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易黎雙說唐詩言俗,怪不得易黎雙不屑這曼城第一美人。
往日對他幾年不離不棄的追隨,說好的不離不棄,卻是她親自了斷,出爾反爾的愛情,對那個孤清的男子是多麼大的傷害。
抹掉我臉上的眼淚,易黎雙正經八素地說︰「你哭什麼啊,說的又不是你!」
本想敷衍一笑,卻原來心早已疼得除了淚如雨下,便再也不能作出任何表情。
黎雙,你說的都對,說的確實不是我,可你說的那個人十年前便已經是我的命。路非易的車子不知幾時已停在了我們的眼前,他並無下車,只是把車窗搖落,嚴肅地看著我,示意我上車。
易黎雙看出了我的為難,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彎腰,從車窗處向車里望,她莞爾一笑,問︰「路先生方便送黎雙一程嗎?」
路非易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怕是不大方便,對不起了,易小姐——」
他瞧不起她,就因為她是風寂遠的情.婦。
多麼殘酷的現實。
我遲疑著還是跟易黎雙道了個別,飛快的上了車,由路非易送我回了風宅。
畢竟是風連成要接見,我不敢怠慢。
回到風宅,風連成卻出奇地不在,我只好四處逛逛,最後來到了後花園。
猶記得,自從風寂遠回來後,那里有一大塊的土地便被人種滿一大片的聖誕薔薇,風雪里依舊堅韌的小花朵搖曳著的前方正筆挺地站著的男子,正是風寂遠。
不知是他太專注,抑或我走路真的無聲,他沒發現我。
遙遙地,我听見了他滿懷思念的長揚聲線在寒風中輕輕吟誦︰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痴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復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不知是夜色太朦朧,迷了我的雙眼,還是他的聲音太溫柔,淪陷了我少女柔女敕的心,緩緩走近,輕聲接語,柔柔吐字︰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里。
每一陣風吹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听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干,
像刀、像劍,
也像戟;
我有我的紅碩花朵,
像沉重的嘆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里︰
愛——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