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里縈著腐朽的氣息,分辨不出此刻是黑夜還是白晝,空洞的室內,只在頭頂吊著一盞二十五瓦的老式電燈泡,拖著長長的、分辨不出底色的燈線,隨著那台顫悠悠旋轉著的舊吊扇微微的蕩,將這空間里的一切都蕩得影影綽綽的,鬼域一般森然。
厲雪婷赤|身果|體的蜷曲成一團,腦子昏昏沉沉的,將將打了個盹,突听解開鎖鏈的嘩啦聲,猛地醒過神來,可看清身邊的環境後,更加瑟縮了,緊緊的抱住自己青一塊紫一塊的身子。
嘶囚在一個一米見方的鐵籠子里,周邊圍著鐵絲網,當然,鐵籠子兩側都有一個可供爬行通過的出口,可出口這邊拴著一頭獒犬,聳答著嘴丫子,她稍有動作,那頭黑色的獒犬便沖著她呲著獠牙,狂吠個不停。
張小山說那頭獒平常每天都要吃下幾斤羊肉,不過為了恭迎她的到來,他已經好幾天沒給它一塊肉了,它現在餓得很,只要是個活物接近它,它便絕對不會客氣了。
張小山還說過,那頭獒曾經一口咬碎一頭狼的頭骨,當然,咬碎人的棒骨、咽喉什麼的,就跟鬧著玩似的。
而另一側出口,卻是一條甬道樣的鐵網筒,筒子的盡頭盤著一條嬰兒胳膊粗細的蟒,就算嘶往它那邊靠,它也要用那對幽幽的小眼楮瞪著她。
厲雪婷尤其怕蛇,從前是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現在她和那條蟒居然靠的這樣近,瞧見它吐著那條分叉的舌頭,算覺得寒毛直豎,全身都不舒罰
厲雪婷第一眼看這條蟒,一聲尖叫,昏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後,五年不見的張小山著滿臉橫肉,陰測測的笑,他同她說︰「嘖嘖,老子以為你換了張臉皮,就真的換了個人呢,原來這性子還是一樣的啊,不過你不是總嫌老子長得不夠粗麼,怎麼樣,這只夠粗吧,你說,老子把它給你塞進去,你會不會爽歪了?」
從厲雪婷被張小山劫來,就沒得了一口水喝,酸決否認自己是厲娜,張小山就用他那雙熊掌樣的手對著她的臉左右開弓,邊打邊罵︰「臭婊子,五年前你害得老子淪為笑柄,老子整整找了你五年,你以為自己整了臉老子就當真認不出你了!」
沒幾巴掌厲雪婷就堅持不住了,張小山也不含糊,直接將她掀翻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伸手撕開她的衣服,用自己釘著鐵掌的尖頭皮鞋踏上厲雪婷的前胸,轉著圈的碾踩,撕爛了雪婷的底褲後,直接用自己的鞋尖對準她的下|體狠狠的踢,一下下的。
一邊踹一邊咒罵︰「真**的賤,五年前我把你當寶哄著,總擔心你對我不滿意,拼命地取悅你,老子玩過多少女人,把她們綁起來也沒你一個燒錢多,老子為了你連婚都離了,你**倒是好,看上小白臉就把老子甩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還**敢去攀高枝,你這下面被太多玩意走過了,老子看了就倒胃口,誰**知道你被那麼多家伙上了,有沒有病,老子還有大好的人生要享受,你要是饞了,瞧見沒,我的獒會幫著你搞,你想不想試試看?」
厲雪婷撕心裂肺的尖叫求饒,感覺脆弱的下|體快一踢爛了,哭喊著如果再不停下,她就要死了。
張小山聞聲果真停下了動作,厲雪婷抱著身子在地上打滾,想要起身卻怎麼也起不來。
沒想到張小山停了動作,卻並非是打算放過她,直接走到關著蟒的鐵網筒邊,拔掉插銷,打開網筒門,將里面的蟒揪了出來,隨後走到厲雪婷身邊蹲子,拎起厲雪婷的一跳腿,將那條蟒蛇直接盤在了她的腿上。
涼颼颼的蛇身纏上了雪婷的腿,且順著小腿往大|腿|根慢慢的攀爬,隨著蟒一寸寸的接近那血肉模糊的私|處,厲雪婷的尖叫一聲比一聲尖銳,就在那條蟒攀到她的小月復上一瞬,厲雪婷再次昏了過去。
