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媽咪︰薄情總裁失寵妻 V09 雪蘭的心

作者 ︰ 瑜喜

他與她之間,阻隔著生與死。

莫說靜靜躺在地下的戴靜蓉袒見易天南聲聲的喚,便是當真在天有靈,戴靜蓉也萬萬不會攔著易天南,不讓他回,畢竟生死有別,那樣愛著易天南的戴靜蓉,如何舍得讓他受傷?

易天南起不來身,純粹是身體虛軟外加維持著一個姿勢時間久了的緣故,可他要自欺,旁人又能說些什麼呢?

安柔幫著尼爾斯,將易天南扶上了他的後背。

尼爾斯背著易天南轉過身來看著安柔。

安柔扯開一抹微微的笑,淡淡的說︰「你先帶易教授下去,我隨後就到。」

尼爾斯偏頭看了一眼戴靜蓉的墓碑,隨後對安柔點了點頭,並未說什麼,轉身背著易天南步伐沉穩的下山了。

安柔矮身蹲在了戴靜蓉的墓碑前,眼中蓄了一層水霧,不知是要笑還是要哭,望著戴靜蓉遺世的容顏,輕輕的出聲︰「媽媽,你知道麼,從很小的時候我就一直在幻想著您是什麼樣子的,幻想著有一天見到您,當面問問您為什麼生下了我又不要我,在被厲娜欺負的日子里,在洛辰冷落我的時候,我也曾怨恨過您,可我明白,自己到底還是渴望著您能愛我的,現在我知道了,您一直都是愛我的,可就算找到了您,卻也無法听您跟我說說話,哪怕只一句……」

尼爾斯背著易天南下山之後,將他安置在了車後座上,拿過安柔買來的吐司面包遞給易天南,讓易天南先補充一力,等一會兒回市里之後再去喝完粥什麼的。

易天南點頭之後,尼爾斯才又同易天南說要回去接安柔,易天南讓尼爾斯不必掛著他。

尼爾斯回到戴靜蓉墓地附近,听安柔喃喃的念著︰「媽媽。」

這樣的一句,盛著多少辛酸的感情,尼爾斯駐足,看著安柔輕撫著墓碑的縴細手指,在陽光下晃動的菩提子,慢慢攥緊了塞在褲兜里的手。

那里還有一串菩提子手鏈,和安柔手上戴著的看似差不多,卻有著截然相反的作用,唯一的區別就是最大的那顆菩提子上面雕著的紋飾與安柔手腕上的那串剛好相反,一個是順時針‘’,另一個是逆時針‘卍’。

順時針‘’穩定人體磁場,也便是尼爾斯說的鎖魂,而逆時針‘卍’卻是干擾磁場,換做俗話就是驅魂。

安柔手上那串,是穩定人體磁場的順時針‘’,當時他去拜訪串成這兩串菩提子的大師時,他只要一串,大師卻給了他兩串。

大師同他說,看得出他的彷徨,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別人有,他當然也應該有,送給他兩串菩提子,就是要他自己選。

大師是方外隱士,看得不錯,但凡是人,皆有私欲,他也是個凡夫俗子,怎可能超月兌,所以,他將菩提子放在身上這麼久才拿出來。

從安柔5月21日倒下開始,他坐在病床前,看著監護儀器上的波痕,往昔的記憶如同播放膠片電影一般,一段段的在他腦子里躍過,然後,尼爾斯做出了現在的選擇。

輕輕的喟嘆,「柔柔。」

安柔聞聲挺直了腰身,卻並未立刻回身來看尼爾斯。

尼爾斯看著她抬手拂過眼角,心隨著她的動作微微的顫。

安柔深深的吸了口氣,轉過頭對著尼爾斯笑。

那個笑容,溫婉優雅,與墓碑上那個永恆的笑容一般無叮

在尼爾斯很小的時候,時常听大人們談及施洛辰的父親有多愛戴靜蓉,那個時候很多人搞不明白,那個容貌淡的如同水墨輕勾出的素畫女子,何以博得優秀如施伯安一般的男子傾心,且十幾年未變。

