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兒果真迎來了一位小弟弟,婆婆和郝梅日夜監視,生怕朵兒把頑仔偷抱出去扔掉,這是郝家一脈單傳的子嗣。其實在朵兒的心里早就取消把頑仔送到少林寺的打算,因為未滿月的頑仔臉上生著黃膽,她覺著有誰會喜歡如此丑相的孩子,這奪不了大人對她的寵愛。于是她對弟弟拋下鄙夷眼神大聲呼叫她的外婆︰「外婆,我的布女圭女圭呢?快去找來」這小人已有心計支開她的外婆離開頑仔了。
好在我家頑仔在他爺爺女乃女乃的搖籃中長到三歲,並不是在清苦的少林寺過活。三年來我如楊白勞家的喜兒頭上難得扎根紅頭繩,我剪短長發,整天著一郎的衣褲上身,頑仔有時很難分辯我是他的爹地還是媽米,一如我身兼兩職的把他養大。為了兒子,我不僅奉獻出甘甜的乳汁還有妙曼的身姿。
兒子的出生是我和一郎感情的一座分水嶺,把我們僅存的愛情徹底變成了親情。我經常抱了兒子呼叫我的直系親屬︰「頑仔他爹,頑仔他爹」,等他默然中清醒,即而伸出雙臂大聲回應︰「寶貝兒」。我臉紅心跳的當著公婆很難接受這個肉麻的稱呼,一郎伸來的雙手接過兒子,在他粉女敕的臉上親了又親,我只得尷尬笑笑把臉上的嘲紅變成自嘲。
兒子三歲了,一郎不理家政,常和朋友吃喝應酬。這悄然改變足以激怒和顛覆我乖巧溫順的性格,而婆婆默許這種不公平的存在。︰「頑仔,你爸又出去混吃混喝了」,當著婆婆我大聲發泄不滿。
婆婆抱起頑仔︰「爸爸不是去混吃混喝,而是去應酬啦……小西,男人就該出得廳堂,難到像你爸一樣一輩子老實巴交,打都打不出門的。現在社會不都講究交際能力嘛?你不要抱怨」我驚嘆婆婆的腦子里會有如此先明的理念。
︰「一郎是屬馬的,從小就野。記得他七八歲的時候,我們這兒一天就通一趟火車還是在晚上,一天他膽大的叫上一幫小崽子推了你爸那二八自行車,放在鐵道線上滾。小西,你猜怎麼著?他推著車子在鐵道上走了十幾里都沒掉下來,等他再回頭看,那幫小子早跑光啦。因為走的太遠,一郎嚇的一個人在鐵路線上哭,幸虧一個尋道工發現順道兒把他帶了回來……」婆婆津津道樂道一郎的往事。
︰「就你兒子這點事兒,都說了八百回啦」公公在客廳看報紙,他摘下眼鏡不滿婆婆嘴碎。
︰「我樂意說,不願听,去陽台看去」婆婆厲聲轟頑仔的爺爺出去。公公听話,不言語的挪了小凳兒搬往陽台。我轉過臉去,掩飾自己抑制不住的微笑。
︰「你爸平時只和**人交流,我們這些閑雜人等都不帶理會的,嫌我們覺悟太低」婆婆剛凶了公公,現想替他爭回些面子。
公公在陽台摘了眼鏡的手沖我招了招,示意我過去。我乘婆婆逗著頑仔當兒去了陽台。公公拿報紙遮了嘴小聲道︰「一郎現在的做派都是你媽打小把他慣的。一郎小時候我長年在外跑車,他在學校胡作非為,老師來告狀,你媽不管還盡護著。我們單位有個小冰棒房,你媽那時在那兒做活,她把家里所有的冰棒票都拿去賄絡老師了,害的我每年夏天連一根冰棍都吃不著……」
︰「老頭子,你又在說我和一郎的壞話啦?」婆婆突然在客廳高聲發問。
︰「沒有,沒有。你哪里有壞話讓我說呀」頑仔爺爺怯著頑仔女乃女乃。
自我當了他家媳婦,我看出了他們郝家分了「正邪」勢力兩派,婆婆一郎是邪派,能夠左右逢源,巧舌如簧;公公姑子是正派,扎實勤奮,出優秀,公公每年在單位的「火車頭」獎章不是蓋的,姑子郝梅在工作上的上進心也是我的動力。因為嫁于一郎,婆婆是愛屋及屋了我,公公受婆婆的壓迫,極力想拉攏我入伙擴展勢力,這樣順帶把頑仔也發展進來。好歹都是一家人,又不是恐怖組織,我掂量著單入哪一派都不好。憑了我莫小西的智慧,把他們融匯慣通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