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簡單的一句回答,讓展蓉的心,稍稍的往下放一點,不過,還不敢完全的放下。還死不了是什麼意思?
受傷了?
還是正處在危險當中。
「還」死不了——是不是什麼時候一不小心就是一個意思,沒錯了,伊日陽在江湖上是有怒劍一稱,只是,這怒劍,是怒了,但是要對付賴家請出來的那些高手,一個怒劍哪里夠看,他們可以讓他死得很慘。
一想到這里,剛剛才放下一點點的心,又再度提得高高了。
不僅展蓉如此,連雪兒也是,這一次,展家倒是出動了不少的人,大多都是展狂的親弟弟和一些堂弟,表弟之類的,至于女孩子家,沒有一個被看上的,也沒有一個主動站出來。
「那個——夫君——」。看到展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就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比剛來的時候更為復雜了,現在,她是哭都哭不出來了。「這一次這麼多人出動,都分開了嗎?為什麼不集中力量,不是更好發力嗎?」。
黑眸一撇,懶洋洋的沒有半絲起伏,薄唇倒是扯起一抹讓人心慌的弧度。
「賴家請的那些所謂綠林好漢,不是來對付他們的」。
「那是對付誰」。話才落,雪兒便發出一聲驚呼,不是對付其他人的,那麼,只能是對付他的了,眼前這個男人,還能將話說的這般輕松,那些人,雖然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也不知道他們的能耐到底好到了什麼程度。對眼前這個男人,在外的名聲,她也听聞,也知曉,只是,有一句話,她更加的清楚,那就是,「雙拳難敵四腿」。
展狂再厲害,也不能分身。
再加上,「綠林」中人,也不見得會光明到哪里去,他們一定會暗著來的,怪不得他會讓她和娘不要輕易的出門。
暗箭難防啊。
那些為了錢,可以出賣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和良知的人,是沒有什麼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這一類的人,在她還沒有嫁進展家,還在桐城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那些人,不管是哪一層次的人都懼怕他們。
他們比鬼還可怕。
這是一群亡命之徒啊,他們甚至可以什麼都不管的。
「你——你——」。小手微顫,不敢置信原本還好好的太平日子,突然之間,就變得如此的危機四伏。「你要怎麼辦?」。她急的都快要掉下淚來,此時此刻,她的心情,比展蓉剛進別莊的時候,復雜的多的多。「賴家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好好的要跟我們扛上,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真是不明白。
為什麼有錢人就愛耍那麼多的花樣,難道,他們一點都不怕麻煩嘛。
「娘——」。
圓溜溜的眼兒,也泛起了淚。
「別哭」。展狂低沉的嗓音更顯沙啞,不僅是在止傲人,也在對雪兒說,「有我在,不會有事」。
「你只有一個人」。她才不信。
「有一個展狂就夠了」。狂傲的語氣,讓人氣結。
這種關健的時候,是可以這樣說大話的嘛。
「夫君」。她大聲的喚著,「不要鬧了好不好,現在好好的想想對策,對了,賴家是全國首富,可是好像不是武林中人,就算他有錢有權,也要顧全禮法,他不可以隨便殺人犯法的」。
「雪兒,靜下來」。
「不要」。
「靜下來」。他的聲音,開始變得呢喃了。近乎無奈的呢喃。
「不要,現在不是靜下來的時候」。她搖頭,很用力。
「該死」。只見展狂低咒一聲,如同前幾次一般,用他的吻,止住她的聲,在眾目睽睽之下。效果很好,雪兒止住了聲,卻瞪大了眼,滿臉不認同的瞪他,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做這種事情。
「夜魂呢?他不是一直都在你附近保護你的嗎?」。她東張西望,還外帶喚幾句。
今兒個午膳,夜魂也沒有跟他們一同用膳啊。
「他還有事,沒有回來」。
「那怎麼行,他要保護你的」。
「雪兒,我不需要別人的保護」。
「你也是人,你為什麼就不需要他人的保護,夜魂的存在不就是為了保護你的嗎?」。他的貼身侍衛,難道,是她的知曉有錯,理解有錯,還是有誰誤導了她。
沒有,沒有,沒有——
所以,一切都是他在安慰她。
「夜魂不是為了保護我而存在的」。長手一使巧勁,讓雪兒乖乖的坐下,與傲人一起,「夜魂陪著我一起長大,他比誰都了解,我不需要別人的保護」。只有他保護別人的份,「夜魂的存在是為了處理某些事情」。其中,不包括保護他。
當然,果然哪一天,他真的需要保護,那也會成為夜魂的工作。
只不過,不是現在。
「可是——」。
「沒有可是」。
「就是有可是,萬一呢——」。她有滿肚子的擔心,他到底知不知道。
黑眸一緊,寬厚的大手猝然輕握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眼,無法錯過,他眼中一絲一毫的表情。
「女人,你應該學會相信你的丈夫」。
登時,雪兒氣弱了。
「我——我對你很有信心啊」。沒錯,就是這樣。
「是嘛」。語氣中,是滿滿的懷凝,與敷衍。
「當然是了」。聲音大了些,「我對你有信心是一回事,我擔心你又是另外一回事,難道,你能讓我不擔心嗎?如果真的可以,就不要做讓我擔心的事情,把那個莫名其妙姓賴的人拎出來,好好的說說清楚,他太不把人當成一回事了」。
「……」。他又不說話了。
「那——我去勸勸他——」。她小心亦亦的提議。
「你敢」。
「我——」。
「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連想都不許」。
惡霸
送走了展蓉,她仍然是擔心的,不過,現在擔心的心情已經沒有那麼「過份」了,因為,她知道展狂說的都是理。
有錢人,通常都是莫名其妙的。
以前,她也覺得展家的人莫名其妙,因為展家,也算是有錢人啊。誰知道現在遇到了一個更有錢,也更加莫名其妙的人。
他就不能正常一點嗎?
