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不知過了多久,老座鐘的滴答聲將安柔喚醒。
這是安柔住進施家後,寂寥深夜里,唯一打發清冷的響聲。
本以為是在劫難逃,可還能劫後重生!常听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安柔想,這話與她無緣。
夜色深沉,偌大的房間,只她床畔的壁燈散著寡淡的幽光。
深吸了口氣,一陣嗆咳後,安柔從床上坐起,施洛辰甩在她臉上那些照片已經被規整好,端正的扣放在床頭櫃上。
安柔伸手取來,一張張的翻看,上面的李恩妮最多照了個側臉,卻將安柔略透著嘲諷的表情收納了個清清楚楚。
安柔心知肚明,李恩妮的賣力表演是要留給施洛辰一個美好的念想,所以雇來的攝影師選擇的角度絕對是最適合彰顯李恩妮的‘被逼無奈’。
那個疏忽的攝影師將影像映在李恩妮身後的玻璃牆上,被安柔看的清清楚楚。
眼前這疊照片應該與李恩妮無關——李恩妮也不敢再來挑釁攥著自己把柄的安柔。
更不會是施洛辰讓人偷|拍的,如果是施洛辰,絕不可能三天後才來找她算賬。
安柔模出床頭櫃抽屜里的打火機,起身下床,赤足走到通往浴室的廊道,廊道拐角處安放了個人高的古董花瓶,據說是施洛辰最喜歡的寶貝之一。
站在花瓶前,點燃照片,將灰燼投入花瓶,安柔覺得這個奢侈的垃圾桶很好用——可以裝很多廢物。
既然嫁給了施洛辰,見不得她好的絕不可能只李恩妮一個,只是不知這又是哪個別有居心的罷了!
感覺又渴又餓,游魂似的光腳晃出房間覓食。
廚房在樓下,走廊的燈沒閉,安柔一路暢通的向樓梯口走去。
從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里斷續傳出了交談聲,安柔心頭一動,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豎起了耳朵。
是白天叫停了施洛辰的那個蒼老聲音,此刻更顯疲憊的說︰「洛辰,你曾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證過不會像你爸爸那麼糊涂,為了個女人把命葬送了,既然這麼討厭她,她爸爸親自登門來接她回去,你何必攔著?我是喜歡柔柔,可她那心髒……這草率的婚事我原本就不贊同,是靜萱寬慰我說柔柔不適合生養,未必代表我們施家斷後,我才放下了芥蒂,可今天的事情實在令我無法安心,這件婚事就算了吧,明天我就去跟安家交涉。」
安柔伸手捂住揪跳著的心口,老半天才等來施洛辰漫不經心的回話︰「女乃女乃,我不會和安柔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