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雨!」朱洵艱難的抬起手,第一次,撫模著她的臉,「對,對不起,原本我還想帶你走,不管你願不願意,我想給你幸福的!」
「朱洵,別說話!大夫,大夫呢,為什麼不進來!」田雨像發了瘋一樣的喊叫,眼淚,第一次這麼肆無忌憚的傾瀉而出,她痛,心好痛,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瀕臨死亡的朋友,她卻素手無策,「為什麼呀,老天啊,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如果我是學醫的多好,我開刀,我幫你取出箭頭,我幫你修補心髒,可我現在,卻什麼都沒法做,朱洵,對不起,對不起!」
「小,小雨!」朱洵拉著她的手,「和你沒關系!戰場上生死難料!我,我只是遺憾,為什麼我還是沒法讓你月兌離苦,苦海,我~」
「等我一下!」田雨突然站起身跑了出去,在帳篷門口,「朱洵,我馬上回來!」
從紅梅那里借了一套還算樸素的衣裙,看著鏡中原本的相貌,田雨知道,韓冰看到自己的時候,自己可能也會有性命之憂,可是,她現在想的只是給朱洵一個最美的記憶,讓他帶著自己最美的面容離去,這,是她此刻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驚呆,一路上,看到田雨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直愣愣的看著她。
沒有艷麗的妝容,只是略施粉黛,沒有華麗的服飾,卻是清雅至極。眼前的女人,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而是仙女下凡,誤入凡間的精靈。
當韓冰和姜智恆看到田雨的時候,內心的震撼遠比其他人來的更多,因為眼前之人的真實身份,他們了如指掌。
「朱洵,我漂亮吧!」田雨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滴落在他的鐵甲之上。
「原,原來,我一直沒看錯,我就說了,小雨是世上最美的,謝謝你!」朱洵仿佛明白了為什麼田雨要如此的隱藏自己的相貌,因為,她的相貌真是讓任何男人都垂涎,可能,世上第一美人也不過如此吧。
安靜,很安靜,田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哭不出來,他像睡著了,面帶著微笑,安詳的睡了。看著被抬走的尸體,田雨並沒有離去,反而轉身看著韓冰,「如果他穿著藤甲,就不會死!就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就因為你是將軍,就因為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韓冰,我瞧不起你!」
「王,王~」姜智恆想要出聲幫韓冰解釋,卻被他攔下了。
「你先下去!」
姜智恆看了眼田雨,出去了,「十步之內,任何人不得停留!」
所有人都好奇田雨的身份,一個能大聲呵斥將軍的女人,一個生的如此美貌的女人,難道就是傳說中將軍的青梅竹馬,那個劉玉鳳?
兩人靜靜的對面而立,誰也沒有說話,突然,田雨身形一晃,一個趔趄,向後倒去。當一個人累到連心都快要枯竭的時候,要怎麼樣才能屹立不倒?
靜待和地面親密接觸,卻發現那原本要來的疼痛並沒有如約而至,田雨張開眼,卻看到一對明亮的眸子,黑色,就像漆黑的深夜,那眼楮深處,仿佛有一汪深泉,好像有著一種魔力,讓人挪不開雙眼。
第一次,不帶任何個人情緒的看著她,說實話,她和鳳兒真的是一女乃同胞的姐妹,這一看,真的很相似,只是臉上多了份堅毅,少了份柔情,多了絲清冷的氣質,少了些嫵媚的感覺。原來,她,真的很美,並不比鳳兒遜色多少。淚痕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雙眼那迷茫是什麼?迷茫?
突然,韓冰就像挨雷劈了一樣,一下子清醒過來,將頭偏向一側,將田雨扶起身,「你,沒事吧?」
第一次開口關心這個女人!
覺察到剛才的失態,田雨有些不好意思。瞬時又變回來原先的那只刺蝟,「你想怎麼樣?抓我回去?」
「這一年,我沒閑著。鳳兒現在依然行蹤不明,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和你無關!」
「和我無關?」听到這話,田雨渾身的力氣就像被抽干一樣,支撐著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掩面而哭,「為什麼之前不肯听我解釋,為什麼不先弄明白,為什麼不,你以為,一句和我無關就沒事了?你可以還我清白的身子?還是說被你狠狠踐踏的自尊?」
「我!」這是韓冰第一次啞口無言,她說的都是實話,他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如果我有心要去爭奪地位,為什麼那一年要老老實實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也許之前我錯了,可不是受到了懲罰?被你氣死過一回了麼?難道我一心一意不去爭,只想安靜的過日子也是錯的?你愛你的劉玉鳳,那你就好好對她,和我有什麼關系?如果你想要給她一個更好的名分,我也說過,我把王妃頭餃還給她,如果你真想廢了我,還找不到借口麼?」田雨內心的委屈,在這一刻徹底的爆發,「我醒過來,發現這里是如此的陌生,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我和豆豆開心的過自己的日子也礙著你這個王爺了?你是豬腦袋,還是白痴啊,有我這樣想要圖謀不軌的女人麼?真要地位,不去主動勾引你反而巴不得一輩子不見你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你見過麼?混蛋,王八蛋,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月兌了褲子,什麼女人一拉燈都無所謂,可我不是你!混蛋!」
田雨坐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起來,才不管是不是會被人笑話,反正此刻,她就是想哭了。豆豆還沒有找到,朱洵卻死在了戰場上,自己唯一交心的兩個人,一個失蹤,一個過世,怎能讓她不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