隨後,嘴角和下|身還流著血的厲雪婷就被張小山關進了這只鐵籠里,兩邊都是出口,可兩邊她都不敢走,甚至連嘗試都不敢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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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張小山的公鴨嗓哼唱著走腔偏調的流行歌曲大串燒,自從抓了厲雪婷之後,他壓抑了五年的憤怒突然得到了宣泄,心情好得就像中了大獎頭彩一樣。
他去搜索那些稀奇古怪的酷刑,只要不搞出人命,挨著樣的拿厲雪婷做實驗,將厲雪婷折磨的不**形。
此時此刻,他又來了,手里還拎著個蛇皮袋,終于說出了此番除去報仇之外,更重要的目的,他說︰「厲娜,想好沒有,到底要錢還是要命?」
厲雪婷嗚嗚咽咽的哀求︰「山哥,你先讓我去方便方便,求求你了,憋死我了。」
對于厲雪婷的答非所問,張小山非常不滿,頓時拉下了臉,冷冷的說︰「我血統純正的獒都就地解決,怎麼著,你**還想換個地方,老子沒那閑工夫伺候你,要麼憋著要麼就蹲那來,我再問你一次,到底給不給錢?」
厲雪婷將臉皺出了一包褶子,抽抽噎噎的囁嚅︰「山哥,我要、要大號。」
張小山又現出了陰測測的笑,他說︰「那正好,我以前看兩個娘們一杯,都是自產自銷,真人還沒見過,你就在這表演給我看吧。」
厲雪婷的臉透出了青,孫得難受,卻不敢再要求了,張小山是變|態的,他說到做到。
以前張小山的娛樂城,然五時就要送來幾個從全國各地誆來的小姑娘,柔順的倒是少受一些皮肉的苦,如果倔強的,張小山能將人家禍害死。
她跟著他那時,張小山為了向她炫耀他的威猛,曾經用鋼筋生生的穿透一個不服軟的小姑娘的鎖骨,然後讓自己的幾個大跟班將全身是血的小姑娘按在那里,生生的輪了。
後來那個小姑娘跳樓了,摔壞了腦袋,為此,他們娛樂場還被查|封|整|頓了半個月,不過,張小山既然敢將買賣做得那麼大,後|台什麼肯定是少不了的,她听說娛樂城的隱形大股東是個人物,可具體是誰,張小山從不肯同她講。
等她從厲娜變成厲雪婷之後,曾找人回去打听過張小山的近況,听說那年她離開張小山之後,他們市里雙|規了一批人物,娛樂城隨之徹底關門,厲雪婷為此還沾沾自喜了很久,她覺得自己運氣真是好,傍著張小山的時候,張小山是大款,她離開張小山,張小山就成了喪家犬,繼而將自己看做具有旺夫運,很是不可一世。
而今,張小山在厲雪婷奸佞的笑,肥碩的身子晃啊晃,厲雪婷突然就想起了那個跳樓的小姑娘,想著想著,身子就抖成了篩糠樣。
張小山啐了厲雪婷一口濃痰,齜著煙黃的大板牙,笑得肥肉亂顫,「臭婊子,我看你能憋多久,今天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拿錢賠償老子的損失,就別怪老子不顧舊情。」
听了這話,厲雪婷只是緊咬牙關,不吱聲。
張小山到底失了耐心,又啐了口︰「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罷打開蛇皮袋,伸出刺著褪色的紋身,毛茸茸,肥短的手臂探進口袋。
厲雪婷看著那只蛇皮袋,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覺。
果不其然,張小山竟抓出了幾條絞纏在一起的小蛇,在厲雪婷來不及阻止前,張小山已經打開鐵絲網上的小洞口,將那幾條蛇一起塞進了雪婷的鐵籠子里。
厲雪婷頓時尖叫了起來,邊叫邊在籠子里跳腳,前面後面的穢物一起流淌了出來,空氣里霎時涌出一陣騷臭味。
張小山看著厲雪婷如猴子一般的上串下跳,陰陽怪氣的笑,「厲雪婷,還是不肯拿錢麼?」
