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煦過,滿枝的桃花紛紛墜落。
剎那間,整個庭院像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我伸手接住一片飄落在空中的花瓣,等待它落在我的手心,然後緩緩用臉頰溫暖著它冰涼的身體。
花開花落誰無情,緣來緣去誰能定?
自從被定格要侍奉皇上,我的心一時一刻都沒有輕松過。
我想過無數個逃走的辦法,卻沒有一個可行,我不想因為我的存在,傷害到周邊的任何一個人,然而面對帝王無情的事實,我卻又不知道何去何從。
「姐姐,原來你在這里啊,讓妹妹好找。」身後傳來美玉的聲音,這早在我的預料之中,于是一大清早我便支開了翠兒,因幾日未眠,臉色難看,所以命她去尋一些酸棗胡來。
「你來了?」我淡淡的說,回頭沖她抿起一絲苦笑。
「姐姐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美玉盯著我蒼白的臉頰,關切的說,忽而掃了一眼四周,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問道「翠兒姑娘不在嗎?」
我搖搖頭,笑著說「一大早就出去了。」
「哦,」她緩緩收回警覺的雙眸,滔滔不絕的笑著說「姐姐平素里心腸就是太好了,你看看你,都病成這樣了,還要偏袒那些下人,听說過幾天平陽公主要安排姐姐您侍寢,這可是你我姐妹天大的殊榮,身子骨是自己的,可千萬耽擱不得。」
我笑笑,心中暗暗思付,真真個狡猾的丫頭,先是要借著我的身體來詢問翠兒,翠兒原是平陽公主的心月復,若是被她發現,必是會引起軒然大波,這點我早就想到了,而轉眼間,她又要拿侍寢的事來試探我,我猛然記起那日劉陵公主望著皇上,似嫉妒,卻又似悔恨的眼神,心底咯 一下。
「妹妹今日來不知道所謂何事?」我挽著她,她拂去青石上的塵土,然後拉著我一同坐下「哪里能有什麼事呢?不過是待在屋子里悶得慌出來走走罷了。」
「去看過明月、婉月、淳兒他們了嗎?你沒去找她們玩耍嗎?」我笑著說,只是話剛一落音,我忽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其實我並不是有意要提起那日之事。
「姐姐——莫不是還在計較我,那日多嘴說錯了話?」美玉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低著頭,顯然褪去了昔日的張狂,這讓我暗暗吃驚,如此溫純,必是有事央求,我笑笑,拉著她的手說「都是過去的事了,這又不是上街買豬肉,我又怎麼會斤斤計較呢?妹妹寬心才是。」
「真的嗎?」她如玉般透亮的雙眸閃爍著驚喜的光芒,笑著將我的雙手揣在自己的懷里,滿含歉意的說「自打那日之後,我便覺得很愧疚,所以也很少再去找她們玩耍。只是,只是,妹妹有一件事想求姐姐幫忙。」
說著,她將一只翠綠的手鐲,來不及等我拒絕便套在了我的手上,然後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面前,那只鐲子就像送悟空頭上的緊箍咒,我越是想摘下來,便越是緊緊的卡在我的手腕上,我急忙先攙扶起她「妹妹這又是為何呢?」
「我知道姐姐是不想侍寢的,您貌美如花,他日必是不愁嫁個好人家的,若是姐姐願意,妹妹望姐姐肯把這次機會讓給妹妹,求姐姐成全——」
一席紅色的裙袍如一朵盛開的玫瑰花般在桃花瓣鋪成的淡粉色地毯上綻放,是那樣的妖艷,那樣的堅決,她額頭點地,仿佛早已表明了自己視死如歸的心境,冒名頂替,那可是欺君之罪。我暗暗吃驚,是什麼樣的力量讓她有這樣堅定的決心。
若是我答應了,他日必是死無葬身之地,若是我不答應,美玉若真是劉陵的人,我仍是死路一條,我該怎麼辦?然而就在這時,翠兒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不好了,慧姑娘,南木和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