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哪怕有人對于韓天的死有著太多的疑惑,比如劉太傅,但是,胳膊拗不過大腿,在大多的大臣們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韓琦這個新帝,他,也只能低頭。新官上任三把火,何況是皇帝。他減免了南方四省3年得賦稅,其他地方2年得賦稅,甚至,開釋了韓天時代被判某犯之罪的吏部尚書東方豪,一個以法嚴著稱的嗜血者。
「皇上,東方豪乃先帝親自下令終身監禁之人,這?」右宰相林奕是少數幾個死忠韓天的大臣,只不過,如今臣服于韓琦,不代表就真的連心也一起投靠了,對于韓天的離奇死亡,他,總想著讓其水落石出。
「既然你也說是先帝,難道,我這個活著的皇帝還比不上先帝不成?」韓琦神情不悅,「右相,朕這麼做,自有朕的道理,無需多言。」
林奕嘴巴蠕動,卻沒有發出聲音,默默的退下了。
有了前車之鑒,後者,自然少有覆車之危,能當上地位顯赫的大臣,哪個不是狐狸轉世,一個個都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誰也不願意在當槍頭鳥自討沒趣。
東方豪恢復了吏部尚書的職位,原本,吏部尚書就是他韓琦,現在,正好由他頂上。東方豪上任的第一天,變嚇了一條新的執行法,凡是有冤判錯判的當官者,輕則革職,重者,絞刑。更是加重了對于偷盜之輩的刑罰,凡犯作奸犯科之罪的,均已剁手擱足之刑,此法一出,倒是震懾了那些個以偷盜為生之人,不過,這,已是後話了。
每年的七月初七,是秋水國的男女節,听說這一天,未婚男女,都可以向心儀之人表白,女人也一樣可以。在這里,沒有月老,有的卻是紅娘。在這天,一個由處子表演的紅娘會向人群中散發各式各樣的配飾。傳說,如果在男女節那天,能找到自己配飾的另一半,當然,前提是這兩個配飾分別在男女手上,那麼,紅娘便會保佑你。那天,大家喜歡帶著各種各樣的面具面紗,隱藏身份,尋找著自己手中那另一半。
「小雨,今天是七月初七,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去湊湊熱鬧?」從黃昏開始,街道上的商販們很自覺的都搬掉了自己的攤位,讓出了寬闊的道路,讓紅娘經過。當月亮升起的時候,就是紅娘游街的時刻。
「七月初七?」田雨想到了自己的家鄉,這天,是七夕節,中國的情人節。「這麼熱鬧的節日我怎麼可能錯過呢?當然去啊!」
「就知道你這樣說!」盧雲變魔術似地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面具和一條面紗,男子戴面具,女子戴面紗,這是傳統。盧雲選的是一個半面的普通面具,給田雨的則是薄如蟬翼的白色面紗,和田雨身上這身湖藍色的紗裙,格外的相配。
「紅娘,紅娘!」當月亮升起的時候,紅娘從紅娘廟開始出發,將會經過主要的街道,她乘坐的座駕上,堆滿了各式各樣,顏色各異的配飾,有紗巾,有小孩子玩的玩具,有面具,也有銅錢和其他的,但所有的東西都被刻意的分成了兩半。人群在紅娘出巡的那刻沸騰了。田雨只是好奇,但並不去人群里去湊熱鬧,反倒是盧雲對秋水國這種風俗所吸引,興致勃勃的不知道被擠到什麼地方去了。
哪怕是站在最路邊,田雨還是被沸騰的人群擠得有些東倒西歪,她沒有伸手去搶奪任何配飾,但偏偏,卻有一個東西不自覺的掉進了她的手里。她拿起來,在燈光的照映下,這是一個面具的一半。和盧雲帶的不同,這仿佛是用薄銅片做的,雖然只有一半,但依然可以看出做它之人的細心,連臉頰處那些細微的鏤空處都做的極為精細,這樣的面具被剪開,田雨倒覺得還真是可惜了。她可不打算去尋找面具的另一半。但既然這面具是自來物,田雨倒也沒有打算就此扔掉。
盧雲不知道現在到哪里尋找另一半去了,反正離約好的時間還很久,田雨打算到處逛逛。有些和自己家鄉的元宵節有幾分相似,街道上,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燈籠,將整條大街妝點的猶如一條騰飛的巨龍。
「給我這個!」在一個賣水燈的攤位上,田雨看到了一個很別致的水燈,僅僅是一張荷葉,上面有著幾滴水珠,而水珠那里,就是蠟燭的地方。今天,花燈是最為走俏的,做個荷葉燈一直無人問津,老板見到有人你居然願意要,開心的竟然半價賣給了田雨。
穿過小鎮的河邊到處都站滿了放水燈的女子,三五成群。田雨走了好久,在一個柳樹下,那里,沒有石子鋪路,顯然,平常人是根本不會到這里的。田雨小心翼翼的一手拿著燈,一手拽著楊柳的紙枝條,慢慢的走下了河岸。這里,居然真的是被人遺忘的一個好地方。四周被灌木掩蓋,隔開了兩邊的喧囂,像安靜的水仙,靜靜的開放在屬于自己的夜晚。田雨點亮了手中的荷葉燈,從懷里掏出了先前的那一半面具,還有一條手絹。這條手絹是田雨找人做的,因為自己不會繡花,所以找人將自己的話幫忙繡在了上面。這還是在南方城的事情了。
看著自己的水燈漸漸的遠離了河岸,順著河水漸漸的往下游飄去,田雨忽然想起了大學時玩的漂流瓶。這水燈,會到誰的手里呢?會不會,真的那麼巧,被面具的另一半撿到,無論對方是男是女,那都是緣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