兵,皇上敢保證姚將軍不反麼?」姚行年,才是我最擔心的人,不是麼?

他手握重拳,如今沅貞皇後又是打著太子還在世的口號開戰,姚行年怎麼說也是前朝元老,難道他不會心動。

夏侯子衿卻是開口道︰「姚行年不會反。」

「皇上何以這般肯定?」我皺眉道,「那時候他密件去長葫的時候便說,皇上中毒是因為我身上的藥水有毒,我一直很好奇,此事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夏侯子衿怔了下,抬眸瞧著我,開口道︰「姚行年那時候人在邊關,接觸的,唯有南詔,你以為,他如何知道的?」

他的話,說得我愣住了。

他徑直起身,朝前走了幾步,負手而立著,低聲說著︰「你既然信誓旦旦地說朕的毒不是你先生下的,朕也想過很多,此事,說得通。當年宣皇中毒的時候,毒藥來自南詔。而如今,又出現在朕的後宮之中……」

他朝我看了一眼,我著覺得心頭一震。

月兌口道︰「是沅貞皇後!」

他卻不答,只道︰「芳涵既是巫族的傳人,又是前朝宮婢,與沅貞皇後私通,未為不可。只可惜了,她死得倒是快,朕還沒來得及審問!」

心中大駭,芳涵是沅貞皇後的人!

原來,夏侯子衿心里也清楚著,我不曾想到,原來一直是我想錯了。她下毒,並不是因為青陽想殺夏侯子衿!而是沅貞皇後!她自盡,怕亦不全是因為听到青陽的死,而是因為她的任務失敗,她不能再活著,不能讓人瞧出她背後的主謀是誰!

各為其主,各為其主……

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狠狠地握緊雙手,姑姑啊姑姑,你這份心思,藏得可真夠深的!

芳涵也是瞧見了青陽才覺出詫異來,想來她也是那個時候,知道蘇暮寒還活著的消息。我現在是慶幸,她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沅貞皇後。不管她是沒有機會,還是她不願說,于我,都是慶幸的。

否則,以沅貞皇後的性子,若是知道蘇暮寒真的還活著,她定會掘地三尺,也要將他找出來。只要有蘇暮寒在,那麼她攻打天朝的理由便是愈發地光明正大了。

而下毒之事是沅貞皇後指使,所以她必然清楚毒源在我的身上,甚至是,毒源在哪里都一清二楚。所以姚行年既是在邊關,能打听到這樣的消息,雖然機率不大,卻也不是不可能。而他,便是知道了之後,立馬飛鴿傳書去了長葫。回想起來,他只在信件里說,檀妃身上的藥水有毒。

身上的藥水,究竟是什麼藥水,他亦是沒有寫清楚。而他的話,也是不知我還活著的事情。不過只是,闡述了我之前身上的藥水有毒的事實。

听夏侯子衿這樣說來,一切的不合理,卻又全部,解釋得通了。

這樣的姚行年,是不會反的。只因,他已經沒了退路了。當年選擇幫夏侯家打下江山,縱然他現在沒了兒子,女兒又沒有子嗣,他亦是沒有退路。

可,縱然姚行年不反,真的開戰的時候,皇都的兵力全部套牢,原北齊那邊顯王還在處理,天朝必然沒有更多的兵力趕赴前線增援。這一仗打起來,根本是困難重重的。

不過一日,顧荻雲死了的消息還是被傳了出去。果然不出夏侯子衿的所料,那消息一傳出,皇都馬上發生兵變。好在,夏侯子衿已經提前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兵變沒有鬧大,很快被鎮壓下來。

恰逢此時,邊疆傳來開戰的消息。南詔屯兵這麼久,終是忍耐不住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天朝大軍竟然節節敗退!

我愕然,如此不堪一擊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雖然天朝的兵力在皇都被套牢了很多,可姚行年手里的,應該都的精兵啊!

思音蒼白了臉色在我身邊說著︰「公主,據說前線的仗完全沒法打啊,南詔以擁立前朝太子為借口出兵,據說荀太子出現在了戰場上!」

她的話,說得我臉色大變,太子出現了?

蘇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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