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孕了!
再度懷上展狂的孩子。
清麗的小臉上,是滿滿的溫柔笑顏,唇角,眼角,眸中光彩,在在的說明,對于這個事實,她是多麼的高興。
她愛傲人,她也是爹娘獨出的獨生女。其實,從爹娘還沒有離開她之前,她就一直在想,要是她有個哥哥,或是有個姐姐,哪怕是弟弟或是妹妹該有多好,不要多,她不貪心,只要一個就好。
現在,傲人獨出,他愛黏著她,情有可原。只是,孩子無法一輩子黏在父母的懷抱里,他們會長大,會懂事,會有自己的生活範圍,現在,她懷孕了,往後,傲人就有伴兒了。他是哥哥,是個懂事的哥哥,一定會好好的保護他的弟弟(妹妹)。
「娘,這里面有小妹妹哦」。傲人只肯要妹妹,不要弟弟。
「是啊,再過幾個月,傲人就要當哥哥嘍」。
小臉大亮,小家伙可是開心的快要飛上天了。
現在,他的身份也高上一輩了呢。
「哦,傲人要當哥哥嘍,傲人要當哥哥嘍——」。開心一過盛,孩子氣的行為就出現了,雪兒只是看著,笑著,滿懷的柔意。
其實,心中仍是有些擔憂的,不知道這個孩子來的是不是時候,展家一向無事,現在,卻被賴家盯上。
不過,她相信,展狂一定會好好的守護他們的。
他是這個家的守護神啊,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他們一根汗毛的。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我有妹妹了——」。開心的傲人拉著女乃女乃又叫又跳的,余如儀開心的眯了眼,用力的忍住才不至于當場落淚。
她太感動了。
也太激動了。
心里,盈滿的是濃濃的謝意,她要好好的謝謝雪兒,為展家開枝散葉,為狂兒生下一個又一個的子嗣。
「女乃女乃,你怎麼了?」。小臉一側,不解的看著余如儀眼中的瑩光,「女乃女乃不高興傲人有妹妹嘛」。
「怎麼會」。余如儀搖頭,「女乃女乃高興,真的高興,女乃女乃也和傲人一樣,期待著小妹妹的來臨哦」。
「真的哦」。小臉再度漾笑,又多了一個人開心,他也開心。「娘,娘,妹妹,妹妹——」。小家伙又跑回雪兒的身邊,直往雪兒身上蹭。
不過,他的高興時刻可沒有維持多長時間。
小小的身子已經被展狂拎到一旁,如墨的濃眉一揪,活似兩把劍開始飄動,他凶起來的樣子,可不怎麼好玩。
平日里面無表情就已經夠嚇人的了,更不要說,他凶起來的時候。
「娘——」,哭。
「不許再叫你娘」。為人父的低斥,「現在你娘月復中懷有胎兒,不準你去黏著她」。
「不要,傲人要娘」。小腦袋倔強的抬頭,抿著小嘴,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開始大眼瞪著小眼,瞪得不亦樂乎。
「我說不準——」。咬牙切齒。
「傲人要娘」。
「不準」。
「要娘」。
「好了」。雪兒失笑的攔住這對父子再繼續下去,這樣子,能看嘛。「傲人最乖了,往後要好好愛護妹妹,現在不準跑不跑下,蹦蹦跳跳的圍在娘的身邊哦,傲人已經是哥哥了,要學會當哥哥的樣子」。
當哥哥的樣子?
那是什麼樣子?