厲雪婷哭喊著︰「山哥,我真不騙你,我現在沒那麼多錢,我爸跟我要錢,我都沒籌齊,他已經被人剁掉了一只手,山哥要是不信,可以去找我爸確認。」
張小山又陰了臉,「厲娜,你當老子是笨蛋麼,誰不知施洛辰是什麼身家,還有那個戴靜萱也寵著你,你打一通電話,就說輸了,不給錢就宰了你,別說是一千萬,五千萬他們也拿得出來。」
厲雪婷幾頓不吃不喝,再加上身上的傷,實在沒有力氣了,可她看見那些向她爬來的蛇,就忍不住的想要跳,聲音很低,斷斷續續的,「山哥,如果是以前,他們肯定能拿出來,可他們現在開始懷疑我了,施洛辰更是把我的戒指都給搶走了,他們怎麼可能會為了我出一千萬呢!山哥,我真的沒騙你,我要是騙你,就讓我不得好死,這總行了吧?」
張小山毫不遲疑又向蛇皮袋里伸手。
厲雪婷腦子里靈光一閃,頓時來了主意,「山哥,要不然這樣,你去綁架那個叫安睿的小雜種,他是施洛辰的兒子,還是安裴雄的寶貝外孫子,安柔要和湯氏科技的少東訂婚了,湯氏科技更有錢,單是那個湯承志給安柔買一枚胸針就是二千萬美元,所以別說什麼一千萬、五千萬的,你就是開口要一個億,他們也能拿得出來。」
張小山冷哼,「厲雪婷,你當我沒去調查麼,那個小孩那麼高的身價,听說上次被人從幼兒園帶走後,安家、施家、郁家還有你說的那個湯承志,分別給他請了人暗中保護著,你當他是街頭的肉包子,隨隨便便就能搶的來?」
厲雪婷鼻涕眼淚哭得那叫一個丑,看著張小山手中又捏著一條蛇向鐵籠子里送,厲雪婷尖著嗓子,做了最後一搏,「山哥、山哥你等等,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比那個小雜種好綁多了的,山哥可以去試試看。」
張小山頓住了手上的動作,冷哼︰「說來听听,如果可行,我就不再給你往里添蛇。」
厲雪婷毫不遲疑的開口︰「是施洛辰的女兒,思思,她目前正在住院,這些日子大家都忙,沒人注意她,山哥一個人去就能把她綁回來,雖然她沒有安睿值錢,可好歹當初做DNA鑒定確認過是施洛辰的種,而且施洛辰也比較喜歡她,如果那天山哥把施洛辰撞壞了,就算那個死老太婆不掏錢,戴靜萱那娘們也會給錢的,山哥,我給你地址,她在市郊區療養醫院,兒童病區,三樓308房間,你去綁她。」
張小山又陰測測的笑了起來︰「厲娜,你還真讓我刮目相看,對厲泰昌那老東西見死不救,倒也不能全怪你,誰讓那糟老頭子不是物兒,現在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出賣了,嘖嘖,真不是一般的狠。」
厲雪婷又哭又笑,「誰讓我欠了山哥的呢,只要能讓山哥高興了,我什麼都願意付出。」
張小山又往厲雪婷身上啐了口濃痰,到底還是將那條蛇丟進了鐵籠子里,「我去看看,如果事情辦不成,你就等著我回來卸了你喂狗。」
厲雪婷看著張小山轉身就要走,已經叫得沙啞的嗓子,不顧那滋啦啦的痛,又尖聲高喊︰「山哥,這里,蛇……」
張小山頭也不回︰「沒毒,你要是餓了,還可以把它們吃了充充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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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服侍施女乃女乃的貴嬸听說安柔也住在這里,看過施女乃女乃之後,又尋上了門來,安裴雄告訴損在安柔面前提施女乃女乃祖孫,省得破壞氣氛,貴嬸同意了。
進門之後先是一陣噓寒問暖,等確定安柔目前身體情況還不錯的時候,貴嬸盤算著不能提施女乃女乃和施洛辰,那就說說拖拖吧。