如今,尼爾斯想自己大概明白了,流于淺表的愛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花顏的萎靡,會慢慢褪色,只有撫觸到靈魂深處的相守,才會日久彌新。

端著淺淡的笑容,步履姍姍,向他走來。

她說︰「抱歉,還要讓你再跑一趟。」

他赧然的笑,「無礙。」

她又問︰「易教授他還好麼?」

他點頭,「嗯,還好的。」

並肩而行,良久,終究還是幽幽的開口,「如果給易教授知道雪蘭的事情,我怕……」

他慎重的回︰「不管多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會接受的。」

她驚詫,「可是他是科學家啊?」

他搖頭,「不管對哪方面太過執著,都可能趨近盲目的崇拜,即便是科學也一樣,未曾研究明白的事情,便不該一味的反駁,干爹是科學家,卻不會盲從,這件事于他來說,並不在排斥的範圍內。」

安柔復又沉默,因為神游太虛,不曾注意腳下的路,不小心提到一塊凸起的標記點,差點跌倒,好在那一只溫暖的手適時抓住了她的手。

她仰頭,對上一雙和那手一般溫暖的眸,里面漾著濃濃的情意,霎時便醉了人心。

安柔一陣恍惚,好在她的心還包裹在一片堅冰里面,扯開一抹淡淡的笑,淡淡的開口,「突然想起了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話來了。」

尼爾斯也笑,「色不迷人人自迷?」

她笑︰「你真是條蛔蟲。」

他回,「你見過這麼帥的蛔蟲?」

她說︰「我正在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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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施戴投資總部大廈附近的茶室雅間,戴靜萱受邀至此,出乎意料的是,推開雅間的門,發現里面竟然並坐著兩個風采各異的女子。

戴靜萱對引她到此的服務生道了謝,淡然沉著的邁進包間,于那兩位女子對面坐了,目光漫不經心的掠過兩人都經了層層粉飾著的臉,清冷的開口︰「一次兩個,看來是全力以赴了。」

閱歷深一些的張珊珊開口,「這種關乎到施戴兩家利益的大事,對于我們這種小人物來說,可是不敢慢待了的,再者,戴董本就對我們兩個有些偏見,若不全力以赴,只怕要叫戴董啐我們一句,造謠生事,污蔑好人了。」

戴靜萱輕笑起來,「既然是關乎我們施戴兩家的利益,只要證據確鑿,我不會在意是誰交來的,我很忙,沒時間與你們敘舊,證據呢?」

張珊珊淡聲道︰「戴董和傳說中的一樣雷厲風行,只希望戴董看過證據後,不要再袒護那個女人。」

戴靜萱將身子後靠,倚著椅背望著張珊珊,「你這麼大費周章,為了什麼,我事先跟你講明白了,就算雪婷當著有問題,你也不可能得到洛辰的。」

張珊珊搖了搖頭,「我和洛辰已經沒有可能了,這點我清楚,戴董這麼寵著厲雪婷,多多少少也該知道厲雪婷當初是怎麼對付和洛辰有過關系的女人的,而我是其中被她搞得最慘的那個,施董,如果換做是你,你覺得曾經有著大好前途的自己,因為另一個女人的嫉妒心而遭逢重創,時至今日身心還未完全康復,而那個手段毒辣的女人卻過得有滋有味,蒸蒸日上,你心里會咽下這口惡氣麼?」

戴靜萱點頭,「確然,換做是我也不可能輕易的認了,關鍵是,你說的那個女人是我最為寵愛的外甥媳婦,你認為我會向著你這個毫無關系的外人,還是向著自己人呢?如果我選向著自己人,你們兩個今天來我面前說我們自家人的壞話,你覺得,我會輕易放過你們兩人麼?」

