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不就等于教我嗎?」
陽光照滿了懷,古樂兒臉上也滿溢著陽光。
背過身,催促東風醉。
「還不快點把衣服換上,小心著涼。」
東風醉壞壞地笑著。
說︰「樂兒,我都好久沒洗澡了,身上髒死了。」
古樂兒猜到他什麼意思,偏不順著他的意思回答。
「你洗唄,我給你望風,若師父回來了我通知你。」
東風醉循循善誘。
「過去沐浴,都有人替我搓背。我自己洗不到。」
古樂兒忍著笑,聲音卻出奇的平靜。
「你是把我當成服侍你的宮人了?」
「沒,沒有,樂兒你千萬別誤會。」
東風醉急忙解釋。
唉,自從遇見古樂兒後,從來不知道低聲下氣為何物的他,竟三番五次向古樂兒陪罪。
罷了罷了,遇見了她,這輩子他認栽了。
古樂兒催促。
「那你還不快點洗,等師父回來,你就洗不成了。」
東風醉只好悶悶不樂地月兌下濕衣,換上新衣。
其實,他身上也不怎麼髒啦。
他時常夜間,趁著兩個女人都睡了的時候,到河的一頭僻靜處去洗洗。
「換好了。」
東風醉不滿地說。
不肯替他搓搓背,一點都不象個賢妻。
古樂兒回過身,瞅了東風醉一眼,抱了地上的濕衣,一聲不吭地蹲到河邊洗衣。
「樂兒,你在干嘛?」
東風醉驚奇地問。
「洗衣唄。」
古樂兒簡單地回答。
他該不會是傻了吧,連這都看不出來。
「我是說,你怎會替我洗衣?」
東風醉的聲音蒙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
古樂兒埋著頭,用力揉搓衣服。
「你不是說了嗎,男耕女織。你為了我種地,我為你洗衣,正好。」
她的聲音雖低,但听在東風醉耳中卻比炸雷還要響亮。
震得他的耳朵轟轟作響。
「樂兒,我真希望,永遠永遠住在這兒。我種地,你洗衣。」
東風醉囈語般地說。
此刻,真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了。
但在看到了古樂兒搓得紅紅的手後,東風醉馬上改變了主意。
「樂兒,別洗了。」
「為什麼?你嫌棄我?」
古樂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
這個可惡的家伙,她替他洗衣就不錯了,他還敢嫌棄?
看她怎麼教訓他。
東風醉卻抓起古樂兒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才不是,我是心疼你了。你的手怎能做這種粗活?」
古樂兒自責。
她明知東風醉的心意,怎麼還誤解他?
以後不可以這樣了。
輕輕抽回手,抓起已經搓好的衣服,放進河水里輕擺。
「其實,你這雙手為了我種地,我才更心疼呢。」
「有你這句話,我做什麼都值了。但現在沒有人逼你洗衣,你不必再洗了。」
東風醉說著,又想把古樂兒的手抓回來。
古樂兒避開他。
「別動,就快好了。」
洗著衣服,又說。
「其實,洗衣服沒什麼的。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學校沒有洗衣機,我都是自己洗衣服的。」
東風醉迷惑地問。
「什麼叫洗衣機?你上什麼學?」
古樂兒一怔。
糟,她怎麼無意中把自己的底細給漏了?
不過,心馬上又落回了肚里。
這個人是東風醉呢,她沒必要隱瞞他。
「東風醉,你想知道我的來歷嗎?」
「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東風醉想當然地回答。
「你不覺得,這是件非同尋常的事嗎?」
「是啊,的確是件非同尋常的事情。」
東風醉順著古樂兒的話回答。
腦中卻浮現出了很多年前,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神仙姐姐。
那時,也是漫天的白光,她在空中飛舞。
她的白色裙裾隨風飄揚。
她說,東風醉,很多年以後,會有一個仙子來到你身邊。
她的聲音縹縹緲緲的,回蕩在半空。
從那以後,他迷上了白衣的衣服。
除了登基那天穿了明黃的朝服,他從來都只穿白色的衣服。
從那以後,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孩。
直到那天,古樂兒尖叫著砸到他身上。
「喂,你真的不想知道我的來歷?」
古樂兒不滿地回過頭。
她都打算告訴他了,他竟然無動于衷。
他竟然不在乎她的來歷。
回過頭,卻見東風醉眼神迷蒙,仰面望著半空的什麼地方。
「你在看什麼?」
「神仙姐姐。」
「什麼神仙姐姐?哪有?」
古樂兒朝他望的方向看了一眼,藍色的天空下,只有潔白的雲朵,以及幾只飛翔的鳥兒。
哪有什麼神仙姐姐。
東風醉囈語般地回答。
「我七歲那年,曾見到一個神仙姐姐。她對我說,當我長大後的某一天,會有一個仙子來到我身邊。從此,我便開始等待。」
「她呢?」
古樂兒滿心酸楚。
「她飛到天上去了。」
「你一直都在等她?」
「是。那天,你從漫天的白光中跌下來,跌到我身上,我還以為是她來了。」
古樂兒回想著她剛剛砸到東風醉身上時的情形。
她還清楚地記得,那時東風醉眼中有極亮極亮的亮光一閃而過。
僅只閃了一下,他的眼楮便回復了迷蒙慵懶的狀態。
原來,他以為自己是他的神仙姐姐。
當看清了她的面容之後,知道她不是神仙姐姐,怕是很失望吧。
難怪他後來老是跟她過不去。
古樂兒問︰「那你以為我是什麼?」
聲音有著點淡淡的苦澀。
但東風醉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一時沒有察覺。
月兌口而出︰「我最初還以為你是她的丫頭,被她派來打前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