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萬事都在掌中的他,此刻是如此的無能,連自己心愛的人都救不了。
他寧願他就是一個真正的懶皇帝,不,根本連皇帝都不是。
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再不要管什麼黑魔老怪,不要管什麼天下蒼生。
樂兒她也不要學會什麼武功,他們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就好。
有了東風醉的命令,附近的州府和軍營很快調集來了大批人馬以及工具。
將湖底翻了個底朝天,連湖的下游也找遍了,卻始終未能找到古樂兒。
三天過後,東風醉頹然坐在湖邊。
冷夜在安排了人手去處置黑魔老怪的殘余勢力之後,也一直呆在湖邊尋找古樂兒。
他站在東風醉身邊,心情比他好不到哪去。
照東風醉如此找法,就是連根針都該找出來了。
東風醉頹然說︰「冷夜,我記得樂兒說過,我也是你的任務之一,你完成你的任務吧。」
冷夜不答。
東風醉苦笑。
「你是擔心一招殺不了我,以後不得不保護我的安全嗎?你放心吧,我絕不反抗。」
冷夜在他身旁坐下。
他才不擔心殺不了東風醉。
這三天,東風醉不吃不喝的,恐怕再這樣下去,不用他動手東風醉都會沒命。
「東風醉,我不是怕殺不了你,而是,你根本不是我的任務。」
「是麼。」
東風醉漠然回答。
「是。」
冷夜遙望著湖面,湖面上布滿了船,湖水中都是人。
「知道我為什麼逼樂兒去探清你的底細嗎?因為有人想讓我接下刺殺你的任務,而我卻懷疑你是踏雪公子,所以我一定要弄個清楚。」
「弄清楚又怎樣,弄不清楚又怎樣?」
東風醉也望著湖面。
口中在機械地問著冷夜,口氣卻依然是漠然的。
他現在不關心這些事。
冷夜答道︰「因為,我知道,踏雪公子是個很正義的人。」
「如果你是踏雪公子,說明你是個好人,我不會刺殺你。」
也許,也刺殺不了。
冷夜極不情願地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正義?」
東風醉自嘲地笑。
「我倒希望我不那麼正義,那麼樂兒就不會遭到黑魔老怪的毒手。」
「你會嗎?你會眼看著黑魔老怪肆虐不管嗎?」
「以前的我不會,現在的我會了。我不要什麼正義,我只要樂兒。」
東風醉突然狂躁地跳起身,扒開胸襟,露出胸膛,對著冷夜。
嘶聲叫著。
「如果我只是一個萬事不理的皇帝,你就會刺殺我,對不對?我不是踏雪公子了,我只是東風醉,你來刺殺我吧。」
冷夜緩緩搖頭。
「你是東風醉,但你並不是萬事不管的皇帝。你不想知道是什麼人請我刺殺你?」
「我不想知道。」
東風醉神情依然狂躁。
他沒心情去理會這些事。
冷夜長嘆。
「不管你想不想知道,我都要告訴你。是棲霞國的皇帝。」
東風醉冷笑。
「你也是棲霞國的人,為什麼你不刺殺我了?你想當叛徒?」
冷夜大吃一驚。
「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東風醉不客氣地說︰「你可以刺探我的底細,我也可以查清你的底細。」
冷夜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該明白,我現在只是我,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我不是棲霞國的人,也不是無憂國的人。」
「對,你只是個殺手。是殺手,就要靠殺人來賺錢。」
「但我不會取不義之財。」
「不是不義之財。你要多少錢?我再給你一份禮金,加上棲霞國的,殺了我,你可以得到雙份酬勞。你殺了我吧。」
他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都听見了他的話。
所有的人都嚇傻了。
齊刷刷跪下來,烏壓壓跪了一地。
「皇上,不要啊。」
「冷夜公子,你不可以這麼做。」
冷夜苦笑著搖搖頭。
「東風醉,我知道你心里難過,我心里也不好受。但現在還沒找到樂兒,你就不能放棄希望。」
東風醉頹然跪倒在地,雙手抓著湖畔的雜草。
低聲喚︰「樂兒,你到底在哪?」
冷夜已經琢磨了很久,現在的東風醉,絕對需要一個渲泄的途徑。
「東風醉,棲霞國的皇帝要我刺殺你,就是想趁無憂國紛亂之際,攻打無憂國。」
東風醉不回答。
冷夜又說︰「其實,他既然有此野心,就算是刺殺不了你,他也一樣的會攻打無憂國的。」
東風醉仍是不回答。
「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在邊境準備好,要攻打無憂國了。」
冷夜這話並非危言聳听。
自從棲霞國的皇帝派人來找他刺殺東風醉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于是暗中派了人去棲霞國打探消息。
據他說知,棲霞國的確有攻打無憂國的打算。
東風醉對冷夜的話不聞不問。
只低低地叫︰「樂兒。」
冷夜抓住他的衣襟,將他拎起來。
大聲說︰「東風醉,你以為,樂兒會愛上一個只知道尋死,不顧天下大義的窩囊廢嗎?」
他的話,象當頭棒喝,將東風醉給徹底敲醒。
霎時,與古樂兒相處的每一個片段,清晰地出現在他眼前。
樂兒以為他是一個懶皇帝的時候,對他很是不屑。
及至東風靈裝病,他被迫去處理政事之後,她才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冷夜說得對,樂兒不喜歡窩囊廢。
如果棲霞國當真攻打無憂國,而他卻听之任之,只顧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樂兒一定會瞧不起他。
「你說得對,我不能尋死。」
東風醉抬起頭,仰望著天邊。
他好象看到了古樂兒在對他微笑。
周圍的人听見他這句話,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紛紛站起身,將感激的目光投向冷夜。
誰說冷夜公子是個冷血的殺手?
謠言,絕對的謠言。
「對,」冷夜拍拍東風醉的肩,「就是為了樂兒,你也要去捍衛邊疆。」
心里卻長長地嘆了口氣。
死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一了百了。
可是,活著承受痛苦,綿綿無絕期的痛苦,是更為艱難的事情。
恰在這時,一個差使騎了馬飛速奔來。
剛剛奔到東風醉跟前,將一封信舉到他面前,便暈了過去。
看來是長途沷涉,跑虛月兌了。
東風醉接過信,一邊拆信一邊吩咐。
「快救他。」
信是邊關的總兵送來的。
冷夜說得沒錯,棲霞國果然攻打無憂國了。
棲霞國的攻勢很猛,邊關告急,請求增援。
東風醉下旨,所有的人繼續尋找古樂兒,不找到不罷休。
他自己則奔赴邊關,御駕親征。
冷夜未去邊關。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既不是棲霞國的人,也不是無憂國的人,這些政爭紛爭跟他無關。
他應東風醉的請求,停留在摩天崖下,尋找古樂兒。
因為有了他,東風醉才能較為放心地去邊關。
東風醉另派了人,去尋找染霜公子。
據說,不論病人病情有多沉重,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染霜公子就能救活他。
可是,沒有人知道染霜公子在哪。
沒有人知道那個傳說中四季長滿了金色樹葉的秋葉山莊在何處。
當然,更沒有人知道,秋葉山莊就在離摩天崖不遠的地方。
古樂兒為黑魔老怪內力所傷,暈了過去。
墜下山崖。
幸好她落入了下面的河水中,幸好河水很深,所以沒有摔傷。
古樂兒掉入河里,被河水一擊,醒了過來。
只覺全身劇痛難忍,想試著游上岸,卻兩臂乏力,根本動不了。
---
快結局了你們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