肖蜜兒輕蔑的笑,搶在張珊珊之前發話,「什麼自己人,不過是個冒牌貨,她拿著自己妹妹的遺產改頭換面來誆洛辰的歡心,怕夠了施老太太那關,又弄了個冒牌的種,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夠狠,怕孩子按照真正的預產期出生,偏差太大,引人懷疑,居然不顧生命危險,想辦法拖延產期,現在的人都很瘋狂,堅信有錢能使磨推鬼,厲雪婷明白,那麼丑的孩子,單憑她說是施洛辰的種,如何能叫施老太太信服?此後,DNA鑒定證書粉墨登場,嘖嘖,這下子好了,本是可以拆穿她的照妖鏡,利用好了,反倒成了楊帆的風,她就乘著這陣風,一路上青天了。」

戴靜萱輕蹙眉頭。

張珊珊在肖蜜兒暢快的發泄時,從拎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檔案袋,輕置在桌面上,緩緩的推倒戴靜萱面前。

肖蜜兒看著張珊珊的動作,這才想起單逞口舌之快不是此行目的,拎過自己的雙肩帆布包,從里面翻出一個襯衣盒子,直接丟到戴靜萱眼前,努了努下巴,冷哼,「我們說一千道一萬,在你眼里也不過是在詆毀你的心肝寶貝,證據全在里面,自己看。」

戴靜萱看了看張珊珊的檔案袋,又看了看肖蜜兒的襯衣盒子,選擇先去看張珊珊的檔案袋,明明提醒自己要克制,可探出的手還是幾不可查的抖了抖,最後一鼓作氣拿起檔案袋。

解開纏繞著的綁線,抽出一疊復印資料,最上面的那張赫然是一份鑒定報告,鑒定結論為非生物學父女,翻過去,第二張的結果是百分之99.99的相似度,鑒定結論為生物學父女。

這第二份報告戴靜萱有些印象,是施女乃女乃當初確定思思和施洛辰之間的關系的鑒定報告,那個時候報告結論出來了,施女乃女乃非但沒高興,還郁郁寡歡了很久,畢竟施家出了個像思思那樣的孩子,想要興高采烈的接受,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這第一份報告,她卻是第一次見到的。

再往下翻看,居然還有照片,全是厲雪婷這些年和各色男人鬼混的照片,其中還有性|派對,一大群渾身赤|果的男男女女疊在一起,厲雪婷上身果|著,戴著狗項圈,捆著S|M的繩結,將一對干癟的乳拴成了怪異的形狀,下|身穿著黑**眼**,坐在兩個摞在一起的男人身上,翹著腿,一手捏著雪茄,另一手拎著個半空的酒瓶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舌頭吐出來老長。

戴靜萱看見這幅照片時,只一個感覺——原來女人也是可以用猥|瑣,下|流這些詞匯來形容的。

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令戴靜萱作嘔,煩躁的丟開,復又伸手去拿肖蜜兒那份,打開盒蓋之後,最上面是一張陌生的女人照片,還有一個名叫厲娜的女人的身份證復印件,再往下翻,是厲娜已經注銷了的母親原始檔案記錄,還有一個名叫厲泰昌的男人的履歷表和戶籍檔案。

看見這些資料,戴靜萱已忘記了遮掩自己的失態,手難以遏制的顫抖了起來,她可以不認識厲娜,卻無法忘記當初與她有垢面之緣的厲泰昌夫婦,履歷表里的厲泰昌已現老態,可他的老婆還是戴靜萱記憶里的模樣。

吸氣再吸氣,到底翻過了厲泰昌的資料,下面還是一份戶籍影印件,只匆匆一眼,戴靜萱便感覺昏眩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

