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如細雨斜千縷,復若飛瀑落萬仞。
潺緩宛轉兮同流水,悠揚飄忽兮似浮雲。
一個個的音符自我的指尖響起,最初,無可避免地有略微的凝澀,卻終于如幽間泉水一般,慢慢流暢起來。
我無法注意殿中人群的神情,甚至無心去分辨自己的琴音,只是遵循本能一般,讓琴弦在指尖下飛揚。待到最後一個音符停止,我微收素指,一滴殷殷鮮血便沿著指尖緩緩滴落到琴面上。
耳邊,似是听到母親不敢置信的聲音,待我回神,整個大殿一片寂然,鴉雀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仍是安靜的有些詭異,我回頭去看母親,她的面色怔怔,並沒給我回應。于是,下意識的側眸去尋宮瑯歌,他正定定地看著我,幽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我有些無措起來,恰這時,右前方傳來一陣孤零零的掌聲,打破了這沉寂。太子面上帶著絲溫和笑意,站起了身子,目帶贊許地看向我,輕輕鼓掌。就像被他的掌聲驚醒了一般,整個大殿,霎時間掌聲雷鳴,久久不能停息。
最後,皇上以一句「君無戲言」便將那瑤琴賜于了我。
宴罷,眾皇子道別紫荊宮外,按例,當是恭送太子先行。
太子與雪兒所乘坐的馬車駛過我和宮瑯歌的身邊之時,宮瑯籬禮節性的掀起側簾問道,「三弟,要不要到我府上小坐?」
宮瑯歌懶懶一笑,「如此良辰美景,自然是回府抱得軟玉溫香最為****,太子殿下未免也太不解風情了!」
宮瑯籬笑了起來,「既然三弟這樣說,我也不便勉強,就不耽誤三弟的好時光了。」
待到回府,月染猶自興奮不已,「小姐,你不知道,如今整個紫荊宮都傳遍了都說你在尚和殿上的那曲琴音簡直就是人間仙樂呢!可惜我不能親耳听到,不過想想也知道,你彈琴的時候,那樣子該有多美,整個大殿上的人,恐怕都看呆了吧、、、、」
我連忙笑著打斷她,「好了月染,還不快幫我把裝卸了,折騰了一整天,我也累了。」
心理卻是一嘆,原想著安安分分過完今夜的,卻天不從人願。
月染一面幫我把竹節紋玉簪取了下來,一面仍是興奮地繼續追問,「小姐,你彈琴的時候王爺也看到了吧,他怎麼說?」
「王爺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那沒醉之前呢,總該有什麼表示吧?」
我笑,「你既然那麼想知道,不如明天親自問他。」
她可愛地縮了縮脖子,識相的住了口,我知道,她對宮瑯歌,雖是不記恨,卻或多或少是有些懼意的。
沐浴完畢,我換上平日獨居閣中時最愛穿的素白軟紗,坐于窗前,任月染在身後輕柔地梳理我濕漉漉的長發。思緒,卻是禁不住地一直在回想著方才賞月宴上,宮瑯歌的種種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