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周圍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哪里來的打更人?三更天了嗎?這是哪里?黃泉路嗎?難道我死了?」
無數個疑問在李進的腦海中徘徊。黑暗在蔓延,伸手不見五指。
忽然,前方亮起了一盞燈籠。黑暗中的光明,仿佛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牽動著李進的心。李進瞬時加快了腳步向前奔跑。突然,左腿好像被什麼東西刮了一下,甚是疼痛。李進低頭一瞧,是一個石碑,仿佛上面寫有字跡。由于天黑,根本分辨不出。于是李進俯身貼近一看,頓時毛骨悚然。上面寫著三個字︰賈家莊。
「我應該在賈姑娘的客房中呀,怎麼到了莊外?麒英呢?吾妹身在何處?」
李進拼命的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喃喃的說︰「我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怎麼會在這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要鎮定,我要鎮定。」
于是,他順著燈籠的方向奔去。令他驚奇的是︰眼前所呈現的還是那個破舊不堪的農舍。
李進推開門,屋內空無一人。格局與擺設與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李進按照僅有的記憶穿過屏風,來至地道口;又依照賈生的做法啟動了左牆壁上的機關,地道燈亮;他繼續走著,路過酒壇堆放處時瞬間慢下了腳步。
「哪里不對勁呢?究竟是哪里呢?」李進停下腳步望著酒壇思索著。
「哦!想起來了。是氣味!上次經過這里的時候飄過的酒氣濃郁香醇,而今地道內中發出的卻是陣陣發暈的惡臭?是什麼東西壞了嗎?難道地道里曾經埋過死人?」
李進越想越怕,俗話曰︰酒壯慫人膽。先喝幾口再說。
只見他走到酒壇跟前,對著其中的一個小酒壇敲了敲,又搖了搖,酒壇咚咚作響。
「就你了。」李進扒開酒泥,取下蓋酒布,剛要喝,猛然間發現酒里飄著些許懸浮物。
「什麼東西?」李進疑惑萬分。遂,端起酒壇來到燈下一看︰又黑又長的線狀體……恩?能是什麼呢?難道是……?想到此處,李進嚇的「啊」的一聲拋開手里的壇子,酒壇頓時摔個粉碎。
果不其然,里面真的是一個人頭。肉呈白色,膨脹腫大。可能是泡的時間太久了,根本分不清鼻子和眼楮。只是摔落地下的那一刻不住的從耳鼻中往外冒酒。
李進頓時被嚇的三魂七魄盡失,兩腳酸軟,呆若木雞。他看著酒壇心想︰難道里面都是人頭嗎?這賈姑娘看似楚楚可憐,難道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想到此處,他抄起地下被摔破的酒壇碎片,一股腦的朝酒壇堆放處砸去。
片刻間,砰砰砰砰,酒壇被砸的四碎。酒溢。同時,從酒壇中冒出更多人手、人頭、人耳等。
李進驚呆了,攤在牆邊。他平生從未殺過人,更沒見過人被分尸後泡在酒里的模樣,泛白又浮腫。此刻,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許多未知的可能。他想︰妹妹是不是已經遇害了?如若妹妹真的遇害了,我怎麼會在莊外?這些人體器官又是怎麼回事?
正在李進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周圍仿佛有人在低聲申吟︰「救救我們吧……我們死的好慘啊……。」
李進頓時整個人汗毛都豎起來了。「難到死人復活了?」他不敢回頭看。一會的功夫,好像有十幾個人在他周圍一齊呼救的樣子。李進再也待不住了,他壓抑著心中的恐懼,撒腿向前奔去。
前方隱約有光,李進喜。
大約半刻鐘,李進出了地道來至後院。與此同時,後面的呼救聲也消失不見了。他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卻發現後院的一切與原先大不相同。
沒有了假山,沒有了花壇,沒有了蓮藕,亦沒有房舍。眼前是一葉扁舟,放眼前方是一片青綠的湖水,湖水四面環樹,湖中央有一涼亭,涼亭里有一身著白衣的女子,彈著古琴,輕聲放歌。歌聲悲慘淒涼,仿佛訴說著一個古老而動人的故事。
突然,歌聲停下了。從涼亭里傳來那女人輕柔的話語︰「哥哥,來呀,你來呀……。」
「那女子是麒英嗎?身段與體態都十分相似。」于是,李進急忙泛舟而去。
少時,上了岸。他一邊喊著麒英的名字一邊靠近那白衣撫琴之女子。只見,李進來至女子跟前,來不及多看,一把將女子抱在懷里,嘴里還不住的說︰「你沒事就好,可把為兄嚇壞了。這賈家莊不是久留之地,賈生也不是什麼好人,我們必須馬上走。妹妹,你意下如何?」說罷,牽起白衣女子的手,情深的望著她。
只見,白衣女子放下手中的琵琶,低聲說︰「好。」隨後緩緩的抬起了頭。
那是一張紙一般慘白的臉,頭發披散遮面,凌亂過肩,微微蓋住了那個流著血淚的雙眼;鼻子耳朵慢慢的往外爬著黃白色的蛆蟲;嘴角鮮血四溢,滴答滴答地落在李進的手背上。
「啊,鬼呀~~~~~~~~~~~。」李進失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