她先說拖拖受了重傷,還在寵物醫院里觀察著,隨後又說到拖拖有情有義,舉得例證便是它一直用沒受傷的前爪捧著上次從安家帶回去的那條屬于安柔的絲巾。
听了貴嬸的話,安柔紅了眼眶,一定要去看看拖拖,大家知道攔嘶住,也便由著她去。
被施洛辰搶走了車的郁千帆,說什麼也要跟著去,安柔淡漠的回他︰「同去可以,我們正好缺個司機。」
郁千帆嬉皮笑臉的湊近安柔,伸手指著自己遮著紗布的眼,輕|佻的說︰「柔妹妹你瞧,我這里還傷著呢,一只眼楮視物會有偏差的,如果柔妹妹相信我的技術,我可以勉為其難的試一試,不過首先講好了,我要是把車開到橋下或者水溝里什麼的,柔妹妹可不要怨我啊。」
尼爾斯皺著眉頭,「柔柔算了,這種懶人。」
听了尼爾斯的話,郁千帆就開始跳腳︰「我說尼爾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尼爾斯淡淡的笑︰「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郁千帆很是憤憤,不過安柔說如果他再吵就不載著他去,郁千帆就沉默了,他說自己是迫于安柔的婬威,敢怒而不敢言。
不過等他們上車之後,郁千帆還是嘰里呱啦的嚷嚷了一頓,他說本以為自己不開車,就有機會和安柔坐在一起,運氣好點還可以捏捏小手,揉揉大|腿什麼的,可安柔居然坐在副駕駛,這不是存心讓他不好受麼?
對于郁千帆的抱怨,尼爾斯和安柔選擇听而不聞。
循著貴嬸指的方位,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那間寵物醫院,拖拖獨自趴在病床上,一雙前爪直直的前伸,捧著那條絲巾,腦袋枕在捧著絲巾的前爪上,身上還吊著鹽水,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安安靜靜,不吵不鬧。
看見這一幕,安柔的心瞬間擰緊。
就在安柔出現在門前的一瞬,拖拖猛地抬頭向她這邊望了過來,待到看見安柔時,竟跟她搖尾巴,可它的尾巴只剩半截,還密密匝匝的纏著紗布,將將搖了兩搖便垂下去了。
雖然貴嬸提前給安柔交代了個清楚,可親見了之後,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到它身邊坐下,伸手撫著拖拖的腦袋,喃喃的說︰「拖拖,是我不好,當初撿了你,又丟下了你,才讓你遭了這麼多難,受了這麼些委屈,等這次出院後,你還是跟我回安家吧!」
拖拖的眼中又蒙上了一層霧,剛剛仰起的頭又枕回了前爪上,嗚嗚的低叫。
郁千帆撇嘴︰「柔妹妹,拖拖的如意算盤,我可是一清二楚的,這就是明晃晃的苦肉計阿,博得你同情後,順道拐你回施家,柔妹妹,你可千萬不要上當啊!」
這話一出口,還沒等安柔發表意見,拖拖就不高興了,向來溫順的它居然對郁千帆呲了牙。
尼爾斯搖頭︰「千帆,混來混去,居然混到連狗都煩你,你就不能好好反省、反省?」
安柔也輕笑著說︰「連拖拖都會苦肉計了,你還不長進,倒也怨不得拖拖煩你。」
郁千帆捧著心口做受傷狀,貼著拖拖的病床晃來晃去,絮絮叨叨的念︰「柔妹妹,我把一顆明月般的真心巴巴的捧到你面前,你不珍惜也便算了,還要狠狠地踐踏,讓我情何以堪——啊,要命了!」
郁千帆晃得拖拖忍無可忍,在距它最近點,拖拖毫不客氣的張口咬上了他的屁|股,成功的打斷了他的碎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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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拖還要留在寵物醫院觀察幾天,安柔安撫了拖拖之後,接到了湯醫師的電話,他說施女乃女乃醒了。