那上面的女子有著清淡的臉,還有一雙隱謠含著一絲傷感和倔強的眸,是現在的厲雪婷所無法詮釋的神韻。

厲雪蘭,出生日期是戴靜蓉生產那年的5月21日,死亡日期是五年前的5月21日,生與死,首尾相扣,僅僅二十三年。

履歷表和舊鄰居的口述顯示,那個來不及盛褲已凋敝的女孩兒,從養母死後便承擔著家里的一切家務,幾歲就開始賺錢供厲娜零花,數九寒冬要蹲在院子里用冷水洗厚棉衣,洗不干淨會被打;曾被厲娜陷害,險些死于肺炎,並無全面救治,好了之後便落下了嚴重的肺部宿疾;十六歲被頑劣少年強|奸,致使大出血,好在少年家里有錢,全力搶救回來後,卻已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二十歲到二十三歲,被人包養,在包養她的人結婚當夜,墜樓身亡,死後有巨額遺產,盡數後厲泰昌父女拿走,對于其骨灰葬在何處,厲泰昌父女卻說不明白。

雪蘭性子涼薄,恬淡如水,擁有兩個碩士學位和三個學士學位,平日里唯一的愛好便是四處逛珠寶店,不買只看,尋尋覓覓的找著荼蘼花的紋飾。

淚,無聲墜落,是了是了,這個雪蘭就是施洛辰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個女子,只看相片便已叫戴靜萱確認,雪蘭便是當年被她送人的那個孩子。

戴靜萱清楚的記得,十八歲那年,施洛辰曾強|奸過一個女孩,那個小鎮子,便是雪蘭成長的地方……

罪孽,終究成了一生難以卸除的枷鎖,真正的雪蘭死了,因她的私心作祟,姐姐唯一的女兒,一生悲苦。

本想翻過這一頁,誰曾想翻過去之後,竟是雪蘭墜亡的特寫照片。

屈卷著四肢仰躺在暗色的地面上,腦袋下滲出大一片暗色的血,手中仍緊緊的抓著那條銀鏈子。

那個姿勢,和當年的戴靜蓉如出一轍。

戴靜萱沉底崩潰,嚎啕的哭出聲來。

張珊珊和肖蜜兒面面相覷,其實她們只是把施洛辰真正愛著的女人的淒慘調查了個詳細,而且特特的提醒著戴靜萱,那個女人的悲慘全都是拜厲泰昌父女所賜,還有施洛辰為什麼對那個女子心懷愧疚。

卻沒想到一向以沉穩冷靜著稱的戴靜萱看見了雪蘭淒慘的結局,居然會失聲痛哭,這點令張珊珊和肖蜜兒有些手足無措,最後瞧著戴靜萱沒有收斂的意思,兩個人相視一笑,興沖沖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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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靜萱到底還是知道了,厲雪婷十幾歲就開始和男人鬼|混,厲泰昌那個牲口還曾已養育之恩為要挾,意圖強行非禮雪蘭,這場景是厲娜的未婚夫張小山親眼所見。

厲娜刮了雪蘭的遺產,因為在殯儀館見到捏著荼蘼花吊墜,痴痴傻傻的施洛辰,瞬間起了歪心思,所以有了現在的厲雪婷。

現實如錐,每翻過一頁,就好像往戴靜萱的心尖子上狠狠的戳上一下,可她卻不想停下,一邊翻看,一邊淚流滿面,看著雪蘭曾經的傷,自虐一般的折磨著現在的自己。

坐在施洛辰的辦公室,項海瞧見了戴靜萱的異常,遂把工作全攔在了外面。

只是到底還是接進了一個私人電話,是思思的……

口氣有些不好,透著幾分焦躁,「萱姨女乃,我找不到我爸爸和媽媽,你告訴他們一聲,護工催著繳住院費呢,家里再不繳費,晚上就沒我的飯吃了。」

戴靜萱口氣也不好,冷冷的回︰「餓一頓死不了人的。」

說罷卡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從前戴靜萱就不怎麼貸思思那個陰陽怪氣的孩子,如今得知了事實,她更反感听到那個孩子的聲音。

