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宮瑯歌大婚已過半載,繁華盡落,盛極一時。
而隨著那場空前的婚典,莫家的恩容,自是無人能夠震撼。
我安靜地坐著,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峨眉淡掃的樣子,任月染在身後盡心思為我裝扮。
「小姐,你看這髻上還要不要在簪朵花?」她細細打量我,一邊歪頭思索。
我禁不住笑著搖頭,「不用了,你已經把我打扮得連我自己都快認不出來了。」
她笑彎了眼,「那是因為小姐本來就天生麗質,若換個人,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一面說著,一面拿出早早準備好的衣裳,就要幫我換上。
那是一件縷金百蝶穿花碧霞羅,下罩正紅色煙紗散花裙,一針一線,盡顯世間尊榮,這是母親親自為我籌備的嫁妝之一。然而這樣的盛裝,卻不是誰能當得起的。
我沉吟片刻,「月染,重新換一件。」
她著急起來,「小姐,我知道你素來不愛這些艷麗的顏色,可今天是你和三王爺成親以來皇上設下的第一次家宴,老爺夫人、雪小姐、宮里的那些皇子公主娘娘們都會到場,你總不好穿成平日的樣子就去吧!」
我微笑搖頭,若真是一襲白衣素裝入宮,那才是真正不合適宜,想要不引人注目都不行了,「你把歸寧那日我穿的那件煙羅群找出來。」
月染自是有些不情願,卻仍盡心地張羅著為我換裝,待到一切裝點完畢,她前後左右地打量了我一番,方才滿意地點點頭,「小姐穿什麼都好看,偏你不肯換上那件衣裳,不然定能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我禁不住笑了起來,我的月染護主起來,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我自然知道自己樣貌不差,可這宮中女子,又有哪一個不美,更不用提及早已名動京城的雪兒和昭君。今日赴宴,但求不失禮,亦不引人注目便好。
與宮瑯歌一同入宮,尚和殿內,聖上尚未駕臨,只是一眾皇子等在哪里。
我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雪兒,在一片奼紫嫣紅中,也只有她敢挑了這件月白色的羅軟紗,素雅得如同月中仙子,面上神情也是傲然,美的令人窒息。她的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了一朵祥雲,這樣一襯,原本過于素顏的衣裳也就不會顯得失禮。看來太子殿下待她極好,在這樣的場合也由得她的任性。
雪兒也看到的人群中的我們,視線一直沒移開,卻也沒過來敘話,依舊靜靜地伴在太子身旁,儀容完美。
太子注意到她的視線,溫厚一笑,帶著她起身向我們走來,「三弟,你們來了。」
宮瑯歌的唇邊勾起了漫不經心的笑,按規矩微微欠身行禮,姿態懶散卻又偏偏優雅萬分,「見過太子,太子妃。」
我跟在他的一側福去,而太子連忙伸手扶起了我們,「一家人,就不要拘這些虛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