還是姓賴的人非得這樣才能活得下去呢。
「不許咬著唇」。一回到房,展狂便扣住雪兒的下巴,阻止她的「自虐」。
唇是松開了,眼中的擔憂仍是不散。
「該死」。他又低咒。
「你要去哪」。雪兒下意識的拉住展狂往外走的身軀,要是再遲一點,他就不知道飛到哪去了,她只是個普通人,可追不上。
黑眸,閃過一抹狠厲。
「是賴家」。
上賴家?
要心平氣和的談?不可能吧,雪兒抱持著萬分的懷凝,如果可以和別人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的話,那麼,他就不是展狂了。
「我跟你一起去」。
黑眸橫掃過來,冷嗖嗖的。
「你去做什麼?」。
「由我出面跟那位姓賴的談啊,對女人,他總不至于太沒有風度吧」。
展狂的唇角,微微抽搐,如果現在站在眼前的不是雪兒,他一定會沖動的狠狠的將眼前的人捏個稀巴爛。
「誰告訴你我要去找他談」。咬牙切齒極了,像是要硬生生的咬下某樣東西。
而且,還是活生生的。
「你不是——」,水眸眨巴著。
「不是」。
「那你是去干什麼?」。不是去談,難道是——想到有那個可能,雪兒的小臉一陣慘白,「你不會是想要去賴家把人家全都解決得一干二淨吧」。一雙小手立刻自動自發的攀上他結實的腰際,將他抱得嚴嚴實實,直到確認他除非是帶著她一起,否則一定走不月兌,才稍稍的松了口氣。
「放手」。
「不放」。
「我說——放手」。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
結果——
雪兒沒有放手,展狂氣惱的將她抱上床,狠狠的「教訓」了一番
雪兒累壞了,他的體力驚人,往往都是她累趴下了,而他,仍雖神彩亦亦,不過,累暈的她,不忘緊緊的抱著身邊的男人。
只是,雪兒千算萬算,忘算了一點。
她的男人,是個練家子。
一指,便能讓她累得一塌糊涂,誰也管不了。
展狂,點了她的睡穴。
「爺」。
門外,傳來夜魂的聲音。
展狂極盡輕柔的將她用盡全身力道環在他腰上的小手,而後,俯首在她白女敕的額上烙下一吻,才套上衣衫,步出房門。
「爺,賴家找上季家了」。
展狂未語,只是回頭,望了屋內人兒一眼,用巧力關上門,他前行,夜魂後頭跟隨,一起到了平日處理公事的議事房,展狂居于案前,翻看夜魂遞上的書信,那些,都是賴家與季家聯系之信。
一封未落下。
「賴以農親自找上季通權,且已恢復季家失去之前的鼎盛,只要季家相助,共同對付展家」。這樣的條件,季家自然是沒有拒絕的可能。
特別是在季家遭到展狂拒絕相信之後,更是半點人情也不講了。
季家,原就與展狂無交情。
「他們打算如何對付展家?」。
「暫時還未確定,不過,賴家近日之內,便可以讓季家恢復以往的風光」。
「是嘛」。不輕不重的點頭,展狂倒是沒有當成是一回事,「這事不要讓夫人知曉」。雪兒一旦知情,一定會自責,又是一番心傷。
就算她再怎麼無視季家,她也終究姓季。
心里,無法輕易放下。
「是」。夜魂自然知曉其中輕重。
「伊日陽那邊如何?」。
「一切還算順利,伊日陽找到江湖上交好的朋友相助」人來瘋也在其中,「人多好辦事,目前,一切還在計劃當中」。
「嗯」。手持筆,落下字,一會,成信,交給夜魂,「把信交給伊日陽,讓他加快腳步」。黑眸之中,閃過嗜血之光,「他也該玩夠了」。
夜魂接過信,臨行之前,心中仍有顧慮。
「爺,現在眾所周之,爺疼愛夫人與傲人少爺,加之賴家連上季家,只怕會對夫人和傲人少爺不利」。這兩個人,是這個世上,對爺最重要的人。
誰也不許踫。
萬一踫上了,也只有死路一條,不過——在此之前,他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不能讓夫人和傲人少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包括久居佛堂的老夫人。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是」。
夜魂離開,書房之內,寂靜一片,完全感覺不到人的氣息。展狂閉眸,半晌之後,黑眸猝然睜開,眸中一片血紅之光。
手起,面前案落,已是一片粉末
雪兒醒來,已然入夜。
屋外,已見點點繁星,訝然懷中所抱之人,已經不見人影,驚呼一聲,便要坐起,奈何,動作太快,一陣頭暈。
緊接著一陣惡心感襲來,差點讓她吐在床上。
「怎麼了?」。一抹身影,飛快的來到床前,下一刻,雪兒嬌弱的身軀已經入了展狂的懷里,被他小心亦亦的抱著,大手,搭上了雪兒的脈膊。
「我沒事的,怕是睡的時間太長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剛過晚膳」。
「怎麼不叫我,糟了,傲人找不到我有沒有哭?」。兒子,很黏娘的。
展狂如墨濃眉,驀然伸展,「他該長大了,不許再時時刻刻惦著他」。往後,那小子,還能離得開娘親的懷抱嘛。
「他是我兒子,惦著他也是應該的」。正如惦著他一樣啊。
「從今天開始,你需要分一份精力,惦惦月復中這一個」。
月復中?
隨著他的話,雪兒凝上自己平坦的小月復,半刻,才回過神來,小嘴兒微張,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我——懷孕了?」。怪不得最近老是有偶爾會有惡心感,只是,她一直都不曾在意。
只見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