資料顯示,連厲雪婷自己都說不清思思的父親到底是誰,她曾在施洛辰與雪蘭相遇的那間夜店蹲守了很多日子,可總也不見施洛辰去。

總算被她逮到一次,可施洛辰卻醉得厲害,且身邊一直有人守著,讓整容之後,還未完全消腫,只能靠濃妝遮掩的厲雪婷難以得逞。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厲雪婷在自己的危險期混在夜店,不停的和男人糾纏,直到確定懷孕了,才穿戴成雪蘭的樣子,和厲泰昌合謀,制造了那一場假車禍。

那樣拙劣的手段,施洛辰豈會分辨不出,他的沉溺,只因為厲雪婷那張臉,就如現在的戴靜萱,會被蒙蔽,只因為自欺罷了。

大概是整容手術做得多,殘存在體內的藥物未曾完全清退,要麼是思思的親生父親有什麼家族遺傳病,反正思思成了那個樣子。

本該惹人憐惜的孩子,性子卻一點都不討喜,就連貴嬸那麼好脾氣的和善婦人都忍受不了思思,何況戴靜萱本就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

戴靜萱掛斷電話沒多久,項海便敲開了辦公室的門,呲牙咧嘴的笑,小心翼翼的說︰「戴董,剛剛思思的醫院打來電話,那個院子先給您賠了不是,還說並不知道思思是咱們施戴投資董事長的千金,隨後說思思已經痊愈了,其實早就可以出院,只是思思的母親要求先把她放在醫院里,既然咱們不打算繼續再讓思思住在醫院,今天晚上醫院會免費派車將她送回來,那個院長想問問您,把思思送到哪里?」

听聞這個消息,戴靜萱擰了眉頭︰「送哪里?厲雪婷不知所蹤,洛辰和他女乃女乃還躺在醫院里,貴嬸要照顧拖拖,誰有閑工夫帶著她,別讓醫院送回來了,你打電話給他們,再下個單子,讓她暫時住在那里吧,反正都是療養,她的身體好了,腦子可沒好,讓醫院給她好好治治腦子。」

項海笑眯眯的應了個好,打算就這麼退出去,戴靜萱突然出聲,「項海,找個可靠的醫生給思思做個鑒定,看看是不是洛辰的骨肉。」

令戴靜萱意外的是,項海十分肯定的開口,「這個,就不必做了吧,連米曉淑那麼大條的神經都看出來了思思和施董沒一點相似,而且施董也做過好多次鑒定了,他們壓根就沒血緣關系啊。」

戴靜萱一愣,霍然站起了身,厲聲質問︰「既然洛辰知道思思不是他的骨肉,為什麼不告訴我們這些長輩?」

項海嚇得瑟縮了一下,自認失言,怯怯的回答︰「其實施董也是今年才知道的,他不說,不過是因為思思她媽那張臉做得好啊,而且戴董很寵著她媽啊,就算知道思思不知洛辰的種,想必戴董也不會怪她媽的,所以,嗯——就這樣了。」

戴靜萱怒目圓睜,項海落荒而逃,「戴董,將來施董過問起來,您可千萬別說是我出賣了他啊!」

偌大空蕩的辦公室里又恢復死寂,戴靜萱眼楮發直的坐在原位。

戴靜蓉的親生女兒已經故去了,那到底應不應該讓她們姐妹看著長大,視為親子的施洛辰爭得幸福呢?

施洛辰如果過得不幸福,戴靜蓉也會不安心的,可施洛辰如果過得幸福了,那當初因他而死的雪蘭豈不是很冤屈?

她究竟是該堅持拆散施洛辰和安柔,還是想辦法將他們兩個拴在一起呢?