「傲人會當哥哥」。最後,小腦袋雖然沒有浮現出什麼特別的樣子,不過,傲人還是決定,他一定知道怎麼當哥哥的。
「夫君,你現在可以放開傲人了」。水眸凝上展狂的黑眸,柔情,對上冰冷。展狂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顯然,他並不樂意,就這樣放開手中的小家伙,誰知道小家伙一高興起來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濃眉一蹙,「從今天開始,我會顧著他」。
「可是,夫君還有事——」。而且不是小事,雪兒有些擔憂。
秀眉,微微揪起,黑眸凝見,牙一咬,展狂松開手中的小家伙,「不準皺眉」。
啊——
「我沒有」。
「……」。他不語,不過,他的眼神已經告訴她,他想說的話。你明明就有——
「好了好了,以後傲人就由我來好好的照顧,傲人,以後女乃女乃陪你一起玩好不好?」。余如儀站出來打圓場。
「不要,女乃女乃要拜佛」。他要娘。
「娘,沒事的」。雪兒搖頭,她的肚子都還沒有凸起來,沒有必要那麼緊張的,「只是,有一件事,雪兒有些擔心」。轉頭,看向展狂,「賴家之事,夫君要處理,家人又要夫君分心,雪兒實在過意不去」,也心疼不已。
大掌一握,展狂差點沒有當場飛身離去,將賴以農活活捏扁。
「別擔心」。他費盡的保持低聲細語,深怕聲音太大,又讓她擔憂,「賴家的事,我會處理,現在,你只需要好好的養胎便好」
好好的養胎顯然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事情。展狂大多時間都留在別莊里頭,不過,有事情,偶爾還是要外出的。
別莊里里外外,被守得嚴嚴實實的。
只要展狂不在,夜魂便會回來留守。
一般人,休想隨便的打這里的主意。
不過——該來和不該來的消息,總是會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外頭的傳言也傳到了雪兒的耳中。
據說,季家一夕之間回復以往的光彩。
听說,季家上上下下又開始四處張揚,桐城內,也沒有人與季家比得上。季家的一夕發達,有人猜測,是展家幫的忙,因為日前,的確有人看到季通權來到鹽城,進了展家大門,而後雖然在極短的時間就出去了,不過——
唯一可以解釋的也就是這樣了。
否則的話,還有誰會幫忙呢。
季家所有的內親外戚也就只有無極堡是最富有最有實力的了。這是傳言,平日里有這樣的傳言雪兒僅是听听便做罷。
這事兒,卻事關己身。
她知道,展家並沒有助季家一臂之力。否則的話,展狂會告訴她的,就算不是他親自開口,別莊里也會有人告訴她,這事,即不是展家做的,還會有誰。
又听說,季家開始來往鹽城諸多商行,有不少還是展家商行。
卻不曾談攏一筆生意。
心里滿是凝問的雪兒,立刻讓人將李叔請進了水園,將事情從頭到尾問得清楚。
「是的」。李叔點頭,「季家發達,與展家無關,近日來季家與展家雖然是在談生意,不過,顯而易見是為了扯展家的後腿,昨天,季家還有人上門來求見夫人」。
季家有人要見她?
雪兒驚訝的微張小嘴。為什麼她全然不知。
「那——」。
李叔低頭,這事,是堡主親自吩咐的,以前,他一提到夫人,堡主通常會猶豫,然後,仍是會讓夫人自己做主,是見還是不見。
這會不同,堡主連猶豫都不曾就把季家的人趕走了。
「堡主親自交代,只要是季家人上門,不管是誰,都不準他們踏過別莊一步」。李叔很盡責的將展狂的話轉達。「夫人——這一次來的,與上一次不同,听說是季通權的另外二個女兒,是與夫人久未見面來談談心的」。
擰著眉,雪兒思索一切可能。
當然,她也不會天真的認為,其他兩人,真的會想要與她談談心。
當初,她在季家的時候,她們就不曾談過心,更何況在分開這麼多年,哪還有什麼心事好談的。雖為堂姐妹,卻從來沒有這方便的感情。
有時候,甚至比陌生人還不如。
「就按堡主的意思去做」。她也無意改變,「李叔,最近還發生過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李叔遲凝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坦言。
「其實還有一件事,夫人可能不知曉,季家之所以一夕之間變回以前的樣子,是賴家的功勞」。
賴家?