本打算回家的幾人听了湯醫師的消息,又回到了醫院。
等安柔他們趕到施女乃女乃病房外的時候,安裴雄等人已經先他們一步圍在病房門口了。
安家雖然和施家有些芥蒂,可總歸是舊交情,他們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只是施女乃女乃醒了,安裴雄等人臉上卻沒見了笑模樣,反倒一個個愁眉不展、唉聲嘆息。
貴嬸更是像截木頭樁子一般杵在那里,不停地抹眼淚。
安柔不解的問侯在那里的湯醫師,「四叔,不是說女乃女乃醒了麼,怎麼大家還這樣子?」
湯醫師輕嘆︰「或許,應該算是半醒吧!」
安柔沒等湯醫師解釋個清楚,直接湊到門縫前親自去看。
病房里,干瘦干瘦的施女乃女乃盤坐在病床上,身子佝僂成了一只蝦子樣,滿頭蓬亂的白發像座干草堆,懷中抱著個枕頭,如抱著個嬰兒般的小心翼翼,勻而輕的搖,一邊搖一邊溫柔的說︰「媽媽的乖寶寶,不哭也不鬧,睡吧睡吧,睡醒了,爸爸就回來了,伯安生得這麼好,爸爸不會不喜歡的,伯安乖寶寶,一定要听媽媽的話,睡醒了,爸爸就回來,伯安你快點長大,長大了保護媽媽不被壞人欺負,長大了不要學你爸爸,一定要好好的守著你的妻和子,不要讓媽媽傷心,伯安是媽媽的乖寶寶!」
頓了頓,將枕頭豎起來,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呀’的一聲,連連搖頭︰「錯了錯了,看我老糊涂了,你不是伯安,伯安早就長大了,都娶了靜蓉了,蓉蓉,伯安很愛你,失去你他就活不下去了,你千萬不要丟下他啊!這個寶寶是我的乖孫,洛辰,你不要怕,只要女乃女乃還在,就不會再讓你餓著了,洛辰,你想吃什麼,女乃女乃給你去弄,洛辰,你跟女乃女乃說句話啊,洛辰,女乃女乃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女乃女乃怕你不高興,洛辰乖孫,睡吧睡吧,等你睡醒了,蓉蓉就回來哄你了,不對不對,你不是要找蓉蓉,你要找誰呢,是找雪蘭還是柔柔?女乃女乃去給你找她們,洛辰,你听話啊,千萬不要再丟下女乃女乃了——洛辰,你怎麼不回答我啊,女乃女乃都跟你道歉了啊,洛辰,你說句話啊?」
這顛三倒四,含夯清的絮叨,將安柔說得不忍再見,猛地別開視線,望向湯醫師,小聲的問︰「四叔,女乃女乃她怎麼會這樣了?」
湯醫師長嘆一聲,「這些年,她一直緊繃著神經,到底還是親眼目睹了洛辰被車撞了,再也受不住任何刺激,失心瘋了。」
耳畔還是陣陣的呼喚,一會兒喊著‘伯安’,一會兒又喚‘洛辰’,翻來覆去的幾句,或高或低的喚。
安柔鎖緊眉頭,到底問出了聲︰「施洛辰人呢,他跑哪兒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老半天,安裴雄才輕聲應了句︰「他搶了千帆的車離開後,就再也沒回來。」
安柔的聲音不覺拔高︰「他都不知道他女乃女乃變成這個樣子了麼?」
湯醫師想了想,「洛辰被撞倒之後便昏死過去,他女乃女乃是看見他倒地才突發腦溢血,洛辰醒來後,沒人在他面前提到他女乃女乃也住在這里,所以,他確實不知他女乃女乃的情況。」
安柔沉默片刻,一把拽過尼爾斯手里的車鑰匙,轉身就往電梯口跑去。
尼爾斯反應極快,馬上追了過去。
夏婉淑大聲的喊︰「柔柔,你干什麼?」
反應慢了半拍的郁千帆沉聲替安柔回答了夏婉淑︰「伯母,柔柔應該是去找洛辰了。」
夏婉淑咂舌︰「這傻丫頭,誰知道那死小子跑哪去了。」
郁千帆木然的望著早已不見安柔身影的廊道,喃喃的應︰「別人或許找不到洛辰,可柔柔一定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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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柔跑得再快,終究是快不過尼爾斯的。
