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沫愣了一下,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這算什麼?她隨便扔一首祖宗們的詩都能砸死這屋子里的一群小屁孩子!這簡直是送上門的人情啊!不知道等會兒江玉嫣會是如何一番模樣呢?
「先生可否將剛才的詩再讀一遍與學生听听?」她裝著惴惴不安地站起來說。冷不丁瞥見衛夫子眼中閃過一抹趣意。
怎麼——
她心中納悶,果然是這男人整她。可是好像彼此並無交集吧?
衛夫子又將詩念了一遍,不過這次似乎為了將就江羽沫,故意放慢了一拍。
江羽沫听著覺得有些奇怪,又反復咀嚼了兩遍,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不由「 !」地一聲叫了起來。
眾人本來就在等看這新來的七小姐的好戲,見她這樣,心想八成是想不出來,故意作怪呢。
江玉嫣更是皮笑肉不笑地揚聲道︰「羽沫,你莫不是想到什麼好句子了吧?這樣歡喜?」
立刻有人道︰「一個鄉下長大的丫頭片子,腦袋想開了花也沒戲!」
室內頓時哄地滿堂大笑,笑聲中滿是嘲弄。
一旁的江玉真頓時紅了眼,心中憤憤不平,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江羽沫微笑著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把腦袋抬起來,姐姐我有絕句,你趕緊記下來。」
「當真?」玉真頓時雙眼放光,趕緊提筆。
江羽沫有心給她一個接近衛夫子的機會,讓她附耳過來,低低說了兩句。江玉真將信將疑地寫了拿去交給衛夫子。
她這一舉真是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周圍頓時一片哄聲。
「為何獨獨交給夫子?」
「就是啊,我們也要看嘛!」
「想必七小姐不屑讓我等看到她的大作?」
「……」江玉真等不到把紙箋送上去,臉紅到了腳趾頭。
其實,江羽沫真不是故意的。可是看在眾人的眼中,竟成了傲慢不已,故作姿態……
「難道她真有什麼好句子?」某問。
另一人鄙視地瞪了這人一眼︰「你不長腦子吧?連三小姐和五小姐都做不出好句子,這土包子能想出什麼好的來?」
「你們剛才是沒看到五小姐和三小姐對她那模樣。」又一長舌的插話進來說。
「她要是有好句子,那咱們都成神童了。」
「哈哈……」
夫子接過江玉真遞上的紙箋,略一掃過,頓時眉開眼笑︰「好!」
這一聲好,如同平地驚雷。
室內頓時鴉雀無聲,接著一片嘩然。
江羽沫神情淡定地坐在位置上,模樣氣煞了眾人。
江玉嫣小臉通紅,倏地站了起來︰「夫子,憑什麼說江小諾做得不錯?」她連矜持都不顧了。
夫子微笑著將紙箋遞到嘟囔著小嘴的少女手中。
「學海無涯苦作舟?」江玉嫣滿臉困惑地讀了一遍,又迷惑地把紙箋上的詩句念了出來。
文中龍蛇出筆端,
房內墨香飄自遠。
四方宣紙精描畫;
寶硯細磨光可鑒。
「文房四寶,筆墨紙硯……學海無涯苦作舟?」她本是聰明的,如此反復念叨了幾句,忽然輕呼一聲,俏臉頓時煞白,看著江羽沫的雙眸也古怪起來。
「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
後座的江玉彤此刻也已經明白過來,不由得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