矛盾,掙扎,戴靜萱一時不知下一步要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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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斯本來說好要帶易天南去吃粥的,可是當他牽著安柔的手回到車里時,發現易天南將安柔臨時買來果月復的吐司面包抱在懷里,月兌下污穢不堪的髒衣服卷成一團塞在腳下,掀開駝絨坐墊,斜身倚著真皮車座睡著了。

而那個吐司面包封口展開了,里面少了一片面包,應該是被易天南給吃了。

夜宴開始之前好些日子,易天南就為著能再見到戴靜蓉而興奮到無法入睡,等夜宴過後,他痛不欲生,更是接連幾日沒挨著枕頭,到底是熬不住了。

安柔將展開的絨坐墊輕輕的蓋在了易天南身上,易天南會掀開那條坐墊,只是因為怕弄髒了那顏色淺淡的坐墊而已。

直到尼爾斯將車行駛至醫院,隨後將易天南送進急診室,仍不見他睡醒。

外科醫生檢查後確認,易天南膝蓋處的擦傷傷深可見骨,手心里的肌膚磨損的厲害,至于額頭,應該是多次撞擊硬物而造成的磕踫傷,外加幾日滴水未進,身體虛弱的厲害,是要好好將養將養的。

尼爾斯替易天南去辦理住院和到最近的商場買些換洗衣罰

安柔去找湯醫師,昨晚連做兩場手術,他累到虛月兌,直接睡在了辦公室,早晨起來後,先去巡檢了病房,回到辦公室才坐下,安柔便走了進來。

進來的安柔,只輕輕的喚了一聲四叔後,就低著頭看著他辦公桌上攤開的手術報告,不言不語的。

湯醫師搖頭輕嘆,心中已經明白了個大概,和善的笑了笑,開口給了安柔想要尋找的答案,「洛辰應該很快就會醒來了,他沒什麼大礙的,至于他女乃女乃,怕是要再熬些時間。」

听了湯醫師的話,安柔的赧然的笑了笑。

靜默片刻後,湯醫師終于試探的開了口,「柔柔,那天如果不是你正巧醒來,我大概已經將壓在心底這五年的秘密說出來了,我不瞞著你,當年我曾想過要把在你胸膛里跳動著的那顆心髒是雪蘭的事實告訴洛辰,希望他看在雪蘭那顆心髒的份上好好待你,不過洛辰那個時候寵上了雪婷,而你後來也死心的離開了,我才放棄了這個念頭,而今,雪蘭的身世之謎揭開了,她從身世淒涼的孤女突然轉為令施戴兩家難得救贖的受害人,她是與安裴雄、施老太太齊名的戴凌海唯一的外孫女,世界著名植物學家易天南的親生女兒,是現任施戴投資集團董事長難以釋懷的情傷,這些身份太沉重了,我經過仔細考慮,覺得這件事關鍵還是要征詢你的意見,你想沒想過要把真相告訴大家。」

時至今日,當一切謎底揭開時,這件事也將難以隱藏。

安柔是打算要將這件事告訴易天南的,卻不知如果讓施洛辰知道了這件事,他會是怎樣的態度,她忘不了當年初醒來,親口告訴施洛辰自己是雪蘭時,施洛辰那憎惡的眼神,和唾棄他們父**險狡詐的表情。

如果,他知道了他們合謀竊取了雪蘭的心髒,會不會更加鄙夷他們?

被施洛辰鄙視著,安柔已經麻木,可一旦他將這鄙視延展到她的睿睿,睿睿如何能承受?

盡管睿睿隱藏著自己的喜怒,可他們都知道,睿睿還是渴望著施洛辰的寵愛的。

在巴西的那些日子,施洛辰討好著睿睿,睿睿表面上對他不冷不淡,沒事還要譏諷、排擠他一下,可到了夜里,當睿睿睡下以後,安柔卻見過好多次,小家伙嘴角翹得高高的,聲聲的喚︰「爹,睿睿也有爹了……」

又是長長久久的沉默後,安柔淡淡的說,「四叔,再給我點時間,讓我考慮考慮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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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醫師和安柔說得忘我,卻疏忽了防備著隔牆有耳,是以,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被正好前來找湯醫師的人听了去。

而那個人恰巧就是令安柔猶豫不決的施洛辰。

施洛辰輾轉了半個晚上,醒來後發現從厲雪婷那里奪回來的戒指不見了,追問過後才知道那枚戒指被湯醫師收起來了,聞听此消息,施洛辰直接來找湯醫師,只是沒想到,在他抬手正欲敲門時,竟帖湯醫師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怨不得當年雪蘭的遺體會被莫名其妙的給火化了,怨不得安柔就那麼好運就得了顆心髒,雖說有些時候會隱瞞供體的姓名,可這麼多年過去了,除了當時手術的人之外,醫院里別的人都不曾見過當年有醫師來送心髒。

雪蘭死了,死後還被人偷走了心髒,他收藏起來的骨灰,是不完整的!

