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舟覺得甚是無趣,低聲咕噥︰「有吃有喝就夠了,要我管,我還懶得管。」秦月霞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又哭嚎著趴到棺材上,「唉喲,我可是做了什麼孽喲,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命不久矣,一個又不成器,活不了了。」
二姨娘童芸手拿一串佛珠走上來,輕聲安慰︰「月霞,封雪這半年大有好轉,以後的日子還長,若是好好醫治,或許腿也能好……」
秦月霞惱得將童芸拂開,「封雪病了這麼些年,好不好的我這個為娘的會不清楚?原只有你是好人,我秦月霞便是咒著自己兒子早死的惡人不是!」
「我……」
童芸一片好心討了沒趣,懦弱的沒再說什麼。
「娘,上堂里香不夠,這會子天也晚了,不好差催伯去買辦,我想著你那房里應該有,您先拿了來。」門口,沈玄年牽著四歲的兒子沈青桑走了進來,「您向來吃齋念佛,為的是沈家,保佑的也是所有沈家人的平安,娘你一片慈心,做兒的懂。」童芸看著自個的兒子,這幾日早已哭腫的眼楮浮起淡笑,「有,娘帶人去房里拿。」
「那娘帶著青桑一起吧。」
「誒,來,桑兒,跟著女乃女乃去。」童芸牽著青桑出了靈堂。
沈玄年幽深的目光看著秦月霞,低沉道︰「四娘傷心也該顧著自個的身子,外堂上一幫子族里的親朋友好,還有請來辦喪的人、城里幫忙的人,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倘或還得分心來照顧四娘,爹躺在這,也會不得安心。」
秦月霞臉色一陣難看,嗤笑,「喲,老爺還沒入土呢,就有人在這撐起當家的架子了,你雖是長子,可別忘了,你不過就是個庶出!」
「娘,夠了啊,再鬧我也煩!」沈明舟一邊掏耳朵一邊咕噥。
「原來還有人記得我爹還沒有入土為安呢?」
沈家七小姐沈紅葉攙著她娘謝佩蘭走進來。
「大娘。」
沈玄年朝謝佩蘭請安,謝佩蘭點點頭。
沈紅葉扶著她娘坐下,也不看秦月霞,只是冷笑,「四娘既知我爹生前最愛的是四娘,如今我爹去了,四娘定是傷心欲絕,古來就有殉夫葬情的,四娘若真舍不得,不如隨了我爹去了,也能全了四娘貞潔孝烈的美名。」這話何其毒辣,氣得秦月霞全身發抖,面如豬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