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之城 妖瞳

作者 ︰ 水盡處

走猴被叫得心中一震,急忙睜開眼時,哪里還有什麼伏尸明珠,牆角暗處竄出一只渾身黝黑的野貓,體型瘦小,一雙妖瞳卻閃逸著幽綠藍光,直勾勾的盯著走猴。

走猴被它盯得驚皮俱起,眼見那野貓雙瞳中充滿的妖異的瞳光,只覺得心中一凜,急忙閉眼不敢再看。走猴自幼身世坎坷,卻也豐富自身經歷,關于靈貓之事都略听說過一二,守墓的穴貓往往有特殊的能力,能有讓人產生幻覺幻听本事,剛才所見伏尸等怪異之事,保不準便是妖貓所為。

且說走猴知道妖貓有異,不敢再看,轉眼尋去身後哪里還有什麼石牆,正是誤撞進來的墓門。走猴心下再無懷疑,舉步便要溜出。不料躺在身旁的一具僵尸忽然抬起手來,走猴措不及防,只覺得後頸一麻,全身酸軟起身不得,模糊間只听得有人暗暗私語。

千絲亂紋香

原來那扮成伏尸偷襲走猴的共是兩人,俱是聞名江湖的大盜,一個叫做明燭星,只因師兄三人排行老三,人稱明三爺,另一人姓刨名書,江湖人稱刨山鼠。趁夜偷入廢園,卻是為了當年藏在廢園的一些寶物。

原來這廢園也曾輝煌一時,後來世逢亂世,卻被太平軍一部征用。然而不數年太平軍敗落,朝廷進軍征剿,一部分留守太平軍來不及撤離,被清軍圍住,太平軍利用這幾年修築的防御工事堅持數日,清軍始終無法攻破,後來有人想毒計,買通內應,在守軍食物飲水中放毒,這才攻破大院,清軍在大院發現秘道直通山里,才知道這百余人為掩護財寶撤離,清軍統帶大怒,將這百余人全都以酷刑處死,統統埋在院子里。

此後不久,廢園屢傳鬧鬼,漸至無人敢住,終于荒廢下來,劉才財雖是千難萬苦得回家產,終于還是無用,不得已捐出來做了神廟,但有傳聞說院中藏有異物,神鬼不寧,便是神仙道士也不敢輕易落腳。

明三尚未動手,卻感覺心慌神亂,今夜月逢大忌,本不易行事,但兩人最近夜入府衙,事非惹得大了,官府追探日近,若不動手,只怕沒有機會。明三一伙自恃膽大藝高,還是進來墓中。但明三兩人生平辦的皆是超五行,越三界的勾當,這眼熱心跳之事素往絕沒有之兆,心下不由忐忑,憑直覺這古墓真有什麼古怪。

明三兩人之前也已探過虛實,卻見那尸身大紅素妝裹染,卻只放在殮台上,沒有收斂入棺,口里所含,乃明貴的黑金石,有鎮尸驅邪之用,加之尸身擺放位置明顯異于常態,又有黑石鎮尸,可以斷定是大凶之兆。墓中散發著迷朦之氣,正是妖邪出沒之時。明三知道今夜情勢不對,恃強動手只怕要吃大虧。若待要走,只自己出道數十年,艱險之況從未少見,哪一次又空手而歸。況且今夜進來,不只為財寶,還為一件天大秘密。哪有空手而歸的道理。然而為了謹慎起見,還是吩咐刨山鼠點起追靈燭,仔細看那殮台尸身,隱隱覺得有不同尋常之處,卻又說不出來。

明三雖知那黑玉石價值不菲,但卻並不想踫,正在搜索之際,忽然發現有什麼不對,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幽暗中注視著自己,一抬頭卻發現原來綠尸一雙眼楮似乎已經睜開,死死的盯著自己,眼神中滿是怨毒恨意。

原來刨山鼠雖也知道凶險,但他二十多年來刨扁名山大川,深墓險穴,從未見如此精致的黑玉,手癢之下竟是不受控制,轉眼之間,口玉就被自己取下,尸身失了鎮體之寶已然開始變色,遍體長出白毛,指甲彎曲生長,一切都是尸變之兆。刨山鼠也知道闖下大禍,忙不迭想將黑玉塞回去,明三卻擺手制止他,原來這黑玉功用乃是斷七竅之氣,如今尸氣蔓延,七竅已開就算塞回去為時已晚。

兩人都是個中高手,經驗豐富,到得此刻心意相通,不必多說,各自取出捆仙繩把尸身縛定、明三還還放心,掏出定仙丹抹在尸體口鼻處,以鎮尸氣。但這些只能拖延一段時間,必須在半柱香內找出解救的方法,否則尸變發生,加之今日逢月破,諸器失靈,後果不堪設想。

明三知道時間緊迫,抓緊時間翻動尸身,正在查找搜尋之物,忽然覺得一陣陰冷傳過全身,幽暗之中一團黑霧裹著什麼事物正在飄近過來,夾著一股腐腥爛臭之味。明三數十年獨來獨往,掘墓模寶,怪異之事早見得慣了,眼見得情勢不對,就地一個翻滾,只听得一聲重響,仿佛什麼東西倒地一般,明三久歷江湖,經驗豐富絕非常人能比,心知有異,一個倒踢騰翻,全身已是退出棺外,還沒站穩,只覺得頸上嗖嗖的飛過一個東西,陰晦之氣極重,雖只是擦身而過的一瞬,全身血液都要給它融僵。轉眼看時,刨山鼠已是七竅流血僵死在地,知道霧中之物非同小可。

便只在這一瞬間的功夫,黑霧已是形成一道不透氣的黑網罩了下來,明三只覺得壓迫感越來越重,不敢怠慢,伸手晃處,「千絲亂墳香」已是在握,此香仍是雲南天荊絲草與硫磺、密香十數種密藥混合而成,點燃之後散發出的濃密煙霧,方圓十丈內陰邪不侵。

明三取了亂香正待點燃,不料左手火折子卻被那團黑霧陰澀之氣蝕得半明半暗,隨時都要湮滅一般。明三臉色大變,自知香頭一滅,自己便是劫數難逃,當下鼓氣發聲,咬破舌尖,一口陽血對著黑霧噴了出去。這一下仍是畢生功力所聚,拼著陽壽折損,只要將那黑霧逼退半尺,火折子一亮,自己便有生機。

棺槨中尸身開始長出白毛,指甲也越來越長,直如撓勾一般,月復部泛出異樣殘淡藍色磷光。明三知道大事不好,若讓那藍光泛上頭頂,今夜便是大事不妙。

明三一口陽血噴出,只見香頭明滅之中忽然大漲,黑霧果然被逼退,心中自是大喜,便要點燃那亂香,忽然卻發現自己的手冰冷僵硬,已是難于動彈。

走猴恍惚中卻見明三爺臉色陰藍,雙手死死住自己喉嚨,臉上滿是驚懼之色,似是見到極恐怖之事。欲要張嘴呼喊,哪里又出得了聲,極度恐怖之下,忽然間只覺得眼前一黑,失支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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