寵他、愛他的母親終生相見而不得見的親生女兒,小時候被他寵愛過的厲雪婷所傷,終于月兌離了厲雪婷的荼毒後,又一直被他所傷,傷得透徹後,還被他的妻竊去了心髒。

身後有人經過,出聲問︰「你要找湯醫師麼?」

施洛辰沒應聲,卻將身子繃得死緊。

辦公室內沉默著的兩人突然驚醒,安柔轉過了身子,驚慌失措的看著一臉陰霾的施洛辰。

施洛辰目不斜視的瞪著安柔,一步步的邁進了湯醫師的辦公室。

剛剛經過這里的護士一臉莫名的看著有些詭異的幾人,帖湯醫師讓她去忙自己的,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就在施洛辰距自己僅一臂之遙時,安柔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都帖了?」

施洛辰並不回答她,而是繼續向前走了過來,安柔想往旁邊移身,避開施洛辰的靠近,卻沒想到施洛辰竟先她一步伸出手來,沒有抓她,而是面帶嫌惡的搡了安柔一下,將毫無防備的安柔搡倒,胸口跌撞到一邊的椅背上。

湯醫師看見了,可施洛辰沒看見。

湯醫師緊張的站起了身,想要繞過辦公桌察看一下安柔的情況。

心緒煩亂的施洛辰見湯醫師起身,直接伸手攬住了他,咬牙切齒的問︰「那枚戒指呢,你把我的戒指藏哪去了?」

湯醫師焦急的出聲,「洛辰,先別管戒指,你把柔柔推倒了,讓我過去看看她怎麼樣了。」

而施洛辰一只手仍死死的揪著湯醫師,空出一只手攤著手掌,手心向上,送到湯醫師眼前,森森然的說︰「你們的安柔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的,把我的戒指還給我,快點!」

湯醫師看著安柔以手撐著椅子,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卻不起身,愈發的緊張了,「洛辰,你先讓過去看看柔柔,有什麼事,我們一會兒再慢慢的講。」

施洛辰語調中現出了不耐煩,「少嗦,我只要戒指。」

湯醫師見實在說不通他,回身從掛在一邊的外衣口袋里模出了那枚銀戒指送到施洛辰手心,見施洛辰捏著戒指發呆,湯醫師繞過了他,快步走到安柔面前,俯緊張的追問︰「柔柔,你感覺哪里不舒服?」

安柔的臉慘白慘白的,額前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子,見湯醫師跟著緊張,虛弱的笑了笑︰「我沒事,只是墊了一下,稍歇歇就好了。」

買完東西回來的尼爾斯听人說安柔來找湯醫師了,循跡而來,沒想到才走到門口就瞧見安柔面色蒼白的扶著椅子,手中的東西掉在地上,理都沒理,快步跑了進來,蹲在安柔面前,抖著聲音問︰「柔柔你怎麼了?」

施洛辰帖尼爾斯的聲音,微微側過了臉,以眼角的余光審視著尼爾斯的緊張,心頭涌起一陣復雜的酸澀,倏地收緊手指,將那枚戒指緊緊的攥在手心里,邁步就往外跑去。

尼爾斯見施洛辰想要跑開,大聲的質問他︰「施洛辰,你到底要柔柔怎麼做你才滿意,難得真的害死了她,你就開心了?」

施洛辰驀地止住步伐,安柔干澀的笑,「先前我便說過,他知道了便會這樣對我,不過還算好,至少他還抓著我罵我不要臉,是個偷心的賊,然後讓我把這顆心髒挖出來還給他。」

帖安柔這樣說,施洛辰感覺自己的心一點點的下墜,墜的好像自己的心也被人挖走了一般,他的雪蘭被人偷走了心髒,他是恨的,可想到安柔的身體里那顆還在躍動的心髒是雪蘭的,又讓他生出一種異樣的復雜情感,怕當真傷害了她,所以他推她的那一下收斂了很多力道,在那麼近了之後,突然害怕面對她那張臉。