到了停車場,尼爾斯堵住了駕駛位的車門,將攤開的手伸到安柔眼前,輕聲道︰「柔柔,車鑰匙給我,你開車沒我快。」
安柔看著尼爾斯的手,遲疑片刻後,還是將車鑰匙交到了他的手心。
尼爾斯打開車門,安柔坐進了副駕駛位。
發動車子時,安柔垂著視線不敢看尼爾斯,徐緩低柔的說了句︰「謝謝你。」
尼爾斯干澀的笑,「跟我還要客氣,說吧,要去哪里找他?」
安柔深深的吸了口氣,「他拿著那枚戒指走的,應該是去了永安大廈的公寓,我們就去那里找他。」
尼爾斯說了個‘好’,隨後發動車子,快速沖出了停車場。
一路靜默,玩賽車的高手,駕駛技巧確實比她的好太多了,安柔將視線轉向她這側的車窗,看高樓廣廈轉瞬間便被拋出去老遠,看著看著,便將視線對上了專心駕車的尼爾斯,優雅、嫻熟的動作,貴氣、迷人的側臉,其實他待她真的很好,不覺好奇,對于她這樣一個冒牌子都如此好的尼爾斯,為什麼會在那麼多年的時間里,都未能打動真正的安柔呢?
這樣名貴的車,又是完全相同的款式,打眼一掃,粗心的人多半會將它看成是施洛辰的座駕,是以,連車窗都未搖下,永安大夏的大門已經向他們敞開了。
停好車之後,安柔和尼爾斯一前一後跑進永安大廈,從前她習慣步行上五樓,即便是和施洛辰約好了時間,怕要晚了,寧肯月兌了高跟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也絕不會乘坐電梯。
因為擔心會被記錄下影像,從而使得她和施洛辰的關系被人知道。
今天沒閑心浪費時間,直接鑽進電梯,伸手按下了‘5’。
尼爾斯偏著頭看了安柔一眼,不置一詞。
安柔佯裝輕松的笑了笑。
可出了電梯之後,安柔的腳步還是明顯的沉重了許多。
最開始的時候,她天天住在這里,後來,她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安柔,然後,她在這里將安柔清白的身奉獻給了施洛辰,可他卻在清醒後狠狠的羞辱了她。
在這里失了施洛辰,卻得了睿睿,其實也不算太虧——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在安柔徹底停滯前,尼爾斯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一直這樣的暖,能捂熱人的心窩子,給人力量。
到了雪蘭的房門口,安柔試探的去模鑰匙,沒想到還放在老地方,心怦怦的跳了兩下。
利落的打開房門後,只覺得一陣清冷,涼風陣陣的吹。
天色漸晚,暮靄沉沉,安柔和尼爾斯並肩邁進房門。
素色的窗簾隨著輕微微微的蕩,隱約看見陽台上縮著個朦朧的人影。
安柔看了尼爾斯一眼。
尼爾斯了然的慢慢松開了安柔的手。
安柔一的解月兌,快步走向陽台。
又一陣風吹過,將那窗簾掀得更高,安柔終于看清,那個身上還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的施洛辰,坐在當年雪蘭喜歡的一張老藤椅上,懷中似乎抱著個什麼東西。
安柔的心驀地抽緊,恍惚的想起了施女乃女乃抱著枕頭的畫面,還有湯醫師通俗的講解,安柔連連搖頭,喃喃的安撫著自己︰「不會失心瘋的,不會的!」
施洛辰帖了安柔的聲音,邊說話邊轉過頭來,「雪蘭,你回來了?」
當他布滿血絲的眼對上了安柔的臉之後,竟現出了片刻迷茫,隨後,突然綻開了一抹笑,就像飼憶里的模樣,俊美得逼人,喃喃的念︰「你真的回來了。」
安柔躊躇了,這般近,她終于看清楚了施洛辰懷里抱著的東西,那是個精雕的骨灰盒,卻還是忍不住失聲,明知故問的,「這個是什麼?」