全國首富賴家,他們盡然把主意打到季家身上,是因為她嗎?他們想要利用季家,利用她來牽制展狂。
不——
這是不可能的。
她就算無力為展狂做什麼,也不會任由別人把她當成展狂的絆腳石。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她點頭,示意李叔可以退下了。
李叔看了看她並不開心的臉色,最後,輕聲嘆息,還是離開了。
這事情,他相信堡主一定會妥善處理的,一定不會讓夫人為難。
屋內,僅剩雪兒一人。
眼兒低垂,望著地,卻什麼也不曾望進眼里,眸光,無焦點,只是任由腦海中的想法一個接著一個的閃過。
人說世事無常,原就是這樣。
她會告訴他,對季家,不需要顧慮到她。
如果,季家的富裕真的是靠出賣她季雪得來的,那麼,只會讓她更加的寒心罷了。她從不知道自己那麼的有價值。
扯唇,露出一抹苦笑。
如果爹還在世的話,該有多好,她——不禁嘆息。
可惜,季安早已不知死活,早已不知道流失在哪個角落。
他也听不到女兒的心聲,更無法趕回來相助。若天真有靈,就不會有如今的季家,如今的季雪。
「孩子,娘是不是有些無情呢?」。撫著尚未突起的小月復,雪兒低語,對季家,她就算沒有過多的感情,卻也是季家人不是嗎?這樣做,算是趕盡殺決了嘛?算是徹徹底底的斷了彼此的關系了。
賴家——
賴以農,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可以為了一件簡單的事情,把所有的人都扭在了一起。
這樣,很好玩嗎?
「夫君」。
「嗯?」。
「季家在對付展家嗎?」。
「……」。
「不要顧慮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好當了?」。
「……」。
「我不想當季雪了,我就當你的妻子,只是當你的妻子好不好?」。
「……」。
「不管事情發展如何,我不要你為了我的事,而裹足不前,我知道你表面上雖然不會怎麼樣,心里仍是在意的對不對?在意我的感受,現在,我要告訴你,這一切都不需要在意,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
夜,已深。朦朧月亮早已籠罩整個大地,像是裹了一層銀白雪紗,美麗,而神秘。月光,劃過窗,讓房內,也染上銀霜。
床上,一雙人兒,相依偎著。
嬌小的人兒,趴在男人強健的胸前,縴細白女敕的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他落于胸前的黑發,一下,又一下。
水眸睜著,在眼里,月光中,顯得更加明亮。
男人適才緊閉的雙眸,因她的話,睜了開來,一眨也不眨,沒有看她,也沒有開口。
他的大掌,稍稍用力,更扣緊了她的縴腰。
他是展狂。
他可以對所有人都無情,就是對眼前的小女人不行。正因為無法看到她傷心,難過,甚至只是小小的神傷,所以,他會放過季家,會原諒季家所做的一切,只是不想看到她的為難。不管賴家如何利用季家,他會尋的,只是賴家,不會是季家。
她的體貼,善解人意,早已擊破他一道又一道冰冷而黑暗的心房,直抵最深處。
「沒事的」。他開口,輕喃著,這三個字。驀然,他的語氣趨于冷利,「賴以農該玩夠了,從明天起,我會出門兩天,你和傲人,還有娘,都不準踏出別莊一步知道嗎?」。
「你要出門?」。她從他的胸膛抬起頭來,改趴俯看著他。
「嗯」。他點頭,閉上眼,大手,輕柔的劃過她的後腰際,惹來她一陣輕顫。
「夜魂也一起去嗎?」。
「不,夜魂會留在這里,」。守護著他們.
「不要」。她搖頭,「讓夜魂跟你一起去,好有個照應,我們會乖乖听話,不出門的,你放心,讓夜魂跟著你去好不好?」。
「……」。
他,又不說話了。
「展狂——」。她的聲音,大了些,直接喚起他的名,「讓夜魂跟你一起去,否則的話,今天晚上,別想睡覺」。
黑眸,驀然睜開。
閃著詭異的光彩,下一刻,雪兒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不睡也行,他從來都不會有意見,不過,得用人的方式。