5月21日的夜宴,他褪下她的衣衫,毫無阻礙的貼在她經過換心手術而留下的傷痕上,听著那顆心髒有力的躍動聲,莫名的安心,原來,那顆心髒是雪蘭的,只有雪蘭的心髒才會那麼有力量的跳,才會給他安心。

可那張臉,是安柔的,是個倍享榮寵的女人的。

情感傾頹,心緒亂作一團,施洛辰頭也不回,甚至連自己說了些什麼都不知道,只想著快點逃離。

看著他匆匆的背影,安柔緩緩的閉了眼。

他說︰「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自己能親手取回雪蘭的心,讓她尸骨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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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柔跌傷的並不很嚴重,只是尼爾斯和湯醫師不讓她下床。

送完安睿去幼兒園的安裴雄夫婦和尼爾斯的父母一同邁進了醫院,看著安柔氣色尚好,安裴雄倒是有了心情調節一下氣氛,他對著湯醫師說︰「湯四啊,我們最近跟這間醫院還真是有緣,得了,稍後你去跟你哥說說,我們辦理個年會VIP金卡成不,可不可以享受一下八折優惠,如果天天這麼零碎著來,我怕我們安氏早晚被你們醫院給掏空,宣布破產啊!」

湯醫師笑了笑,「當真要辦理金卡,我就能替你們決定了,不過每年收取當年消費的百分之三十管理費,安董意下如何?」

安裴雄哼哼︰「你當醫生還真屈才了,你要是當商人,肯定比周扒皮還懂得斂財。」

正說話間,遮了一只眼楮的郁千帆走了進來。

湯醫師驚奇道︰「千帆,你又干了什麼壞事,怎麼搞成獨眼龍了?」

郁千帆哭喪著臉,「我哪知道啊,大概今年犯太歲,媽的!你們說說看,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瞧瞧,瞧瞧,受傷的總是我。」

尼爾斯父母相視一眼。

尼爾斯挑挑眉梢,「怎麼的,被人打劫了?」

郁千帆投了個就你聰明的眼神,隨後絮絮叨叨的抱怨︰「說真話,要不是知道你和他結了梁子,沒準我會當你是同案犯,嘖嘖,你還真明白!媽的,我好不容易找到停車位,那家伙突然竄了過來,二話不說,照著我風華絕代的桃花眼就是一拳,然後搶了我的車子就跑了,哎!你們說他是不是嫉妒我的眼楮長得比他的好看,才專門挑我的眼楮下手啊?」

湯醫師搖了搖頭︰「千帆,你的‘風華’我是沒發現,不過你再這麼打諢下去,估計‘絕代’是保準了。」

尼爾斯的母親毫不客氣,「千帆啊,我知道了,你是被洛辰打劫了吧,不過說真話,他那雙丹鳳眼,我瞧著比我們家小志還漂亮,你的這雙眼,騙騙小姑娘還可以,就不要拿出來顯擺了。」

郁千帆垮了臉,「喂!湯大嬸,怎麼可以這麼說話啊?」

說完之後又轉頭對安裴雄夫婦笑,「沒關系,本公子是不怕會絕代的,如果我當真討不到老婆,就和柔柔合伙把尼爾斯搞殘了,然後白天讓尼爾斯掛柔柔老公的頭餃;夜里,我當柔柔的親親老公——哈弓…」

安柔直接將枕頭砸上了郁千帆的臉。

等鬧夠了,湯醫師才嚴肅的出聲︰「千帆,洛辰往哪兒走了?」

郁千帆撫著下巴︰「市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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