听她問了他抱著的東西,施洛辰將那骨灰盒更往自己的懷中攬了攬,舉高右手食指堵在失了血色的唇前,性|感磁柔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噓,不要告訴別人,我把你藏在這兒了,他們都要找你,是我先發現你的,才不讓他們來把你搶走呢!」
安柔不由得將聲音拔高了幾分,「施洛辰,你發得哪門子瘋,什麼藏不藏,找不找的,一捧無用的齏粉罷了,跟我回醫院去見你女乃女乃,快點。」
听安柔吼他,施洛辰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般垮了表情,聲音沉郁的,「我又惹你不高興了麼,我怎麼總是惹你不高興呢,我要怎麼做才不會讓你不高興,你不高興就要拋棄我了,雪蘭,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好不好,我陪你看星星,陪你去看菩提樹,我告訴你我的銀鏈子是誰的,我不會再讓你空等著我回來,不會再裝作不知道5月21號是你的生日,我不會再和別的女人鬼|混了,我這輩子就對你一個女人好,你不要拋棄我好不好——求你!」
那裹著堅冰的一處,似有消融後流水潺潺的聲音,回蕩在四肢百骸。
可靜澱了心情之後,嘶會忘記此行的目的,到底舉步上前,伸手去拉扯了他的領口,聲音鏗鏘,「施洛辰,你給我清醒清醒,然後隨我回醫院。」
施洛辰的眼中還是一片迷茫,只是突然伸手搭上了她揪著他領口的手,又現出了那樣的笑,輕柔的說︰「是溫熱的,真好。」
安柔瞪圓了眼楮,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隨後揚手一揮,啪的一聲脆響,一切運動著的物體瞬間定格,安柔看著施洛辰蒼白的俊臉慢慢浮現幾道異樣的痕跡,負在身後的手一陣陣的麻,呃——打得狠了些!
施洛辰孩子般委屈的表情慢慢褪下,眼神也漸漸清澈了,待到完全清醒後,對著安柔咆哮出聲︰「你居然敢打我!」
‘啪’,又一聲脆響,將施洛辰的頭再次扇偏過去,接著毫不示弱的回他︰「我打的就是你!」
施洛辰一手仍死死的抱著那只骨灰盒,抬起另外一只手捂著剛剛被打的臉,表情又有些委屈了,聲音也不像剛剛那麼有力,喃喃的,「你又打我?」
安柔凶神惡煞的瞪著施洛辰,「你再不起來,我還打你。」
尼爾斯抱臂環胸,斜倚著陽台拉門,看著眼前這一幕,紫羅蘭色的眸子沉沉浮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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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柔以前也去到過雪蘭的房間,卻從未發現施洛辰竟然將雪蘭的骨灰藏在臥室的大床里。
他們要帶他回醫院,他像防小偷一樣防著他們,抱著骨灰盒東一頭西一頭的亂竄,可竄來竄去,最後還是將那只骨灰盒藏到了大床里。
安柔看著施洛辰的樣子,就想起了安睿,安睿也喜歡故作聰明的聲東擊西,2歲的時候就開始藏他喜歡的小東西,而又是嘶讓他留下的,這一下那一下的,最後藏來藏去,還會藏在老地方。
她都不必看著安睿,等他忙夠了,睡下後,安柔拎著小鐵鍬去他先前藏東西的地方,肯定會有新發現,例如剛剛結識的藍眼楮小姑娘送他的一根裝在糖果盒子里的,沒吃完的棒糖;或者和七八歲的小男孩耍心眼騙來的綠色塑料小烏龜;再或者是跟哪個大人賣乖,人家給他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小零碎。
從前不曾在意過,現在才發現,原來,安睿的爹也有這個毛病!
郁千帆那輛被打劫來的車,被施洛辰刮蹭的不成樣子,最夸張的是整個車前臉都給撞扁了。
尼爾斯對此的評價是,「瞧瞧這車就知道洛辰有多恨千帆了,這下子好了,才買不久的新車,夠千帆肉疼一陣子了。」
安柔看著那輛車許久,吶吶的問尼爾斯,「你說,如果給千帆瞧見這輛車,他會不會宰了施洛辰?」
尼爾斯聳聳肩,「千帆還是心里有數的,宰了洛辰倒是不至于,頂多掀了他一排肋巴骨。」
安柔扯扯嘴角,「那和宰了還有什麼區別?」
尼爾斯偏頭笑了笑,不予評論。
回程依舊是尼爾斯駕車,安柔坐在他身側,施洛辰坐在後排,將臉轉向一邊不看他們兩個談笑風生。
玉白的臉頰上,紅和深刻的四根手指印,左右對稱,像只卡通貓一樣。
有時尼爾斯偏過頭和安柔相視一笑,明明將臉轉到一邊的施洛辰也會突然出聲,「你到底懂不懂開車啊?這車上還有像我這麼尊貴的人物,開車是開車,泡女人就把車停下大家一起泡,你一邊開車一邊泡女人,萬一撞了怎麼辦,你知不知道,車禍死的人都能難看。」
尼爾斯和安柔不搭理他,施洛辰討個沒趣後便會沉默一陣子。
等紅燈時,安柔會提到自己曾設計過一款抽象的交通指示燈胸針,不過總是不符合理想。
尼爾斯說等他幫她瞧瞧,或許改進改進,會很有趣。
施洛辰便又插嘴,「交通指示燈?猴子屁|股麼?笑死人了,哪個女人要是戴那東西出門,我一定會鄙視她的。」
安柔忍無可忍,攥著拳頭回身,施洛辰條件反射的捂住臉,再次緘口。
一路平順,回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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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籠罩在夜幕下的施戴投資總部大廈,敲門聲打斷正在審閱著最近預留出來的,項海無法做出決斷的文件的戴靜萱的思路。
戴靜萱皺著眉頭出聲︰「進來。」
辦公室厚重的實木門被人打開,項海一臉凝重的邁了進來,站在辦公桌前,小心翼翼的的說道︰「戴董,剛剛接到一通電話,有人口氣強硬的要求和您通電話,他說他手上有對您來說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想生出什麼枝節,就開著手機,等著接他電話。」
戴靜萱坐直身子,挑了挑眉,「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項海點頭,「那個男人確實這麼說的,而且還重復了兩次,口吻很堅決。」
戴靜萱冷哼,「誰對我來說很重要?」
項海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接了那通電話後,我擔心施董,專門往醫院打了電話,確認所有的人都是安全的。」
听了這話,戴靜萱嗤笑一聲,「這年頭,瘋子還真多。」
項海附和︰「金錢能使人神經錯亂。」
戴靜萱淡淡道︰「今晚上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你先下去吧,處理完了手頭上的工作,就和米曉淑早點回家去吧!」
從前戴靜萱從沒有過這樣體貼的一面,是以這一番話出口,竟讓項海不勝惶恐,結巴道︰「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